一路策马狂奔,原本需要一刻钟的时间,硬是缩短了一半的时间,只见裴砚之翻身下马后,径直走向秋意浓。
此时秋意浓一片脏乱,因还在装修,物品堆积的杂乱不堪,他步入店内,常武正吩咐着将雕花瓷瓶确认摆放着的位置。
见来人是君侯时,急忙行礼,裴砚之挥了挥手,环视了四周,并无他心中那人,脸上的神色终于是变了变。
上前一把捏着常武的衣领,手上的青筋暴起,沉声问道:“你们家女郎呢?”
常武被吓得魂飞魄散,颤着嗓音回答:“女郎……女郎今日并未来啊!”
见君侯听闻此言面色骤变,常武慌忙解释道:“今日春枝倒是来了一趟,小的说木工按照图纸给我们做的架子,细节处有很多不太明白,需要女郎亲自来一趟。”
“可春枝走后,女郎一直没来,小的以为女郎是有事走不开,便没多想,想着明日再去府上问问。”
看着常武惊恐的神情,在看到周围还是一副乱七八糟的模样,猜测到此人没有说谎。
攥紧他衣襟处的大掌松了松。
那就是人在半路上丢了?
冲他来的?还是冲着她!
他自问树敌无数,但没人胆敢在鞅郡动手,但若是冲着她,裴砚之眼底掠过一丝杀意。
这时候,怜儿也赶过来了,一进来便问常武:“下午时,我不是派人过来问过娘子吗?怎么一直没有人回话!”
常武这才大惊,急忙问道:“可是女郎出了什么事?下午你派过来的人,当时我并未在铺子……”
裴砚之在屋内踱了几步,面容已然遍布阴霾,冷声朝外面吩咐道:“去查,从永宁巷到南顺街这一条路仔细盘查。”
“再查今日午时后有没有出城的可疑人员,一有消息立刻来报。”
“是,主公。”陆长鸣与武阳齐声应道。
常武清退了铺子里的仆从,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街道两侧渐渐清冷了下来,完全看不出白日喧嚣与热闹。
裴砚之坐在二楼,这原先是纪姝置办好给自己休息查帐的屋子,此时,他坐落在上首,常武和怜儿立在下方。
他随意翻了翻她这些时日从永宁巷带过来的图纸,看着上面她精细描绘的物件,眼神晦暗不明。
“你再说一遍,今日到底发生了何事?”
怜儿便从早上女郎醒来后,如实地全部说了出来,包括早上先是吃完早膳,画了会子图。
用了午点,又在院子里和她将下聘的礼单全部核对了一遍。
忙完这些春枝回到府邸,说秋意浓需要她过去一趟,午时三刻主仆二人自此后便消失了。
裴砚之静坐在一旁,听完后沉默了片刻,整个屋子沉寂无声,怜儿只感觉自己的呼吸声都觉得刺耳。
裴砚之此刻的面色,比那窗外的夜还要阴沉三分,仿佛下一刻便能将人吞噬。
忽然,上方传来声音:“也就是说,不光是她二人不见,就连马车同车夫也一同不见了?”
也直到此时,常武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若是要挟女郎,但一定会让一个人回来送信,开出什么样的条件。
但这已经天黑,不仅无人送信,就连马车和车夫都不见了。
常武擦了擦额角冒出的冷汗,壮着胆子问道:“会不会有贼人看到女郎貌美,在路上被劫持走了?”
裴砚之撑着额角,心里彷佛破了个大洞般,空落落没着处,想着昨夜还抱着她入眠,甚至在这房间里都能闻到她身上的幽香。
可是人到底去了哪里?
……
与此同时,城东的魏家,藏书楼。
魏子明从父亲院子里出来,迎面便碰上了魏蘅,许是经历了在茺州时发生的一切。
魏蘅神色瞧着比之前还未去茺州前阴郁了许多,很少能在她脸上看到以前明媚的笑容。
他唇角含着笑意看着自己妹妹:“这是怎么了,今日怎么不见你在房间里绣嫁妆?”
魏蘅抿了抿唇,看着兄长,突然道:“兄长,行简哥哥还未回来吗?”
她能感觉到自从行简哥哥从茺州回来后,就象变了个人,即便二人婚期在即,也终日不见他的踪影。
“哦,你说行简啊,他不是被伯父派去操练新兵吗?”
他不以为意道:“蘅儿,你不要多想,自从你们二人回来后,行简如今不也从来没有提过退婚了吗,想来还是挂念着你的。”
魏蘅抬起眼帘,眼框微微泛红,“可是哥哥,你也清楚,回来后莫说他来找我,就连我想登门去见他,他也总是闭门不见。”
“不是不在府中,就是出门了。”
“他压根就是不想见我,他是彻底恼了我……”
看着她神色哀戚,眼见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他心里惦记着藏书楼那位,眼里闪过一丝不耐。
缓了缓语气道:“好了,只有你才会是燕州的世子夫人,旁人那都是不可能的,你就放心好了。”
“就算她纪姝来了燕州,那又如何?她这样的出身如何能坐的了那位子。”拍了拍妹妹的肩膀。
又道:“兄长今日确实有要事,明日有时间了再来找你,可好?”
说罢轻轻拂袖,朝魏蘅微微颔首,便大步离去了。
魏蘅看着兄长的背影,方才一晃而过的那股子香味,却隐约觉得很是熟悉,却是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闻过。
思索了片刻,无果后,便对着银子道:“这几日兄长都在何处?”
银子先是摇摇头,随后道:“奴婢今日瞧着郎君似乎是从藏书楼过来的,想必这几日都在看书吧。”
这就更加令人疑惑了,兄长自及冠后有多久没有看书了,如今竟看起了书来。
对于兄长身边的女子,来来去去见得多了,最终并未深想。
魏子明从院子出来后,便直奔那处快要荒废的藏书楼,不消一会,就看到了门口的耿二。
他快步上前问道:“如何?可曾反抗?”
耿二躬身作揖:“公子,那位娘子并未反抗,只是……”
魏子明刚准备迈腿进去,闻言一顿,蹙紧了眉头:“有话直说。”
“只是那位女郎晚间端进去的吃食一动未动,水也不曾喝。”
魏子明眼里复上一层薄冰,说了声知道了,便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