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姝所住的的营房跟主帐离得不远,裴砚之没多久就走了过去,陆长鸣撩开帘子,他俯身大步走了进去。
刚一进去,他的眉头不禁蹙紧,帐内不仅简陋,在野外更是寒气逼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不堪。
一路上虽是让纪姝坐马车跟随,但裴砚之并未交代,下面人揣测,说是姬妾之流。
但并未跟主公同住一屋,若是高门大族的女儿,但是吃住并未不同,故此才会让下面的人起了怠慢之心。
这帐中连张象样的椅子都没有,裴砚之很早就清楚她虽是商人之女,但平时吃穿用度不比那些高门家族来得差。
就这样的环境竟然住了七八日,他一个大男人自是无所谓,但是一个小娇娘实在是过于委屈。
陆长鸣心中暗叹:怪道刚刚那丫头那般气愤,这纪娘子的脾气也太好了些。
此时春枝端着从外面接的热水走了进来,看着帐房上影影绰绰的身影,只当是女郎醒了。
正欲开口说话,就见到燕侯坐在床沿,眉头紧锁,见她进来陆长鸣朝她摇了摇头,她便噤声退到一旁。
裴砚之看着她小小的身子只蜷缩着缩到了床的最里头,只将脑袋埋在了软枕里,露出消瘦苍白的小脸。
漂亮的远山眉不知是因为身子的不适而眉头微锁,嘴里无意识地呢喃,说着梦话。
裴砚之伸出手抚了她的脸颊,眸光的情绪让人无法辨明。
离开时只是说了句:“好生伺候。”
……
纪姝看着窗外不远处的健壮的背影,不知是不是察觉到身后的灼热,他策马有意无意地往后瞥了一眼。
只一眼唬得纪姝心口一跳,急急将帘子拉下来,胸口急促地喘了口气,得知这些都是他安排后,纪姝心底五味杂陈。
日薄西山,大队人马驻扎在野外,武阳赶着马车行至驿馆。
驿馆里的饭菜虽不精致,但也将就吃,纪姝用过了几口,便放下了。
不知是不是特意交代过,虽只是普通的驿站,但也比在荒郊野林来得舒适,最起码可以有柔软的床榻与梳洗的地方。
春枝将从马车上带来的东西安置好,对着纪姝道:“女郎,婢子这就下去给您准备热水。”
纪姝坐在妆奁前,将头顶的钗环卸了下来,门口传来春枝招呼小二的声音,将热水抬了进来。
纪姝走到耳房,将衣裙,里衣,柯子搭于屏风上。
暖暖的热流逐渐没过头顶,纪姝舒服地吐出一口气,今日总算没有那般难熬。
蓦地,门口传来开门声,纪姝只是以为是春枝,她沐浴时,因不习惯有人在身旁,大多数春枝皆会退出去忙其他的。
低首用巾帕擦拭着身上,身前好擦拭,但是后背确难擦,便唤道:“枝儿,你过来给我擦一下后背。”
她将巾帕放在浴桶边上,微阖着双眼,伏身趴在浴桶上。
外间人好似听到了,从椅子上起身,微顿了下脚步往这边走来。
纪姝并未感受到什么不对劲,泡在热水里甚至昏昏欲睡,裴砚之进来后见她一头乌发仅用一根银钗固定住。
露出一整个雪白细嫩的后背,展开着一副漂亮的蝴蝶谷,水珠顺着弯曲的脊背往下淌,溜进了腰间两个旋涡,不见了。
经历过的男人,深谙这副身子令他食之味髓,魂牵梦萦。
真真是肌若凝脂,滑腻似酥。
裴砚之闭了闭眼,将脑子里的想法全部抛之脑后,拿过一旁的巾帕沾了热水轻轻为她擦拭脊背。
纪姝闭着双眼,感受着后背一重一轻的擦拭,舒服地“恩”了一声,片刻后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春枝一向话多,从来不会这么久还不说话,更何况春枝擦拭一向轻柔,远不及身后之人沉稳的力道,她暗暗吸了口气。
不会遇到了登徒子吧,肩膀微微往里蜷起,伸手想要够屏风上的里衣,无奈距离稍远,竟隔着两臂宽,要是拿到最好是站起来。
她佯装出昏昏欲睡的模样,身躯微微往下,让水遮掩了全部,只露出了圆润的小半截肩膀头。
“恩,好了,春枝你先出去吧,我还要再洗一会。”
身后的人闻言并未说什么,甚至多馀的停顿都没有,直接迈开腿走了出去。
刚开始确是以为是登徒子,但是她刚一开口说话,又闻到他身上苦茶的沉香味就已经猜到他是谁了。
不知道他此番过来作何,起身后绞着头发穿戴好,听着厅内好似没有声音,难道走了?
便扬声唤道:“春枝,春枝?”
屋内悄然无声。
纪姝就这样湿着头发走了出去,刚一踏出耳房,就见到那人高大昂扬身躯坐在桌子上。
他下意识抬眼望去,这才看到她里面的穿着,喉结更是快速的滚了滚。
头发微湿的垂在胸前,氤湿了一大片,因是在室内仅仅只穿了件烟粉色里衣,衣襟微敞,露出里面银红色的抱腹。
她微微抬眸,眼尾晕开淡淡胭脂色,朦胧惺忪,腮晕潮红。
好在这时候已经是深夜,无人会看见,纪姝看见他时,神情并未有丝毫意外,步履未停的坐在妆奁前,取过一旁春枝准备好的棉帕。
慢慢绞着还在滴水的长发,二人都未出声,心里都清楚刚刚里面的人就是他。
裴砚之好以整暇的看着她的倩影,仿佛在欣赏着一幅画。
此刻二人就在这拗着一股劲,看谁先开口。
纪姝将头发绞得快干了,披散在身后,见他还不走,终究是没沉住气。
任谁莫名奇妙被男人看了身子,都不会好声好语,她冷声道:“君侯,我要歇息了!”
说话间就已经起身,俨然逐客的模样。
裴砚之徐徐的喝着茶,闻言并未起身,缓缓开口道:“今晚我就宿在这里。”
纪姝皱紧了眉头,语气不悦道:“我今晚身子不适,恐怕伺候不了您,您今晚要是想要让人伺候,我让陆将军去给您找人过来。”
说完话,就要出去找人。
气得裴砚之牙根发痒,一把将她拽了回来,他就这般不受她待见。
纪姝一屁股跌坐在了他坚硬的腿上,被他牢牢的控制住,动弹不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