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
另一头的陈皮一头撞进自家院子,把正在劈柴的陈老蔫吓了一跳。
陈老蔫是村里的老猎人,也是民兵队长,五十多岁的年纪,身板依旧硬朗。
他放下斧子,看着上气不接下气的儿子,眉头一皱:“嚎啥?天塌下来了?”
“昊子…昊子在山里跟一头大刺猪干上了!
四百多斤的大家伙!
我们把它弄死了!”
陈皮喘著粗气,话都说不利索。
陈老蔫一愣,手里的斧子都差点掉了。
“啥玩意儿?你跟昊子俩小子,弄死一头四百斤的刺猪?”
“真的!爹!那猪卡在石缝里了,昊子让我回来叫人,他一个人在那守着!
那地方血腥味太重,我怕他出事!”陈皮急得直跺脚。
陈老蔫看着儿子焦急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
他丢下斧子,转身回屋,从墙上摘下那杆保养得油光锃亮的老猎枪,又抓起几发子弹塞进口袋。
“你,去村里,把民兵都给我叫上!带上绳子和爬犁!快!”
“好嘞!”
很快,村口就聚集了十几个精壮的汉子,个个手里拿着家伙。
听说赵昊和陈皮在山里打了头大刺猪,所有人都来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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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跟着陈皮就往山里赶。
可当他们气喘吁吁地赶到那个v字形的石缝时,所有人都傻眼了。
石缝周围,雪地上全是血,大片大片的暗红色,触目惊心。
空气里还残留着浓重的血腥味,证明这里发生过一场恶战。
但是,没有刺猪,也没有赵昊。
“人呢?猪呢?”一个民兵看着空荡荡的现场,一脸困惑。
陈皮也蒙了,他冲到石缝前,来回看着,“我…我走的时候,昊哥和猪都还在这的啊!”
陈老蔫蹲下身,捻起一撮混著血的雪土,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他站起身,在周围仔细地查看着。
很快,他发现了问题。
“这边!”
他指著雪地上一道明显的拖拽痕迹,“看这里,猪是被人拖走的。”
众人凑过去一看,果然,一道宽阔的痕迹从石缝一直延伸向山谷的另一侧,
痕迹上还有凌乱的脚印和滴落的血点。
“脚印不止一种,有五六个人。”
陈老蔫眯着眼,经验让他迅速做出判断,“这鞋印,是林场发的劳保大头鞋。”
“是林场巡逻队那帮狗日的!”一个年轻的民兵当即骂了出来。
谁都知道,林场马三那伙人,就是披着公家皮的土匪。
“昊子呢?”陈皮快急哭了,“他们把猪拖走了,昊子人呢?他会不会”
“闭嘴!”
陈老蔫喝止了儿子,
“地上有打斗的痕迹,但血不多。昊子那小子机灵,不会那么容易出事。”
他端起手里的猎枪,对着所有人说:
“抄家伙!都跟我来!我倒要看看,谁敢动我们靠山村的人!”
“走!”
十几号人,顺着拖痕就追了下去。
没跑出多远,前面林子里就传来了打斗声和叫骂声。
“拦住他!”
听到声音后众人加快了脚步。
而这时的马三,看着赵昊那副不要命的架势,心里有些发毛。
拖着刺猪的两个手下丢下绳子,转身迎向赵昊。
其中一人挥起拳头,直冲赵昊面门。
赵昊不闪不避,左肩硬生生抗下这一拳。
伤口被重击,剧痛让他身体一歪,
但他右手里的刺刀,却借助这股冲势,自下而上送了出去。
“噗!”
刀尖捅进了那人的大腿根。
“啊!”那人发出惨叫,腿一软,跪倒在地。
另一人见状,从腰间抽出一把砍柴刀,对着赵昊的脑袋就劈了下来。
赵昊一脚踹开抱着腿惨叫的队员,身体顺势一矮,躲开这夺命的一刀。
他整个人贴着地面滑了过去,手中的刺刀贴著雪地,划向那人的脚踝。
“咔!”
不是骨头断裂声,是刺刀切开了厚实的棉鞋和入肉声!
那人身体失去平衡,惨叫着向前扑倒,脸啃了一嘴雪泥。
两人接连倒地。
现在,只剩下队长马三。
马三彻底慌了。
他没想到这个半大孩子竟然这么能打,这么不要命。
他看着一步步走来的赵昊,手哆嗦著伸向腰间的枪套。
赵昊站住了。
两人隔着五六米的距离对峙著。
马三的手放在枪套上,却没有立刻拔出来。
他色厉内荏地吼道:
“你别过来!我告诉你,我这枪里有子弹!你再动一下,我一枪崩了你!”
赵昊没说话,只是把刺刀换到了左手。
他的右手垂在身侧,五指张开又握紧,活动着因为用力过度而有些僵硬的关节。
这时,山谷的另一头,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呼喊声。
“昊子!”
“赵昊!”
是陈皮的声音!他还带了人来!
马三听到声音,胆气壮了起来,手离开了枪套,指著赵昊骂道:
“你个小杂种,你完蛋了!”
“村里人来了正好,让他们看看你是怎么攻击我们林场工作人员的!”
“你等著坐牢吧!”
赵昊没有看赶来的人,他只盯着马三。
在马三因为援兵将至而分神的的片刻,赵昊动了。
他脚下的雪地被猛地一蹬,整个人扑了出去!
五六米的距离,眨眼就到。
马三根本没反应过来,一道血色人影已冲到面前,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在他的胸口。
他整个人向后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雪地上,五脏六腑都错了位。
赵昊跟上一脚踩住他的胸膛,左手的刺刀抵在他的脖子上。
刀锋的寒意,让马三浑身一个激灵,裤裆里一热,一股骚臭味散开。
“你”他想说话,却被赵昊踩得喘不过气。
“别动。”
赵昊低头看着他冷冷道,“下次,你的枪最好快一点。”
山谷里,一下安静得可怕。
雪地里,横七竖八地躺着五个巡逻队员,一个个抱着胳膊或者腿,痛苦地呻吟。
赵昊一脚踩着他们的队长,手里拿着还在滴血的刺刀。
赶到的陈皮,还有他爹陈老蔫,以及村里十几个扛着锄头铁锹的民兵,全呆立在原地。
他们是来救人的。
可眼前的景象告诉他们,这场架,已经打完了。
那个半大少年,一个人,放倒了六个成年壮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