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四!
这个名字浮现在赵昊的脑海。00暁税王 首发
如果不是这个杂种上门逼债,惊吓了母亲,她的病怎么会恶化得这么快!
赵昊当着姐姐和妹妹的面,将手中油布包裹物一层层地解开。
一柄泛著青光的刺刀,出现在众人眼前。
“昊弟…”
赵春燕的哭声停住了,她看着那把明晃晃的刀,吓得说不出话。
“姐,你听着。”
赵昊没有看她,他的手抚过冰凉的刀身,
“把药给娘喂下去,我带回来的大米,熬成粥。
把门从里面锁死,在我回来之前,不管谁敲门,都不要开。”
“丫头,照顾好娘和姐姐,等我回来。”
说完,他把刺刀用油布裹成的刀鞘装好,掖在腰后,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昊子!”
炕上的李秀兰不知哪来的力气,撑起半个身子,
“别去…别去做傻事”
赵昊的脚步顿了一下,他没有回头,只是低回了一句:
“娘,你放心,我不是去杀人,我是去给你换命。”
他拉开破门,一头扎进外面的风雪里。
赵昊拿着凶器一出门,消息就飞快地传遍了左邻右舍。
昨天他还只是个敢下狠手的半大孩子,今天,他手里多了那把能要人命的家伙。萝拉小税 已发布最歆彰劫
村里那些原本还想看热闹的婆娘,
一看到赵昊腰后鼓囊囊的物件,立刻缩回头,把门关得紧紧的。
路上三三两两的村民,也都远远地避开,生怕和他对上视线。
赵昊目不斜视,径直穿过村子。
他没有去王老四家,也没有去大伯赵满囤家。
现在去找他们,除了泄愤,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当他走到村口那棵老槐树下时,一个身影拦住了他的去路。
是苏婉。
她穿着件蓝色的罩衣,鼻尖冻得通红,手里还提着个小布包。
“赵昊。”她担忧的开口,“你…你要去哪?”
“李狗子昨天被抬回去,听说胳膊废了。
他家今天一早就有人去公社了,你这时候出去,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赵昊停下脚步,看着这个昨天唯一为他家说过话的姑娘,声音柔和了一分。
“他们不敢。”
“为什么?”苏婉不解。
赵昊理所当然道:
“我烂命一条,他们金贵。”
“我死了,他们顶多赔点钱。”
“他们要是出了事,我全家都活不成。”
“这笔账,他们算得比我清楚。”
苏婉被他这套歪理说得一愣。
眼前的赵昊,和她印象里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已经完全是两个人了。
他身上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很危险,却又让人觉得…很可靠。
“那你”
“我进山。”赵昊打断了她的话,“我娘等不了。”
他绕过苏婉,继续往前走。
“等等!”苏婉追上两步,把手里的小布包塞到他怀里,
“这里面是两个白面馍,还有点咸菜。你带着,路上吃。”
赵昊低头看了一眼,没有拒绝。
“谢了。”
“你小心点。”
苏婉看着赵昊一瘸一拐却异常坚挺的背影,低喊。
赵昊没有回头,只是抬起手摆了摆。
苏婉站在雪地里,看着那个背影消失在路的尽头,心里五味杂陈。
这个从小看到大的邻家弟弟,一夜之间,就长成了真男人。
一个被逼到绝境,用肩膀扛起整个家的男人。
陈皮家住在山坳的另一头。
赵昊到的时候,陈皮正蹲在院子里,给一条半人多高的大黑狗梳理毛发。
那狗通体乌黑,四只爪子雪白,肌肉结实,脖子粗壮,一看就是条凶猛的猎犬。
这就是陈皮家最得力的帮手,黑风。
“昊子!”陈皮看到赵昊,立马站了起来。
当他看到赵昊腰后那把刺刀时,他脸上的表情也严肃起来,“你这是要”
“进山。”
赵昊言简意赅。
“你疯了!你这伤还没好利索!”
陈皮急了,“而且雪下这么大,山里什么都看不见,进山就是送死!”
“我娘吐血了。”赵昊只说了五个字。
陈皮所有的劝告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知道这五个字的分量。
“行。”
陈皮一咬牙,“我跟你去!我家这几天存的棒子面,我再给你拿点”
“不是拿粮食的事。”
赵昊摇头,他看着那条叫黑风的猎犬,“这次,我们不打兔子,不打山鸡。”
他走到陈皮跟前,压低声音。
“我们干一票大的。”
“陈皮,这山里,什么东西最值钱?”
陈皮下意识地回答:
“熊瞎子、野猪、大个的狍子…可那些东西,碰上就是九死一生!就凭我们俩?”
“对,就凭我们俩,还有它。”赵昊指了指黑风。
他又拍了拍自己腰间的刺刀,“再加上我这个新伙计。”
他他凑近陈皮:“我需要钱,很多钱。今天进山,不弄个大家伙回来,我们就不出来。”
陈皮听出了赵昊话里的疯狂。知道拦不住只得重重地点头:
“好!昊哥,你说干啥就干啥!我这条命,今天就交给你了!”
他转身进屋,很快就背着一个弓囊,手里拿着一把砍刀出来,
把一个水囊和一小袋干粮递给赵昊。
“走!”
两人一狗,没有再多说,迎著风雪,朝着深山走去。
山路难行,积雪没过膝盖,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
赵昊的伤口在寒气和剧烈运动下,又开始隐隐作痛,但他强忍着,一声不吭。
“昊哥,这大雪封山的,想找大家伙不容易啊。”
陈皮跟在后面,喘著粗气说,
“那些畜生都精着呢,天一冷就找地方躲起来了。”
赵昊没有回头,他扫视著周围被大雪覆盖的林子。
前世的经验告诉他,越是这种天气,
那些大型动物为了储存过冬的脂肪,反而会更频繁地出来觅食。
“它们会出来的。”赵昊说,“它们饿,我们也饿。就看谁的命更硬。”
他停下脚步,从怀里掏出苏婉给的那个布包,掰了一半白面馍递给陈皮。
“先垫垫肚子,接下来,有的是力气要出。”
两人就著雪水,啃著干硬的馍。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地在前面探路的黑风,突然停住了脚步。
它耸动着鼻子,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呜咽声,身上的黑毛根根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