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主继续说道:“一场比试,影响胜负的因素有很多。武道境界固然重要,但并非唯一。你所修习的功法,对功法的理解与运用,临场的反应与博弈,能否找到并利用对手的破绽……这些因素综合起来,才是你真正的制胜之道。单靠境界压人,并非万无一失。”
一旁的郑教头见程栋还有些尤豫,立刻大声鼓励道:“程栋!你要对自己有信心!这次你代表的是咱们整个武馆的脸面,去参加武馆大比,尽力而为就行了!”
程栋深吸一口气,说道:“既然武馆如此器重,弟子自然会竭尽全力。但是……我还是不能保证,一定能拿到第一。”
“你必须拿到第一。”馆主的声音陡然变得严肃,不带一丝商量的馀地。
程栋顿时语塞。
郑教头见气氛僵住,赶忙打圆场:“馆主的意思是,这第一确实必须拿。但你小子也别着急,我们之所以这么……”
他话说到一半,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最后缓缓说道:“我们……是做了万全准备的。”
馆主立刻接过话茬,眼中闪过一丝难明的意味:“不错。我们漕帮,私下里藏有一套功法,是为禁功,名曰——赤练决。若是到了大比前夕,我们打探到对手的实力确实过于强大,你届时,就必须使用这套禁功。此功,能让你的实力在短时间内得到爆发性的提升,最多……能让你的武道境界,强行拔高两阶!以你现在的实力,使用禁功后,提升一到两阶,绰绰有馀。”
程栋心头剧震,脱口而出:“竟有如此神奇的功法?可既然是禁功,想必……有什么极大的弊端吧?”
“没错。”馆主点了点头,没有隐瞒,“我也不瞒你。使用此禁功,会以燃烧自身元气为代价。一旦功法效果结束,你的实力会大幅衰退,身体也会陷入极度的虚弱。若是寻常体质的人使用,轻则元气大伤,重则根基受损,甚至会跌落武道境界。但你不同,你的体质特殊,是先天道体,我想,它对你的反噬和伤害,或许会少一些。”
郑教头在一旁补充道:“程栋,其实我也不想瞒着你。既然要让你去做这件事,就得把所有的风险都告诉你。这套禁功施展之后,对身体的反噬是必然的。事后虽会用最好的药材为你调养,但最终能恢复几成,甚至还能不能恢复,都得看你自己的造化。”
“它有可能……会伤及你的先天道体根基,或是让你跌落境界,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才能补回来,甚至……再也补不回来。但是,你若用了此功,在比武场上,至少能让你拥有跨越两阶,甚至三阶对敌的战力。”
“但是,你若拔得头筹,有一百两银子奖金可拿。你要想想,那可是一百两啊。”
程栋沉默了,茶室里顿时也没了声音。
馆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脸上竟流露出一丝无奈:“程栋,其实我也不想这样。你可知道,我们武馆,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如果这一次的武馆大比,我们不能拿到第一,我们漕帮武馆,甚至整个漕帮,可能都要面临灭顶之灾。”
程栋猛地抬头,急声问道:“什么危险?”
郑教头刚想开口解释,馆主却抬手示意,制止了他。
“不必再说了。”馆主的声音沉静如水,“你现在,不需要知道那么多。你只需要回答我,你愿不愿意?”
他没有再解释那所谓的“灭顶之灾”,而是将问题最赤裸地抛了出来,直接逼问程栋的决定。
茶室内的空气诡异不已,清雅的檀香也掩盖不住这其中的紧张。
程栋再度沉默了。
他的脑子飞速转动。
成为漕帮武馆的高级弟子,这无疑是一步登天的捷径。
从此他便不再是那个任人打骂的陪练,而是有了名正言顺的身份,能接触到更高深的武学,获得更多的资源。
若能在大比中脱颖而出,前途更是不可估量。
可代价呢?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馆主和郑教头在他身上倾注了如此多的心血,原来背后藏着这样一个“终极任务”。
使用那所谓的禁功,燃烧元气,拔高境界,听起来威风,可后果却是根基受损,甚至武道之路就此断绝。
他不禁想起了赵秀妍那番话,那句关于他父亲是漕帮“押运队”成员的警告。
这真的是一次单纯的栽培和考验吗?还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圈套,用完之后,就把他这颗棋子彻底废掉?
他觉得,这其中的风险,绝非小事。
思虑片刻,程栋迎上馆主的目光,平静道:“馆主,弟子觉得,我现在做高级陪练挺好的。虽然赚的钱不多,但省吃俭用,也足够养活我和妹妹。我不想掺和这些复杂的事情,也不想把自己的生活弄得太危险。”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我也不看重在大比中获胜能得到的那一百两银子。安稳度日,对我来说更重要一些。”
说完,程栋从蒲团上站起身,对着馆主和郑教头,郑重地拱手行了一礼。
“那弟子就此告辞。”
言罢,他转身便朝着门口走去。
郑教头和馆主俱是一愣,显然没料到他会拒绝得如此干脆。
两人对视一眼,馆主无奈地重重叹了口气。
程栋心里却并不轻松。他知道自己刚刚回绝的是一个怎样的机会,也得罪了武馆里最有权势的两个人。
但他不后悔。
他心想自己已经好些天没回家了,也不知道妹妹一个人在家怎么样了,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想到这里,他加快了脚步,打算穿过武馆,直接回家。
就在这时,一个弟子从前院的方向匆匆跑了过来,看见程栋,眼睛一亮,连忙上前,说道:“程栋,这几天,有个女人来找你,而且来了好几次了!”
“找我?”程栋停下脚步。
“是啊!”那弟子连连点头,“你不在的这几天,她每次来都神神秘秘的,也不进门,就在巷子口那儿探头探脑。我上去问她是谁,找你有什么事,她支支吾吾的什么也不肯说。看那打扮,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中年妇女。”
程栋心里顿时泛起了嘀咕。
中年妇女?会是谁?
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海:难道是住在隔壁的张大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