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栋心中一动，说道：“馆主，万万使不得。弟子知道，武馆有武馆的规矩。寻常人想成为高级弟子，不仅要花费大笔银钱，还得从初级弟子做起，经历层层选拔考核，从中级弟子院一步步晋升上来。我一个陪练，寸功未立，寸金未出，若是这般一步登天，恐怕……恐怕会引来非议，于规矩不符，更会让其他师兄弟们心生不满。”
馆主闻言，眉头微微一蹙，端着茶杯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似乎陷入了思索。
郑教头见状，立刻急了，嗓门也不自觉地大了起来：“哎呀，你这小子想的什么？你的情况能和普通人一样吗？你如今的境界和功力，再让你回到初级弟子院去跟那些刚入门的小子们一起扎马步、练拳架，那不是眈误人嘛！”
馆主听了郑教头的话，缓缓点了点头，开口道：“教头说的有理。按照武馆的规矩，淬体境三阶便可入中级弟子院，而达到开元境一阶，确实就有了进入高级弟子院的资格。程栋如今是开元境一阶，单从境界上看，是完全符合标准的。况且，方才试探，我能感觉到他的内力根基比寻常初入开元境的弟子要扎实得多。论综合实力，他确实具备了高级弟子的素质。我只是觉得……武馆创立至今，还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
他话音未落，郑教头便迫不及待地接过了话头：“馆主！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以前没有先例，那是因为以前没出过程栋这样的天才！他是先天道体啊！这可是百年难遇的修炼奇才！咱们要是还死守着那些老规矩，把他给眈误了，甚至让他心生去意，那到时候，天下各大宗门、世家还不得抢破了头来挖人？这可就不是损失几个钱的问题了，这是咱们漕帮武馆错失了一个天大的机缘！”
“馆主，您可得想清楚，咱们武馆这些年，始终是青黄不接。往后，光靠你我，还有底下那几个老教习，怎么能镇得住这越来越复杂的场子？”
馆主听着郑教头这番话，脸上的尤豫之色渐渐退去，他接连点头，沉声道：“其实，自从知道程栋是先天道体的那一刻起，我便早有此意。只是碍于馆内规矩繁多，还有几位武师盯着，不好轻易提出。如今看来，程栋果然争气，没有姑负我们的厚望。时机，也算是成熟了。我同意，让他即刻起，成为我漕帮武馆的高级弟子。”
郑教头脸上露出喜色，说道：“恩，要让程栋破格成为高级弟子，恐怕还是得费些口舌，克服一些困难。”
馆主却摆了摆手：“你前面不是说了吗？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点阻碍算得了什么？你我联手，定能让那些嚼舌根的人都把嘴闭上。”
说罢，他转过头，看向程栋：“程栋，你可愿意成为我漕帮武馆的高级弟子，日后为武馆效力？”
程栋心中暗自思忖，赵秀妍的话犹在耳边，炼体阁的诡异也让他心生警剔。
但眼下，他没有任何证据，一切都只是揣测。
况且，这条路对他而言，确实是当前最好的选择。
他需要一个平台，需要资源，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来壮大自身。
只有实力足够强大，才有资格去揭开迷雾，调查真相。
不妨，就暂且顺着他们的路走下去。
想到这里，他立刻拱手，深深一揖：“弟子身无分文，贱命一条，却蒙武馆不弃，倾力栽培。此等大恩，没齿难忘！弟子程栋，愿为武馆效力！”
“好！”馆主满意地点了点头，但随即话锋一转：“程栋，你该明白，你出身脚夫，身无长物。在这个世道，无论是学文还是习武，都是需要投入的。你身份低微，能进我漕帮武馆，一开始还是做的陪练，那是拿命在换钱。如今，你一跃成为高级弟子，要知道，你身边的那些同门，非富即贵。武馆更是要耗费大量的资源来培养你。”
程栋刚要开口表达感谢，馆主却抬手制止了他。
“你也不必急着谢我。”馆主的声音沉了下来，“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武馆如此着重栽培你，想必你自己也清楚，我和郑教头在你这件事上，是顶着压力，出了大力的。我们这么做，也不全是为了你。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程栋心中一凛，面上却故作思索，回答道：“想必是馆主和郑教头看中弟子这先天道体的体质，觉得我天赋异禀，是块练武的材料，所以愿意破格栽培，想为武馆培养出一个能撑得起门面的厉害人物。”
“说对了一半，但不全对。”馆主微笑着摇了摇头。
“再过半个月，便是整个安和县，一年一度的武馆大比。在这次大比上，我们漕帮武馆，一定要脱颖而出，拿到头筹！过去的大比，我们漕帮武馆的实力，只能排在中上游，始终没能独占鳌头。但这一次，我们必须力压群雄。这，是死命令。”
程栋心中疑窦丛生，下意识地问道：“为何？一个县城的武馆排名而已，难道我们非得争这个第一不可吗？”
“非赢不可。”馆主的语气斩钉截铁，“安和县如今有六家成气候的武馆，此次大比，每家武馆各选出最强的一名弟子参赛。不用想，对手必然是各家武馆里实力最顶尖的高级弟子。”
程栋立刻抓住了话中的关键：“馆主，我现在才刚刚踏入开元境一阶。据我所知，咱们武馆高级弟子里，孙少华师兄早已是开元境二阶，其他弟子中，达到开元境一阶的也不在少数。为何要选我，而不是他们？”
馆主解释道：“只要达到了开元境，应对这种级别的比试便不算难事。武道一途，到了开元境三阶，便算是摸到了武师的门坎，像王武师他们，大多也就是这个水平。其他武馆的情况也大致如此。按照不成文的规矩，弟子一旦突破到开元境三阶，便不能再以弟子的身份参赛，而是直接晋升为武师或教头。所以，大多数弟子在达到开元境二阶后，就基本算是从武馆毕业了。因此，你开元境一阶的修为，距离那些参赛弟子的上限，其实并不遥远。”
程栋面露难色，摊了摊手：“可是，对手最高可能是开元境二阶，二阶与一阶之间，差距还是很大的。我实在不能保证一定能赢下这头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