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钟后。
路德与贝金赛尔婆婆离开了假面城堡。
在赫克斯的催促下,贝金赛尔婆婆依依不舍的拿出一副看上去平平无奇的黑色圆框眼镜。
路德稍稍勾动灵性,明白了这副眼镜的用法。
除了存储之外,他还可以进行替换。
譬如,存储“侍者”的能力后,用“杂技演员”进行快速替换。
但每日只有一次机会。
路德拖住镜框的位置,以灵性注入其中,暂时性的存储了属于“杂技演员”的三个能力。
现在,他能够使用的剩下“侍者”,“魔术师”,“抄写员”以及“法师”。
离开贝金赛尔文具店,天色漆黑昏沉,路灯不时的闪铄。此时已经凌晨三点左右。
路德挥了挥手,地上随处可见的煤渣顿时飞起,飞向自己。
在他的感知中,一只手掌正托举着煤渣。
“看不见的手”。
他目前掌握的一个戏法。
“三米的操控范围,能够隐形,一次施法维持两分钟”路德一边测试着这个戏法,一边喃喃自语。
正如从反馈之中得到的描述所说,这的确是一个隐秘的,实用性广泛的戏法。
他清楚,法师可以学习一种另一种相对简单的戏法,名为“法师之手”,这与其存在一定的类似却无法隐形。
说话间,他的面容忽的变得狰狞扭曲起来,如同杀人之前肾上腺素飙升导致的疯狂暴怒。
但只是短短的一瞬间,这种面容的变化却忽然消失。
路德再次变得正常,似乎并未察觉到刚才出现了什么异样。
他往公寓的方向走去,很快看见昏黄的街灯下,站着一位身材高大强健的男人。
他头戴软帽,遮挡了面容,手指垂落在两侧,站的一丝不苟。
路德眯了眯眼睛,快步走到对方身边,冷笑一声:“你倒是非常准时。”
“神父”颔首,看着自己:“既然已经制定了计划,那就应该按照规定来做。”
路德愈发察觉,在对方踏入第二阶梯之后,变得愈发的强迫症,同时崇尚秩序。
他对于对方所说的计划心知肚明。
在昨日沟通过关于老奥利弗突然出现的消息后,二人已经抓紧脚步。
今日的目标是,罗伯特督察。
那个和灰手帮狼狈为奸,将霍斯福德教堂的焚毁造谣为是东区人所为的混蛋!
“莉莉已经跟了他三天,”面容一丝不苟,眼神温煦的路德道:“这是他今晚所在的位置。”
“一处妓馆。”
路德扬起眉毛道:“一位在东区地位不低的督察,还需要去这种地方?”
“这些人的品味很难说的。”
顿了顿,他道:“记住,让他亲笔写下罪状书,再杀死这个亵读者。”
“不用你说。”路德哼了一声。
对方看着他,笑道:“这是我们第一次共同行动——”
他伸出手来,淡淡笑道:“合作愉快。”
路德翘起嘴角,象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挥了挥手。
“神父”忽的一惊。
他伸出的手掌之中,传来了类似于血肉的触感,但对方明明没有伸手。
怎么回事?
很快,那只看不见的手抽离出去,路德转过了身子。
“神父”有些惊讶,猜测这多半是对方得到的某种能力。
相比起圣主道途,对方得到的能力倒是更加诡异古怪。
路德没有理会另一个自己的惊讶,转过身子,自顾自的走向妓馆的方向。
地址位于某个棚屋区,或者说贫民窟。
阴暗,肮脏,恶臭,潮湿。
路德迈入其中,缝隙之中到处都是受到惊吓的臭虫。
他皱起眉头,感受到属于“谎言”的原质象是烟雾般缭绕,这里没有“欢笑”。
更远的地方。
“神父”垂着手,不由得扬起眉头。
他感受到了清风般的“秩序”,但却更加扭曲。
“秩序”存在于这个局域,却是以一种令他感到不适的方式存在着。
他眼中闪过一丝怜悯。
啪嗒。
鞋子踏在混杂着粪便的泥水之中,路德下意识捂住鼻子。
这里的环境太过于恶劣,到处都是破布,碎骨头,腐烂水果以及动物的尸体。
破木板,铁皮罐头用泥巴和稻草简单的拼凑在一起,形成了根本无法遮挡寒风的屋子。
“吱吱!”
一只肥硕,身上长着腐烂毛皮的老鼠从路德脚边经过,令他头皮发麻。
他按照地址找到了一间相对较大,外面挂着剥了皮的老鼠干的红色棚屋,一只手中藏着扑克牌,小拇指则缠绕着细线。
笃笃笃。
他轻轻敲响房门,就见这道铁皮门嘎嘎的推开一个缝。一颗看上去有些干瘪的脑袋就象是蛇一样从缝隙当中探出来,一双眼珠子警剔的转动。
“什么人?”
路德清了清嗓子,露出一丝笑容:“来玩的。”
说着,他丢出一枚铜币。
男人一愣,脸上露出欢愉的神情,将门缝拉开了一些,摩挲着手中的铜币道:“欢迎光临绿苔藓妓馆,快进来吧,今天格外的冷,对吧?”
路德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看见门缝之后竟然是一条笔直向下的楼梯。
“记住了,来我这里,只要钱够多,什么都可以做,但别闹出太大动静,也别管别人做什么,听明白了吗?”男人见路德是第一次来,警告道。
路德没有说话,看着左右两侧墙壁上通红的墙壁和摇晃的烛光。
他鼻腔内闻到了阵阵恶臭。
“跟我来。”
男人带着路德走下楼梯,看着一间间紧闭的房门,他指了指左手第一间道:“她在里面等着你。”
说完,他伸出一只手掌,对着路德,眼神透着贪婪。
“多少钱?”
“一个金币。”
路德从怀中取出一个金币,如魔术师般在手中转了一圈后,丢给了男人。
这是艾弗里勋爵之前“留”给他的。
虽然路德不是很懂,但位于棚屋区的妓馆这么昂贵,着实让他有些看不懂。
不过他不是讨价还价的嫖客,也就没有多问。
男人双手捧着金币,舔了舔嘴唇,弯下腰来,象是一个仆人般谄媚。
路德推门而入,看着房间就如同贵族的别墅一样布置的奢华典雅。
地毯是大红色的,墙纸也是大红色的。
一名女性涂抹精致,坐在天鹅绒的床上,穿着红色的长裙。
她两只眼睛分的格外开,看见路德进来,吓得瑟瑟发抖,显得笨拙且呆板。
路德一愣。
这名女性看上去有十六七岁,但路德观察下发现,她的智力最多只有四五岁。
她无法说出完整的一句话,惊恐的如同一只小鹿。
路德的脸瞬间变得冰冷刺骨,心中满是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