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先遣(1 / 1)

兴平二年夏初,淮北的空气中已开始弥漫起燥热的气息。一支约三千人的精干队伍,偃旗息鼓,昼伏夜出,悄然离开了下邳西境,沿着泗水北岸,向着沛国方向隐秘挺进。这支队伍,正是刘备集团谋划已久的西线“奇兵”丹阳兵。主将太史慈,副将许耽(字仲坚)、章诳(字伯信),军师纪清、陈群偕行。

队伍中,有一支约四十馀人的小队,对外宣称是负责辎重粮秣清点与前导探路的“先遣营”。他们衣着与普通辅兵无异,甚至更显低调,装备也并无特殊之处,只是每个人的眼神都异常沉静,行动间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警剔与协调,总能巧妙地利用地形隐匿行踪。他们分散在队伍的不同位置,毫不起眼。这便是太史慈手中真正的王牌,由原北海斥候营精锐改造而来的精锐。

统领刘勇如寻常军侯般骑行在队伍中,而他麾下最出色的两名哨探王启、莫雷,早已如滴水入海,先行潜入沛国境内多日。

行军途中,纪清与太史慈并辔而行。望着这支看似普通,实则内藏玄机的队伍,纪清不禁想起当初与太史慈探讨兵法的情景。那时太史慈有感于纪清偶尔提及的“后世有专司敌后破袭、侦察引导之精锐,非百炼勇士不可为”,便追问详情。纪清毕竟只是普通社畜,所知多是道听途说,只能模糊描述一些关于极限体能、野外生存、伪装潜伏、小组配合的概念。

“精锐……斥候本就是军中翘楚……”太史慈当时沉吟良久,眼中光芒渐亮。他并未完全照搬纪清那些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的想法,而是以其深厚的军旅经验和过人悟性,取其神髓,去其虚浮,结合当下实际,摸索出了一套独特的选拔和训练之法。他从麾下斥候中遴选最机敏、最坚韧、最忠诚的苗子,人数绝不贪多,最终只留下了这四十馀人,由他亲自督导,进行近乎苛刻的训练。王启、莫雷正是在这过程中脱颖而出的佼佼者。而原斥候好手李深,因更擅长传统侦察与小队指挥,在完成基础训练后,便被调往北海,现任都尉田豫与县丞徐盛麾下斥候队长,也算是人尽其才。

“兄长,‘先遣营’的弟兄已撒出去几日,想必很快便有消息传回。”纪清低声道,他对这支由自己“启蒙”、由太史慈亲手锻造出来的利刃充满信心。

太史慈目光沉静地扫过周围看似平静的山林,颔首道:“恩。沛国境内情势复杂,虽有陈汉瑜暗中呼应,但战场瞬息万变,某需‘先遣营’之眼,方能决断。”

数日后,丹阳兵秘密抵达沛国相治所相县附近一处隐蔽的山谷。是夜,沛国相陈圭果然如约派来心腹,不仅带来了补给,更重要的,是带来了王启和莫雷通过隐秘渠道送回的数份密报。

油灯下,太史慈、纪清、陈群以及许耽、章诳、刘勇等将领齐聚临时军帐。陈群首先开口,他的声音清淅而沉稳,带着颍川名士特有的从容:“将军,诸位,群既负宣抚连络之责,便先说说这豫州,尤其是沛国、汝南、颍川诸郡的士族民情,以供将军参详。”

他略一沉吟,条分缕析道:“豫州士族,首重者,莫过于颍川荀、陈、钟、韩诸姓。然颍川近邻兖州,如今曹、吕相争,局势未明,短期内恐难以为我所用。眼下之关键,在于沛国与汝南。”

“沛国相陈汉瑜乃我徐州陈元龙之父,此乃天助。沛国内部豪强,多以陈氏马首是瞻。只要陈相鼎力支持,沛国便不难安抚。”

“至于汝南,”陈群语气稍显凝重,“汝南袁氏,门生故吏遍布郡县,虽袁公路倒行逆施,然其积威尚在。且汝南民风彪悍,黄巾馀部与地方豪强盘根错节。我军西进,当以‘稳沛国,抚汝南’为序。借陈氏之力,先定沛国根基;再以王师之名,招揽汝南地方实力派,孤立袁术。”

陈群这一番分析,将豫州错综复杂的人事关系梳理得清淅明了,帐中诸将,包括太史慈和纪清,都听得微微颔首。

随后,太史慈将那份由王启、莫雷以特殊药水书写、需火烤方显字的密报铺在案几上。密报上的信息极为详尽,不仅标注了袁术军在沛国南部的兵力部署,更重点指出了两处目标:一是重镇蕲县,由袁术麾下宿将陈纪亲自坐镇,守备森严,兵精粮足;二是位于蕲县西北、涡水之畔的铚县,此地亦有袁军一部驻扎,但兵力较弱,且主将松懈,认为战火短期内不会波及此地。

太史慈看着地图上标注的蕲县,眉头微蹙:“陈纪乃袁术麾下老将,蕲城坚厚,若强攻,损失必大,且恐迁延日久,予敌反应之机。”

陈群闻言,手指轻轻点在铚县的位置,缓声道:“将军,蕲县乃豫州东南门户,袁术必重兵布防。我军初至,利在速捷以振军心。不如避实就虚,先取铚县。”

他继续分析道:“铚县守备松懈,拿下它,既可获取粮草,又能沿水路威胁蕲县侧后,让我军立于不败之地。此乃稳妥之策。”

纪清眼睛一亮,接口道:“长文兄所言极是。拿下铚县,可让我军有一个稳固的立足点。同时,可散布谣言,佯装我军意在谯郡,迷惑袁术,使其判断不清我军真实意图。”

太史慈眼中精光一闪,果断采纳了二人的建议:“好!便依二位之策。避实就虚,先取铚县!慈亲率精锐,星夜奔袭!”

他随即下令:“许耽!“

“末将在!“

“予你五百人马,明日拂晓大张旗鼓沿官道向蕲县方向佯动,遇敌则退,务必将陈纪的注意力吸引在蕲县!

“末将领命!“

“章诳!“

“末将在!“

“你率五百人马为后军,负责接应并确保粮道畅通。“

“诺!“

“子英!“

“属下在!“刘勇悄无声息地上前一步。

“喏!“

军令既下,营地顿时忙碌起来。

是夜,月明星稀。太史慈亲率两千精锐,在“先遣营“的精准引导下,人衔枚,马裹蹄,悄然离开相县,直扑铚县。纪清与陈群紧随中军。

行军途中,王启从前方传回重要情报:“将军,铚县守将名为秦翊,性情粗疏,好饮酒。城中守军约八百人,多是被强征的本地壮丁,士气低落。东门年久失修,守军仅二十馀人,入夜后便懈迨打盹。“

太史慈闻言颔首:“天助我也!传令全军,加速行进,务必在子时前抵达铚县!“

与此同时,刘勇已带着十馀名“先遣营“精锐,扮作商队伙计,混入了铚县。他们很快确认了王启的情报,并且发现秦翊正在县衙中与几个亲信饮酒作乐。

子时将至,铚县城内一片寂静。刘勇带着五名好手悄然接近东门。正如情报所说,守门的士兵正靠着城墙打盹,只有一个老兵在城楼上来回踱步。

“行动!“刘勇低喝一声,率先翻上城墙,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摸到那老兵身后,一记手刀将其击晕。其馀队员同时动手,很快解决了城门口的守军。

“举火!开城门!“

三支火把在城头划出约定的信号,沉重的城门被缓缓推开。

城外密林中,太史慈看到信号,立即翻身上马:“全军突击!“

两千精锐如离弦之箭,冲向洞开的城门。直到这时,城中的守军才被雷鸣般的马蹄声惊醒。

“敌袭!敌袭!“凄厉的喊声划破夜空。

秦翊被亲信从醉梦中摇醒,跌跌撞撞地冲出县衙,只见街道上已经乱作一团。他试图组织抵抗,但酗酒后的头脑昏沉,根本无力指挥。

太史慈一马当先,直取县衙。途中遇到数十名仓促集结的守军,他大喝一声,手中长枪如蛟龙出海,瞬间刺翻三人。身后的丹阳精兵见主将如此勇猛,士气大振,如虎入羊群般将守军冲散。

“降者不杀!“太史慈声如洪钟,在夜空中回荡。

本就士气低落的守军见大势已去,纷纷丢弃兵器,跪地请降。秦翊还想负隅顽抗,被太史慈一枪挑飞兵器,生擒活捉。

战斗在半个时辰内就基本结束。纪清和陈群在亲兵护卫下入城时,街上已经恢复了秩序。

“清点战果!“太史慈下令,“阵亡将士妥善安葬,伤者立即救治。俘虏集中看管,不得虐待。“

经清点,此战击毙守军百馀人,俘虏六百馀人,缴获粮草三千石,兵器甲胄若干。自军仅伤亡三十馀人,可谓大获全胜。

次日清晨,陈群立即着手安抚事宜。他请来城中父老,表明刘备军的来意:“刘使君仁德布于四海,今遣我等前来,是为解救百姓于倒悬。从即日起,免除本年赋税三成,开仓赈济贫苦。“

同时,他亲自提审秦翊。这个粗豪的汉子跪在地上,连连求饶:“将军饶命!末将愿降,愿降啊!

陈群温言道:“你若真心归顺,可戴罪立功。我且问你,蕲县守备情况如何?“

秦翊为了活命,将自己所知和盘托出

在县衙中,太史慈、纪清、陈群商议下一步行动。

纪清指着地图分析:“拿下铚县,我们就在豫州站稳了脚跟。接下来应该固守待机,同时派小股部队骚扰蕲县周边,让陈纪不得安宁。“

陈群补充道:“正是。此外,应当立即向主公报捷,同时请元龙在广陵方向加强攻势,迫使袁术分兵。“

太史慈沉吟片刻,做出了部署:“传令:一、加固城防,在城外要道设置哨卡;二、派出斥候,监视蕲县和汝南方向的敌军动向;三、从俘虏中挑选可靠者补充辅兵,其馀愿意回乡者发给路费遣散。“

命令很快被执行下去。铚县的城墙上开始忙碌起来,民夫在士兵的监督下修补城墙,设置鹿角。一队队斥候驰出城门,消失在远方。

纪清站在修葺一新的城楼上,望着城外蜿蜒的涡水,对身边的太史慈说:“大哥,拿下铚县,我军便在豫北有了立足之地,尤如一把抵在袁术肋下的短刃。接下来,就要看袁公路如何应对了。“

太史慈抚着城垛,目光锐利:“某倒要看看,是他袁术的牙口硬,还是咱们的刀子利!“

此时,一骑快马冲出铚县,带着捷报向下邳方向疾驰而去。西线的战幕,才刚刚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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