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小马?”猪猪紧张地问道。
“我在下面检查光缆时,顺着光纤走入了耳房,无意中听到了两个人的一段对话。”小马理了理思路,按照听到的情形,还原了当时的情景。
……
“你最近不要外出招摇,就在这一带呆着,实在不行,就进入那个避难所’!”第一个声音冷酷地吩咐着
“程哥,那你怎么办?警察不会骚扰你吗?毕竟今天我们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另一个声音担心地问。
“你小子多动动死脑筋,今天下午我不是在公安局审讯室吗?”第一个声音嘿嘿一声冷笑。
“哦,这倒也是!”另一个声音充满了忧虑,“可是,下午在地下密室里,那些警察已经跟你有了照面!”
“当人起疑心时,一切都会有另一番解释。”第一个声音不无得意地笑道,“你想想,哪有这般巧的,下午我们带着二个人质从这里神秘地失踪,然后很快地,他们的人又在防空洞中找到了人质。”
“你是……说……他们自导自演?!”另一个声音恍然大悟。
“你小子还不算太笨,还能在江湖上混上一阵子!”第一个声音得意地笑着。“那个警察已经在这样想了!所以,他们会想当然地脑补,下午在地下密室看到的我,是别人假扮而成。毕竟当时照面只是一瞬间,之后被黄雾淹没了。”
“程哥真是诸葛亮!”另一个声音心服口服。“可是那玩具和衣服碎片,又起什么作用呢?”
“这叫疑兵之计!”第一个声音用教训的口吻说道,“你想想,本来,我们在逃跑中,哪有这么多闲功夫来做这么无厘头的事情?!”
“这样一来,警察更怀疑有人做局了!”另一个声音又恍然大悟。
“当然,这些玩具和碎片还有其它的意义,比如对那些人传达威吓作用。”第一个声音又补充道。
“是的,程哥深谋远虑!”另一个声音又趁机拍马,“那两个人质本事也大的,竟然不迷路,这倒出乎想象!”
“就算迷了路,我们也把他们送到指定地点去。”第一个声音哼了一下,“现在我们要把这篇文章做下去,要让警察完全相信,柴芳菲为了打击竞争对手飞虫公司,无所不用其极,不但搜集虚假的证据,而且精心策划了一场自导自演的绑架案。”
……
小马对这一段对话的回忆非常详细,连细节都还原了,这一方面得益于他卓越的记忆能力,另一方面还因为一开始他还以为这两人可能与那次特殊的委托有关。
“小马,多谢你提供这么重要的信息!”柴芳菲对他报以微笑,“但这事你别对外张扬!”
“柴总放心,这我晓得!”小马原是乖觉之人。
送走小马后,柴芳菲径自开车回了家。
柴芳菲的家在离新智大厦不远的一幢豪华公寓里,二十八层,猪猪送到家门后就要回自己的寝室。
“怎么了?不进去?说好你是我的保镖了!”柴芳菲笑道。
“你早点休息!”猪猪尴尬地笑了笑。
“我这儿有客房,随便将就一夜吧!”柴芳菲的神色不象开玩笑,“你现在是副总级别了,那个寝室已经不适合了,明天帮你挑个象样的。”
银银脏得不象样子,也不知小马是怎么打理的。柴芳菲帮它洗了个全身澡,说来奇怪,它对她一点也不觉得陌生,举止动作极其亲切。
高楼的夜景极其璀灿。猪猪与柴芳菲一道在阳台上观景。银银呜呜地叫着,柴芳菲索性把它抱上阳台。
天边闪过一颗流星。
“流星!许愿!”猪猪条件反射般地喊了出来。
“不是流星,流星下坠能有这么慢的么?!”柴芳菲笑了起来。
猪猪定睛一看,不觉愕然失笑,那颗“流星”缓缓下坠,多半是孔明灯什么的。
“遇到流星,你常许愿的么?”柴芳菲问道。
猪猪突然语塞,以前从没有这种习惯,只是那次在梦中楼阁见到欣欣在天台上许愿,难道欣欣已在自己心头投下一抹影子么?
“没有,这次是突发奇思!”猪猪含混应对着。
那颗“流星”仍在缓慢地下坠。
“你就把它当成流星,如果你许愿,你将为哪个女孩许愿?”柴芳菲笑语盈盈,仿佛隐隐地看穿了她的心思。
猪猪心头一震,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考虑过。无意中,他瞥了一眼那只狗,银银!他又想到了梦中的那个银银。
真奇怪,即使是这么虚无缥缈的梦中的人物,也似乎在他的心中留下了影子,在不经意间。
“柴总别说笑!我就许个新智公司早日摆脱飞虫这个麻烦的愿望吧!”猪猪灵机一动。
当天夜里,猪猪终于不用睡地板,而是睡在了客房中。
客房是玻璃幕墙,远处点点的灯光恰似璀灿的群星,他也舍不得把窗帘拉上,静静地看着风景,想着心中隐约的心事,不知不觉之间,仿佛置身银河之中。
……
引力波公司会议室,灯火通明,一场重要的会议正在进行。
“我们这个新的数学模型一定要加快推进,用它在资本市场上赚来的钱,投喂通用人工智能‘爱’的研究。”猪猪在会议主席位上作着要求。
“亚历山大,我们在高维模型上不是很有成效吗?为什么还要另起炉灶?”助手张神算不解地问猪猪。
“高维模型用于对冲基金的算法中,冯高胜先生是开山鼻祖。”猪猪喝了一口水,“但是近年来,越来越多的人用到这种方法。用的人越多,效果便越差,当有一天普及的时候,那就是失效的时候。我们要未雨绸缪!”
“新的数学模型有一个假定前提,即金融市场有一个客观存在的集体意识,这靠不靠谱?”李军师问道。
“我建议你去看看关于‘涌现’的学说,当一种系统发展到足够复杂的时候,它会涌现出它的任何局部所没有的整体的性质,极端复杂的时候,甚至会产生意识。”猪猪又好整以暇地喝了一口水。
“你是说,我们把金融市场的集体意识当成波函数来计算?”张神算恍然大悟。
“一点也没有错!波函数坍塌的时候,就是集体意识作出决定的时候。”猪猪又“嗦啰”一声喝了一口水,“也是引力波公司大举押注的时候。”
这时,公司的财务官进来对猪猪耳语了数句,猪猪连连点头。
“我要宣布一件重大事情。”猪猪环视众人,“我们最新的对冲投资‘猪头行动’大获成功,获得了五十亿美元的净收入。这些资金全部投入到‘爱的建设’中去,作为激活资金。”
与会者先是一阵沉默,接着响起阵阵掌声,经久不息!
……
仿佛时空停滞了一般,猪猪的眼前,慢慢地出现一条条金色的丝线,越来越密、越来越亮,最后,一阵无声的爆炸,周边所有的一切都刹那间化成了一串串密集的数字和符号,不停地流动、荡漾。未几,整个世界一片黑暗。
……
依然是零点四十七分醒来的梦。
第二天,北风依然在呼啸,但阳光明媚。
新智公司以两倍于昨天收市价的定向增发方案公告一出,由于当天不设涨停幅限制,资本市场直接以两倍价格开盘,一路冲高至百分之一百五十的涨幅,之后,逐渐回落到一百二十左右,成交量也创出了天量,冯高胜在集合竞价时挂的巨额委托盘也悉数买入。
柴芳菲的手机响了,是冯高胜打来的。
“小柴,你不用担心飞虫强收购新智了。”冯高胜气定神闲地说道,“光是二级市场上,我已经搜集到百分之十的股份了。”
“这么说来,再算上我百分之三十多的股份,我们总共有百分之四十多的股份,飞虫已经不可能收购新智了?!”柴芳菲兴奋之馀,溢于言表。
“完全正确!”冯高胜没有一丝尤豫,“从今天的成交量看,我估计飞虫及其关联方大冷门已经趁高出货了。”
“那是飞虫和大冷门看到冯叔叔出手,情知打不赢这场收购战,临阵退缩了。”柴芳菲顿了一顿,又有点惋惜地说道,“可惜被他们赚了不少钱!”
“小事一桩,至少我们不用再在这里花精力了!”冯高胜安慰道,“而且,我向你保证,下次我一定让大冷门把赚的钱全部都吐出来。”
冯高胜一般不说虚言,而其下定决心的事情,很少有办不到的。
柴芳菲还没有从与冯高胜通话的感觉中走出来,又接到了一只电话。
竟是飞虫公司的娄吉圆。
“这个并购大战刺不刺激?!”娄吉圆肆无忌惮地狂笑了起来,“我告诉你,到昨天为止,我们一方的人,已经收足了你们25的股份。”
“我说啊,你空有一幅模样,脑子笨得象猪。”娄吉圆讥讽道,“你怎么也想不到吧?我们一方的人趁着定向增发的利好,全部抛空清仓了。这次我们的平均建仓成本是昨天收市价的百分之七十,所以,总共算下来,我们整整赚了18亿。后面的事情就留给你们去瞎折腾吧!哈哈哈哈!”
娄吉圆在电话中狂笑不止,柴芳菲脑补着一幅极其恶心的场景:又黑又胖的一个女人,笑得人仰马翻地躺在沙发上,双脚交替轮动着。她曾经在她的办公室看到过这幅场景。
“我得感谢你们!”柴芳菲非常有风度地回应着,“如果没有你们的捣乱,新智的股票价格也不会这么高!何况,你们还替我们作了一番免费宣传,新智公司现在的知名度更加大了!”
“你……你竟有这种猪脑想法?!”娄吉圆没料到不但没有刺激到柴芳菲,反而刺激到自己的嫉妒心,粗粗一想,柴芳菲的话也没有毛病。
“不过,我替你们惋惜!”柴芳菲装作叹了一口气,“本来你们留着那些股份,会赚到更多,因为新智接下来还有非常重大的利好活动。你们实在是鼠目寸光!”
“你们还会有什么利好活动,一派胡言!”娄吉圆口气已经不再坚定了。
“我不会告诉你的,免得你们继续捣乱!”柴芳菲正色地说道,“我知道,其实这次你们的隐形损失确实不小,没了程小枝这个内鬼,以后你们再想动我们的歪脑筋,那就没门喽!”
“柴芳菲,你别得意!”电话那边的娄吉圆脸都气歪了,“这次,只是让你热了热身,后面节目还有,它们会更加精彩、更加刺激!”
“奉陪到底!”
飞虫恶意收购新智案件终于宣告寿终正寝,与之关联的投毒事件的处理却始终不见动静。柴芳菲非常豁达,对此并未理会,而是把主要精力放在提升公司管理以及新产品开发上。
猪猪被委以重任,在这两个方面都成了柴芳菲的特殊助理,因此,他不但直接分管着程小枝原有的一块工作,而且还能以柴芳菲的名义对其它部门进行统合,办公室实际上也成了猪猪的分管科室。
至于月云,猪猪也迅速兑现了承诺,官复原职,实时上班。她的毛病本就因心理原因而起,那些因素一消除,征状也消失了一大半,工作上也积极主动得多了。
当天下午,猪猪在自己办公室里召集月云、祝娟等中层,开了一个头脑风暴会。
“一个公司要想长久生存,一定要持续不断地推出符合用户须求的产品。”猪猪说了句开场白,“大家群策群力,多想想思路看。”
“作为对飞虫的反击,我们要增加新的产品线,研发风格与他们类似的新品,借以削弱他们的市场影响力。”月云恨透了程小枝,恨屋及乌,对飞虫自是没有半点好感,所以语出惊人地提出了新的战略。
“可是,这会不会影响我们原先的市场定位?”祝娟长期接触柴芳菲及公司高层,深谙公司的文化。
“不错,我们原先的客户比较高端,产品的风格是典雅含蓄。”月云分析道,“虽然这个群体消费力更强,但我们也没有理由放弃更基础的客户群体,但更基础的客户群体消费能力和风格偏好都不一样。我的想法是两线作战,可以试推年轻运动版。”
“培养品牌忠诚度需要长期的时间。月云这个想法好虽好,但我还是怕分散了精力,模糊了焦点。”祝娟还是觉得这个策略过于激进。
猪猪认真地听着,忽然小罗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对他耳语了几句。
小罗递过来的手机上赫然一行大标题:《新智柴芳菲生活腐化,为男宠竟然驱逐公司老臣》。
猪猪大惊,他倒并不在乎,但这种对柴芳菲的抹黑行为无疑会对公司的形象造成难以估量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