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动静，老赵睁开眼，浑浊的眼睛在看到两人抬进来的东西，尤其是麻袋片下露出的巨大鱼尾时，瞬间闪过一丝精光。
他慢悠悠地站起身，走过来，掀开麻袋片看了一眼。当他看清那巨大体型、完整的品相和明显的青石斑特征时，呼吸都微微停顿了一下。
“好东西！”
老赵没有废话，直接上手。
他先检查鱼眼，清亮而不浑浊，又翻开鳃盖，低头嗅了嗅，没发现什么异味，眼神里喜悦更为明显。
按按鱼身，发现僵硬有弹性，尤其是仔细检查了那条巨大的鱼鳔，确认完整无损后，脸上露出了难得的满意神色。
“刚死没多久，品相保存得不错，鳔也好。这分量得有小四十斤吧？”
“称称看？”沈雁翔笑笑。
老赵拿出店里的大秤秤了一下：三十八斤七两！
不由惊叹：“还真是将近四十斤，小伙子，你们运气不错啊，能搞到这么大的家伙。”
沈雁翔笑道：“就是运气好。”
“那你们在哪里弄到的？”
“具体也搞不清楚，反正就是顺着拉了拉，网里就多了这个，把我们也吓了跳。”
老赵意味深长笑笑。
没有继续追着问。如闻蛧 勉沸粤独
沈雁翔没有立刻回答，意思就很明白了，不愿意暴露地址呗。
近海很多礁石区域或者小岛，滩涂，红树林等，都有各自的特点，能吸引到的海产也不相同，找到一个，可能后续很长一段时间内可以一直有收获。
一旦被发现，都是自己的宝贝领域。
轻易不会告诉其他人。
一番客气和恭维，老赵便开始报价。
他比码头贩子爽快许多，报了一个基于重量和品质的价：“这样，青石斑，肉好鳔也好，这个头难得。按市价，肉算你们两块八一斤，这鱼鳔单算，值点钱，给你们算二十五块，怎么样？”
沈雁翔微微犹豫。
这价虽然离他心理预期还有点差距，他原本估计总价能到一百四五十，现在看样子到不了。
但话说回来，老赵这种报法，比起宋老板那种抠法，已经是天地之别了，而且省心不少。
沈雁翔知道老赵也要赚差价，这个价格在他能接受的合理范围内。
他看了一眼张鹏，张鹏已经被这个数字惊得有点发懵。
只是不断机械点头。
一副什么都让沈雁翔做主的模样。
沈雁翔这才点点头：“赵叔是爽快人，就按您说的价。”
老赵脸上露出笑容，不再废话，直接去柜台拿钱。零点墈书 免废粤犊他数钱的动作比宋老板利索多了。
数出十二张崭新的大团结，又数了七张一块的，两张五毛的，两张两毛的，一张一毛的，递给沈雁翔：
“肉钱是三十八斤七两，两块八一斤，一共是一百零八块三毛六，算一百零八块四毛。鱼鳔二十五块。总共一百三十三块四毛，你来点点。”
沈雁翔接过厚厚一沓钱，仔细点了一遍，他微微皱眉：“赵叔，肉钱一百零八块四毛，鱼鳔二十五，该是一百三十三块四毛。您这是一百二十八块五毛？”
老赵愣了一下，拿过钱自己又飞快数了一遍，拍了下额头：“哎哟，老了老了，数岔了！对不住对不住！”。刚才少给了五块。给，这下对了。”
沈雁翔接过补的钱，确认总数无误，这才把钱全部小心收好。！
哪怕二一添作五，也能分到70多块。
自行车已经看到大半了！
“小伙子，怎么称呼啊？”
老赵将钱付给沈雁翔，随意问道。
“沈雁翔，这是我哥们张鹏。”
“姓沈，是沈家村的吧？”
沈雁翔点点头。
“那沈老久你知道吧？”
沈雁翔笑道：“那是我阿爹。”
“哈哈，怪不得看你小子有点面熟，我和你爹很熟的。”
沈雁翔笑笑。
清溪镇一共就这么大，又都是海上讨生活的群体，互相认识不算什么稀奇事。
父亲做了半辈子老船工，就更容易和这些鱼市码头，店铺的人熟识。
他知道老赵拉关系肯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果然随后老赵趁著这个话题，让沈雁翔以后遇见好东西都送过来，他看在老沈的份上肯定给够价格。
沈雁翔自然满口答应。
狡兔三窟，他虽然不是兔子，却也不会将自己吊在一棵树上挂死。
宋老板那里他不会放弃。
老赵这里也同样要拿着，谁给的价格高，就在谁这里卖。
眼下他没有自己的船，收获还不算太多，价格差异显示不出来，待后续产量高，一分钱的差价，都会影响总收入。
不得不做长期考量。
告别老赵，两人空着手，如同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是揣著滚烫的火炭，快步走回自己小船。
回到船上，狭小的船舱成了临时的“金库”。
沈雁翔把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放在一块干燥的麻袋片上。
前面的两张十元，一堆零票子，还有老赵给的那十几张大团结，厚厚一沓，在昏暗的船舱里散发著诱人的油墨气息。
张鹏看着这么多钱，眼睛都直了，呼吸变得粗重，手都在微微发抖。
他这辈子都没一次性见过这么多钱。
这简直像做梦一样！
沈雁翔看着他的样子，笑笑，把钱大致分成两份。
“小鹏，今天有收获，虽然主要靠我，不过船是你冒风险弄出来的，修也是你修的，暗舱也是你发现的。没有船，就没有今天这趟。”
沈雁翔拿起那叠厚厚的老赵给的一百三十三块四毛，数出四张大团结，又数了十三块四毛散钱，推到张鹏面前。“这一百三十三块四毛，你拿四十三块四。”
接着，他又从宋老板给的二十块里拿出一张，也推到张鹏面前。“这明面上的钱也分你一些。你总共拿五十三块四毛，剩下归我。”
然后，他把剩下的钱拢到自己面前。
“我出力多些，掌舵找点下钩卖货，多拿点。这样分，你看成不？”沈雁翔看着张鹏的眼睛问道。
这样分法，他拿到整整一百，张鹏五十多，相当于他拿到七成左右，他觉得自己既没吃亏，又照顾到了发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