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六年秋,盛京清宫深处,梧桐叶落满青石甬道,秋风卷着寒意穿过朱红宫墙,将内廷的肃穆喧染得愈发沉郁。永福宫偏殿内,熏笼中燃着上好的龙涎香,烟气袅袅升腾,却驱不散殿中弥漫的隐秘与紧张。
大玉儿斜倚在铺着软垫的贵妃榻上,素手轻捻一串紫檀佛珠,眸中却无半分禅意,唯有浓得化不开的忧虑。榻边摇篮里,襁保中的福临正安然熟睡,粉雕玉琢的小脸上,睫毛纤长如蝶翼,偶尔无意识地蹙一下眉头,竟与洪承畴凝神时的神态有七分相似。更奇的是,婴孩周身萦绕着一缕若有若无的淡金色气劲,在烛光下流转不定,正是六脉神剑的内劲初显之兆。
“娘娘,药熬好了。”心腹侍女苏茉尔端着一碗深褐色的汤药,轻手轻脚地走进殿内,压低了声音。她将药碗放在旁边的小几上,目光掠过摇篮中的婴孩,眼中满是疼惜与担忧,“这‘凝气散’每日一剂,已服了三个月,小主子体内的内劲倒是安稳了些,只是……”
“只是什么?”大玉儿睁开眼,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斗。
“只是小主子的内劲太过特殊,与寻常武学内力截然不同,那股剑气似的波动,隐隐有反噬之兆。”苏茉尔俯下身,在大玉儿耳边低语,“前日奴婢给小主子沐浴,无意间触碰到他丹田位置,竟被一股微弱却锐利的气劲弹开,那感觉……倒象是传闻中大理段氏的六脉神剑。更诡异的是,昨夜三更,奴婢守夜时忽见摇篮上空浮起一道青影,似是有人暗中窥探,奴婢追至回廊,那黑影却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了,只留下一枚刻着‘影’字的玄铁令牌。”
大玉儿心中一沉,指尖佛珠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福临体内的六脉神剑内劲,是洪承畴血脉的印记,也是悬在她头顶的利剑。这门绝世武功太过扎眼,一旦被人察觉,福临的身世必将曝光,到那时,她母子二人难逃一死,甚至可能引发大清皇室的内乱。而那枚“影”字令牌,分明是江湖中最神秘毒辣的血影阁信物!
“此事绝不可外传。”大玉儿的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继续按方子用药,另外,去库房取那枚‘玄铁佩’来,贴身给小主子戴上。那玉佩能温养经脉,压制内劲,或许能掩人耳目。”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再取我那柄‘冷月匕首’来,你暗中去查那血影阁杀手的踪迹,若有机会,斩草除根!”
“是。”苏茉尔应声退下,腰间的匕首鞘泛着幽蓝寒芒。
大玉儿缓缓起身,走到摇篮边,凝视着儿子熟睡的脸庞。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福临柔软的发丝,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有母爱,有愧疚,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期许。这个孩子,是她与洪承畴那段禁忌情缘的结晶,身上流淌着武学奇才的血脉,或许,他就是改变大清命运的关键。
可一想到皇太极的多疑,想到宫中虎视眈眈的其他妃嫔,想到朝堂上暗流涌动的权力斗争,大玉儿的心便如坠冰窟。尤其是懿靖大贵妃娜木钟,近日频频在宫中走动,据说暗中连络了血影阁,意图夺权。她必须小心翼翼,步步为营,不仅要保住自己和儿子的性命,还要为福临铺就一条通往权力巅峰的道路。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苏茉尔去而复返,神色慌张:“娘娘,不好了!皇上驾临永福宫,已经到殿外了!身后还跟着洪大人和几位萨满法师!”
大玉儿心中一惊,连忙整理好衣襟,强作镇定地迎了出去。她深知,皇太极此次前来,绝非偶然。近来她闭门静养,刻意疏远圣驾,想必已经引起了他的疑心。而萨满法师的出现,更让她心头一紧——莫非是娜木钟在皇上面前吹了枕边风,要查验福临的身份?
果然,皇太极一身明黄常服,面色沉郁地站在殿门口,身后跟着几位亲信大臣和三名身着法衣的萨满法师,洪承畴赫然在列。那几位萨满法师手持铜铃,腰间挂着骷髅法器,眼神阴鸷,透着一股诡异之气。
大玉儿心头一紧,目光与洪承畴不经意间相遇,只见他身着青色朝服,身姿挺拔,脸上依旧是那副沉稳内敛的模样,可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与关切。他的目光掠过她,最终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如今她已产后三月,身形尚未完全恢复,小腹依旧有些微隆。
“臣妾参见皇上。”大玉儿屈膝行礼,声音温婉躬敬。
皇太极抬手免礼,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沉声道:“爱妃近来身体不适,朕一直忙于朝政,未能来看望你。近日宫中流言四起,说皇儿身世有异,朕今日特地带了萨满法师和洪大人前来,为皇儿祈福,也顺便查验一番。”他的话语看似平淡,眼神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审视。
洪承畴心中一凛,知道皇太极是想借萨满法师的秘术来验证福临的身世。他上前一步,躬身道:“臣洪承畴,参见皇妃娘娘。娘娘凤体违和,臣略通医术,愿为娘娘诊脉。”他刻意转移话题,想要打乱皇太极的计划。
大玉儿心中咯噔一下,她深知洪承畴不仅武功高强,医术也颇为精湛,若是让他诊脉,定然能察觉到她产后未愈的身体状况,甚至可能发现福临的秘密。可她又不能拒绝,否则只会更加引起皇太极的怀疑。
无奈之下,大玉儿伸出手腕,搭在脉枕上。指尖触及她微凉的肌肤,洪承畴心中一颤,体内一阳指的内劲悄然运转,一丝微弱的内力顺着指尖探入她的经脉。
脉象虚浮无力,正是产后亏虚之象。洪承畴心中了然,面上却不动声色,缓缓说道:“娘娘脉象虚浮,乃是气血不足所致。臣愿为娘娘开一副补气血的方子,调理一段时日便无大碍。”
与此同时,一名萨满法师上前一步,手持铜铃摇晃起来,口中念念有词。铜铃声清脆却诡异,听得人头皮发麻。另一名法师则取出一碗清水,口中喷出一口血雾,清水瞬间变得浑浊发黑。
“皇上,臣请为皇子查验血脉!”萨满法师高声道,声音带着一股妖异的穿透力。
大玉儿心中警铃大作,连忙上前阻拦:“皇上,皇儿刚睡下,恐惊扰了他。更何况,血脉之事,岂是这些旁门左道所能查验的?”
“无妨。”皇太极摆了摆手,语气坚决,“朕也想打消心中的疑虑,让流言不攻自破。”
洪承畴心中暗急,他知道萨满法师的秘术诡异莫测,若是被他们查出福临的身世,后果不堪设想。他暗中运转六脉神剑内劲,指尖凝聚起一丝无形剑气,准备伺机而动。
萨满法师走到摇篮边,伸出枯瘦的手指,就要去触碰福临的额头。就在此时,福临突然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金光,体内的六脉神剑内劲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一道微弱的剑气从他指尖射出,直刺萨满法师的手指。
“啊!”萨满法师惨叫一声,手指被剑气刺穿,鲜血直流。
皇太极心中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洪承畴连忙上前,躬身道:“皇上,皇子天生异禀,体内蕴含着一股纯阳之气,想必是这股气劲惊扰了法师。臣看,今日之事不如就此作罢,待皇子长大些再行祈福不迟。”
大玉儿也连忙附和:“是啊皇上,皇儿年幼,恐怕承受不住法师的秘术。”
皇太极沉吟片刻,看着哭闹起来的福临,心中的疑虑又多了几分。他摆了摆手:“罢了,今日就先这样。洪大人,你务必好好调理皇妃和皇子的身体。”
“臣遵旨。”洪承畴躬身领命。
皇太极带着众人离去,洪承畴也随之告退。走出永福宫,洪承畴心中依旧无法平静。他加快脚步,追上前面的皇太极,躬身道:“皇上,臣有一事启奏。”
“哦?洪大人有何要事?”皇太极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皇上,臣观皇妃娘娘脉象,虽无大碍,却需好生调养。臣愿为娘娘炼制一枚‘补气丹’,助娘娘尽快恢复凤体。”洪承畴说道。他此举,一是想借此机会接近大玉儿,了解她和福临的近况;二是想利用补气丹中的药材,暗中调配解药,破解体内的牵机引药效。
皇太极闻言,颇为满意:“洪大人有心了。此事便交由你去办。”
“臣遵旨。”洪承畴躬身领命。
回到府中,洪承畴立刻闭门谢客,潜心研究药方。他取出当年大理高僧所赠的医书,仔细翻阅,终于找到了破解牵机引的方法。牵机引虽诡异,却并非无解,只需用天山雪莲、千年人参、灵芝等珍贵药材,炼制出“破障丹”,便能化解其药效,恢复内力。
可这些药材极为稀有,尤其是天山雪莲,生长在极寒之地,难以寻觅。洪承畴心中暗忖,看来必须想办法弄到这些药材。
与此同时,清宫深处,大玉儿正与苏茉尔密谋。
“苏茉尔,你立刻派人去查,那萨满法师的底细,还有娜木钟近日的动向。”大玉儿沉声道,“今日之事,定是娜木钟在背后搞鬼!她竟然勾结萨满法师,想用邪术查验福临的身世!”
“娘娘,奴婢这就去办。”苏茉尔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另外,奴婢查到,那血影阁的杀手似乎与娜木钟也有联系,他们近日一直在暗中调查洪大人的行踪。”
大玉儿心中一沉:“看来,娜木钟是想一箭双雕,既要除掉我和福临,也要除掉洪承畴!”她顿了顿,继续道,“密切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另外,去查一下,洪承畴近日是否在查找什么药材。他精通医术,想必是在为自己调理身体,或许,他是在想办法恢复内力。”
“奴婢明白。”苏茉尔应声退下。
几日后,洪承畴托人四处打听,终于得知盛京城中有一位药材商手中藏有天山雪莲。他立刻备上厚礼,前往药材商府中。
药材商姓王,是盛京有名的沃尓沃,为人精明狡诈。见到洪承畴前来,王老板连忙热情相迎:“不知洪大人驾临寒舍,有何指教?”
“王老板客气了。”洪承畴开门见山,“本府听闻你手中有一株天山雪莲,特来求购。”
王老板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笑道:“洪大人消息倒是灵通。不过,这天山雪莲乃是稀世珍宝,价值连城,不知洪大人愿出多少价钱?”
“只要王老板肯割爱,价钱好商量。”洪承畴说道。
王老板沉吟片刻,伸出五个手指:“五千两白银。”
洪承畴心中一沉,五千两白银绝非小数目。他虽降清后得到不少赏赐,可一时之间也拿不出这么多银子。
“王老板,能否再少一些?”洪承畴问道。
“洪大人,这已经是最低价了。”王老板态度坚决,“天山雪莲来之不易,若是洪大人不肯出这个价钱,恐怕只能另寻他处了。”
洪承畴无奈,只得答应:“好,五千两就五千两。不过,本府需要先验验货。”
“那是自然。”王老板说着,转身走进内室,片刻后,捧着一个锦盒走了出来。他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株洁白如雪的雪莲,花瓣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洪承畴心中一喜,正是天山雪莲!他刚要伸手去拿,突然察觉到一股凌厉的杀气袭来!
“小心!”洪承畴大喝一声,拉着王老板猛地后退。
“咻咻咻!”数枚毒针从窗外射了进来,钉在锦盒上,发出“噗噗”的声响。毒针泛着幽蓝光芒,显然淬有剧毒。
王老板吓得面无人色,瘫倒在地:“是……是谁?”
洪承畴眼神锐利地望向窗外,沉声道:“阁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话音刚落,三道黑影从窗外跃了进来,手持长剑,剑尖直指洪承畴:“洪承畴,你这个叛国贼,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洪承畴定睛望去,只见来人一身黑衣,蒙面遮容,只露出一双充满杀意的眼睛。他们身上散发着一股熟悉的气息,竟是血影阁杀手独有的阴寒内力!
“血影阁的爪牙,也敢在本府放肆!”洪承畴冷笑一声,体内一阳指内劲悄然运转,“你们是娜木钟派来的吧?”
为首的杀手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冷声道:“洪大人倒是聪明。不过,你今日插翅难飞!”说罢,三人同时挥剑刺来,剑光凌厉,招招致命。
洪承畴心中暗惊,他体内的牵机引药效尚未完全化解,内力只能发挥三成。若是硬拼,恐怕不是这三人的对手。危急关头,洪承畴脑中灵光一闪,施展凌波微步,身形如鬼魅般闪避开来。三名杀手的剑刺了个空,心中一惊,没想到洪承畴的轻功竟如此高明。
“凌波微步?”为首的杀手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没想到你竟然会大理段氏的独门轻功!”
“哼,你们知道的还不少。”洪承畴冷笑一声,体内一阳指的内劲强行运转,抬手一指弹出,一道微弱的气劲射向为首的杀手。
为首的杀手心中一警,连忙挥剑格挡。“铛”的一声,气劲与长剑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杀手只觉得手臂一阵发麻,心中暗暗吃惊:“这洪承畴的内力竟如此深厚!”
另外两名杀手见状,立刻上前夹击。洪承畴腹背受敌,渐渐落入下风。他深知不能久战,目光扫过屋内,看到墙角的香炉,心中一动。他猛地一脚踢向香炉,香炉飞起,里面的灰烬四散开来,遮住了杀手的视线。
“就是现在!”洪承畴心中暗喝,施展凌波微步,身形一闪,冲出了包围圈。他反手一指,一阳指气劲射向门口的灯笼,灯笼熄灭,屋内顿时一片漆黑。
“追!绝不能让他跑了!”为首的杀手怒喝一声,三人循着洪承畴的气息追了出去。
洪承畴一路狂奔,身后的杀手紧追不舍。他知道,若是被他们缠住,必死无疑。危急关头,他看到前方有一座破庙,连忙冲了进去。
破庙内,蛛网遍布,阴森恐怖。洪承畴躲在神象后面,屏住呼吸。三名杀手追进破庙,四处搜寻。
“他跑不远,仔细搜!”为首的杀手沉声道。
就在杀手靠近神象的瞬间,洪承畴突然发难,一阳指气劲全力射出,直刺为首杀手的咽喉。为首杀手猝不及防,被气劲击中,当场毙命。
另外两名杀手见状,怒喝一声,挥剑刺来。洪承畴身形一闪,避开剑锋,反手一指,又一名杀手倒地身亡。最后一名杀手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跑。
“想跑?”洪承畴冷笑一声,施展凌波微步,瞬间追上杀手,一掌拍在他的后心。杀手口吐鲜血,倒地而亡。
洪承畴喘了口气,擦去脸上的汗水。他知道,此事绝不是结束,娜木钟绝不会善罢甘休。他必须尽快恢复功力,才能应对日后的危机。
回到府中,洪承畴立刻紧闭大门,将天山雪莲等药材取出,开始炼制破障丹。他按照医书中的记载,小心翼翼地调配药材,运转内力催化。
三日三夜后,一枚通体赤红的丹药终于炼制成功。洪承畴迫不及待地将丹药服下,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暖流从丹田升起,迅速蔓延至全身。
他盘膝而坐,凝神运功,引导着药力化解体内的牵机引药效。随着药力的不断发挥,他体内被压制的内力逐渐苏醒,六脉神剑的内劲在经脉中奔腾流转,越来越强劲。
“轰!”一声轻响,洪承畴体内的牵机引药效终于被彻底化解,内力完全恢复!不仅如此,他的功力竟比以前更上一层楼,六脉神剑的威力也提升了不少!
洪承畴缓缓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太好了!功力终于恢复了!”洪承畴心中大喜。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终于有能力保护大玉儿和福临了。
就在此时,府中下人来报,说宫中来人,传皇妃娘娘口谕,召他即刻入宫。
洪承畴心中一紧,不知大玉儿突然召他入宫,有何要事。他不敢耽搁,立刻整理好衣冠,随太监前往宫中。
来到永福宫,洪承畴被直接引到内殿。殿内空无一人,只有苏茉尔站在一旁。
“洪大人,娘娘在里间等您。”苏茉尔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洪承畴心中疑惑,跟着苏茉尔走进里间。只见大玉儿身着一袭素色宫装,坐在榻上,神色凝重。榻边的摇篮里,福临不知何时醒了,正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
“臣参见娘娘。”洪承畴躬身行礼,目光不自觉地落在福临身上,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起来吧。”大玉儿抬了抬手,声音低沉,“洪大人,今日召你前来,是有一件要事与你商议。”
洪承畴起身,目光落在大玉儿脸上,只见她眼中满是忧虑:“娘娘,不知有何要事?”
大玉儿沉默片刻,缓缓说道:“洪大人,福临的身世,恐怕瞒不了多久了。”
洪承畴心中一震:“娘娘,此话怎讲?”
“近日,宫中流言四起,说福临并非皇上的亲生儿子。”大玉儿沉声道,“虽然我已下令严查,可流言依旧愈演愈烈。更可怕的是,昨日苏茉尔在御花园的假山中,发现了一具血影阁杀手的尸体,他手中握着一枚绣有‘麟趾宫’字样的香囊。”
洪承畴眉头紧锁:“娘娘的意思是,娜木钟还不死心,想用流言蜚语搅乱宫廷,再趁机对您和福临下手?”
“不止如此。”大玉儿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苏茉尔还查到,娜木钟暗中连络了蒙古的一些部落,承诺若能助她儿子博穆博果尔登上储君之位,便将盛京周边的三座城池割让给他们。如今,那些部落的武士已经悄悄潜入了盛京。”
洪承畴心中一沉,没想到娜木钟竟然勾结外援,事情已经严重到了这种地步。“娘娘,那我们该怎么办?”
“事到如今,只能先下手为强。”大玉儿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洪大人,你功力刚恢复,正好可以助我一臂之力。我想让你暗中培养一批心腹武士,待时机成熟,便除去娜木钟及其党羽。”
洪承畴点了点头:“娘娘所言极是。只是,娜木钟深得皇上宠爱,又有蒙古部落撑腰,我们行事必须万分小心。”他顿了顿,继续道,“另外,血影阁的杀手也不容忽视,他们行事诡秘,剑法毒辣,必须尽快将其连根拔起。”
“这点我自有安排。”大玉儿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递给洪承畴,“这是‘暗卫令’,持此令可调动我暗中培养的一批暗卫。他们个个身怀绝技,忠心耿耿,日后便交由你指挥。”
洪承畴接过玉佩,心中一暖:“娘娘放心,臣定当竭尽全力,助您扫清障碍。”
就在这时,福临突然伸出小手,咿咿呀呀地朝着洪承畴的方向伸去。洪承畴心中一动,缓步走到摇篮边,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福临的小手。
就在指尖相触的瞬间,福临体内的六脉神剑内劲突然爆发出来,一道淡金色的气劲顺着洪承畴的手指,涌入他的体内。洪承畴心中一惊,随即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内力波动,与自己的六脉神剑内劲完美契合。
“这……”洪承畴眼中满是诧异。
大玉儿也是一脸惊讶:“怎么回事?”
洪承畴凝神感受了片刻,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娘娘,福临体内的内劲与臣的内力同源,想必是血脉相连的缘故。只要臣悉心教导,不出十年,福临的六脉神剑便能大成,到那时,再也无人能欺辱你们母子。”
大玉儿心中一喜,眼中闪过一丝希冀:“太好了!洪大人,那日后福临的武功,就拜托你了。”
“臣定当倾尽全力。”洪承畴郑重地点了点头。
就在此时,苏茉尔匆匆走进来,神色慌张:“娘娘,不好了!娜木钟带着萨满法师去见皇上了,说要再次为小主子查验血脉!”
大玉儿心中一凛:“她怎么还不死心!”
洪承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娘娘,看来今日必须给娜木钟一个教训,让她知道我们的厉害。”他转身对大玉儿道,“娘娘,您先稳住皇上,臣去御花园埋伏,待娜木钟路过,便给她一个下马威。”
“好!”大玉儿点了点头,“洪大人,务必小心。”
洪承畴躬身领命,转身离去。他刚走出永福宫,便察觉到身后有两道黑影尾随。洪承畴心中冷笑,想必是娜木钟派来监视他的人。他不动声色,施展凌波微步,身形如鬼魅般穿梭在宫墙之间,很快便将那两道黑影甩在了身后。
御花园的假山旁,洪承畴隐匿在一棵大树后,体内六脉神剑内劲悄然运转。没过多久,便看到娜木钟带着几名萨满法师和一群侍卫,浩浩荡荡地朝着养心殿的方向走去。
洪承畴眼中闪过一丝杀机,指尖凝聚起一道无形剑气,瞄准了为首的那名萨满法师。就在此时,那名萨满法师突然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警剔,口中念念有词,手中的铜铃剧烈摇晃起来。
“不好,被他发现了!”洪承畴心中暗惊。
只见萨满法师手中的铜铃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一道黑色的气劲从铜铃中射出,直刺洪承畴藏身的大树。“轰”的一声,大树被气劲击中,轰然倒塌。
洪承畴身形一闪,从树后跃出,冷笑一声:“娜木钟,你勾结外敌,意图谋反,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娜木钟心中一惊,随即镇定下来:“洪承畴,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此埋伏本宫!来人,将他拿下!”
几名侍卫立刻挥剑冲了上来,洪承畴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指尖剑气纵横,几道无形剑气射出,那几名侍卫惨叫一声,当场倒地身亡。
萨满法师见状,怒喝一声,手持铜铃,朝着洪承畴冲了过来。铜铃声越来越刺耳,黑色的气劲不断从铜铃中射出。洪承畴施展凌波微步,灵活地闪避着气劲,同时指尖剑气不断射出。
“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洪承畴冷笑一声,体内六脉神剑内劲全力运转,一道强劲的剑气从他指尖射出,直刺萨满法师的胸口。
萨满法师心中一惊,连忙挥舞铜铃抵挡,可那道剑气威力无穷,瞬间便穿透了铜铃,射中了他的胸口。萨满法师惨叫一声,口吐鲜血,倒地身亡。
娜木钟吓得面色惨白,转身就跑。洪承畴身形一闪,拦住了她的去路:“娜木钟,哪里跑!”
“洪承畴,你敢杀本宫?”娜木钟色厉内荏地说道。
“你勾结外敌,意图谋害皇子,罪该万死!”洪承畴冷喝一声,指尖剑气凝聚,就要射向娜木钟。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皇太极带着一群侍卫赶了过来。“住手!”皇太极怒喝一声。
洪承畴心中一凛,只得收回剑气,躬身道:“皇上,娜木钟勾结外敌,意图谋反,还请皇上明察!”
娜木钟连忙跪倒在地,哭喊道:“皇上,臣妾冤枉啊!是洪承畴血口喷人,他想谋害臣妾!”
皇太极眉头紧锁,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他深知两人之间积怨已深,一时之间难以分辨谁是谁非。
就在这时,大玉儿带着苏茉尔赶了过来,手中拿着那枚绣有“麟趾宫”字样的香囊:“皇上,这是昨日在血影阁杀手尸体上发现的香囊,上面绣着麟趾宫的字样,足以证明娜木钟与血影阁有所勾结。”
娜木钟心中一惊,连忙辩解:“皇上,臣妾冤枉!这香囊定是有人故意放在那里,陷害臣妾的!”
“是不是陷害,一查便知。”大玉儿沉声道,“皇上,不如传召麟趾宫的宫女太监前来问话,看看这香囊是谁绣的。”
皇太极点了点头:“准奏。”
很快,麟趾宫的宫女太监便被传了过来。经过询问,一名宫女承认,这香囊是娜木钟亲手绣的,并且在三日前,娜木钟曾派她将一枚同样的香囊交给了一名黑衣人。
证据确凿,娜木钟再也无法辩解,瘫倒在地。皇太极勃然大怒:“娜木钟,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勾结外敌,谋害皇子!来人,将她打入冷宫,永世不得出宫!”
“皇上,臣妾冤枉啊!”娜木钟哭喊着,却被侍卫强行拖了下去。
解决了娜木钟,大玉儿和洪承畴心中都松了一口气。可他们知道,这只是开始,宫中的权力斗争从未停止,他们必须时刻保持警剔,才能保护好福临,守护好他们的秘密。
几日后,盛京宫城一道明黄圣旨破空而下,册封皇九子福临为和硕荣亲王,赐金印紫绶,仪仗煊赫,连宫墙之外的街巷都传得沸沸扬扬。旨意入永福宫时,檐下铜铃轻颤,阶前海棠开得正盛,花瓣上凝着的晨露似也沾了喜气,晶莹透亮。宫内欢腾一片,宫女太监们敛衽躬身,喜色难掩,连廊下悬挂的宫灯都似被暖意熏得愈发明亮,映得梁柱间雕绘的龙凤纹样熠熠生辉。
大玉儿怀抱福临,暗绣缠枝莲的锦缎襁保衬得婴孩眉眼愈发清俊,小脸红扑扑的,攥着她衣袖咿呀轻哼,指尖偶尔划过她腕间一串紫檀佛珠,力道稚嫩却带着几分浑然天成的灵动。她垂眸凝视怀中骨肉,眼底欣慰如春潮漫溢,往日眉间的郁结愁绪尽数散去,只剩柔婉温情萦绕,指尖轻轻拂过孩子柔嫩的脸颊,低声呢喃:“额娘的儿,终得皇恩眷顾,往后便是金枝玉叶,再无人敢轻慢了。”话音未落,似有若无的笑意漫上唇角,眼角却悄悄凝了一丝水光,分不清是喜是叹。
洪承畴立在一侧,青衫素袍,腰束玉带,身姿挺拔如崖间劲松。他望着那对母子,见大玉儿鬓边金步摇随呼吸轻晃,眸中笑意清浅,听婴孩软糯的啼声混着宫人的贺语,心中竟涌起一股久违的暖流,恰似寒冬腊月里忽见暖阳,驱散了多年来朝堂权谋的阴鸷冷寂。他深知这册封背后,是她步步为营的隐忍,是两人心照不宣的默契,更是无数暗夜里未言明的筹谋,此刻唯有静默凝望,将这份复杂的情愫藏于眼底,化作一声无声的轻叹。
夜色渐浓,月上中天,清辉如练,洒满洪府庭院。院角老石榴树枝繁叶茂,树影婆娑,斑驳的光影落在青石板上,随风轻轻晃动。洪承畴独自一人伫立树下,指尖紧攥着一枚玄铁铸就的“暗卫令”,令牌边缘刻着细密的蟠龙纹,中间嵌着一颗墨色晶石,触手冰凉刺骨,却似有千斤重量压在掌心。晚风穿院而过,吹动他衣袂翻飞,猎猎作响,也吹乱了他眼底深处的思绪,鬓边几缕青丝随风飘动,添了几分孤绝。
他抬眸望向天边明月,月华姣洁,却似蒙着一层淡淡的雾霭,看不真切。“福临……”他低声呢喃,声音沙哑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前路凶险,朝堂波谲云诡,后宫暗流涌动,江湖势力更是虎视眈眈,可我洪承畴既已入局,便没有退缩的道理。定当拼尽全力护你周全,助你登上九五之尊,让你成为大清开国以来最英武的帝王!”
话音未落,指尖微微用力,玄铁令牌几乎嵌入掌心,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至心底。脑海中忽闪过大玉儿的倩影——灯下垂泪时的柔弱,朝堂周旋时的坚毅,暗夜相会时的眼波流转,那段深埋心底的禁忌情缘,如同一坛陈酿的毒酒,醇厚诱人却不敢触碰分毫。他仰头望着明月,眼底闪过一丝痛楚,随即化为冰冷的坚定:“这份情,便如这暗夜寒星,只可远观,不可亵读。从今往后,唯有君臣之礼,再无儿女私情,就让它成为心中最珍贵的秘密,永埋黄土,至死不渝。”
忽听得院墙外一声极轻的衣袂响动,似有飞鸟掠过,却又带着几分人为的刻意。洪承畴眸光一凛,周身气息骤然收紧,手中令牌悄然藏入袖中,转身之际,已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内敛,仿佛方才的决绝与怅惘皆为错觉。他望向墙头,月光下只见一片衣角一闪而逝,隐入夜色之中,再无踪迹。
是后宫的眼线?还是江湖上的势力?洪承畴心中疑窦丛生,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缓缓抬手,对着虚空轻叩三下。片刻后,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廊柱后闪出,单膝跪地,声音低哑如蚊蚋:“主子。”
“查,方才那人的来历,还有近日宫中及盛京内外的异动,尤其是那些打着‘反清复明’旗号的江湖门派,若有异动,立刻回报。”洪承畴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黑影应声,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夜色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庭院内重归寂静,只剩月光洒落,映得洪承畴的身影孤绝而挺拔。他知道,册封荣亲王不过是第一步,真正的棋局才刚刚开始,而他与大玉儿,早已深陷这盘棋中,生死荣辱,皆系于那襁保中的婴孩身上。袖中的玄铁令牌依旧冰凉,却似带着一股无形的力量,支撑着他在这波诡云谲的棋局中,步步为营,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