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透过纱帘，在地毯上投出细碎的光斑。夏小青醒时，鼻尖抵着张韦垠的胸膛，能清晰听见他沉稳的心跳。她僵着身子不敢动，昨晚的悸动还残留在四肢百骸，指尖划过他肌理分明的腰线时，还能感受到昨夜的温度。
张韦垠早醒了，正垂眸看着怀里的人。她的长发散在他手臂上，像匹柔软的黑绸，发梢还沾着点桂花的甜香。他伸手抚了抚她的发顶，指尖掠过她泛红的耳尖，眼底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满意——这种全然的顺从，是王欣蕊从未给过的。
夏小青往他怀里缩了缩，下巴抵着他的锁骨，什么话都没说。不是无话可说，是不知从何说起。她是他的秘书，昨夜却逾越了所有界限，可心底没有懊悔，只有一种隐秘的踏实。从进公司那天起，她就知道自己是个小角色，唯一能做的就是对他言听计从，如今这样的第二次亲近，倒像是份意外的馈赠，如果说第一次是酒后意外，可这一次证明张总起码还是喜欢自己的。
“醒了？”张韦垠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指尖捏了捏她的下巴，“吴妈该备早膳了。”穿衣服时，夏小青的手一直发颤。真丝睡裙套在身上，总觉得浑身不自在，尤其是系披肩时，指尖反复勾了三次才系好。
张韦垠看着她慌乱的模样，嘴角噙着淡笑，可笑意没达眼底——每次这样之后，他都恨自己的失控，恨自己沉溺于这种短暂的温存，更恨王欣蕊那副永远掌控一切的模样。
王欣蕊从一开始就是利用他。当年他在人生的低谷遇见了她，是她递来的橄榄枝让他平步青云，可代价是从此成了她的“影子”，成了她复仇的工具，连感情都要受她牵制。她的不冷不热不是天性，是拿捏人心的手段，他偏偏每次都抗拒不了，要么是被压力逼得无处可逃，要么是贪恋这片刻的喘息。
下楼时，吴妈正端着粥从厨房出来，看见两人并肩走下楼梯，眼神顿了顿，立刻低下头笑道：“张总，夏秘书，早膳备好了，是您爱吃的蟹黄包和小米粥。”夏小青的脸瞬间红透，慌忙错开目光，攥着披肩的手指都泛了白，连“谢谢吴妈”都说得细若蚊吟。
张韦垠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替她拉开椅子：“坐吧，吴妈又不是外人。”可他自己心里也乱得很，昨晚的放纵像场短暂的逃离，可一想到王欣蕊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睛，就觉得背脊发凉。他付出了青春、尊严，甚至踩过不少底线，这一切都是王欣蕊给的，可值不值得，连他自己都说不清。
早膳吃得格外安静。夏小青小口喝着粥，余光总瞥见吴妈欲言又止的模样，索性埋头盯着碗里的蟹黄包。张韦垠倒是从容，夹了个包子放在她碟里：“多吃点，上午还要面试运营岗的人。”夏小青抬头看他，正好撞上他的目光，那目光里有欣赏，有占有，唯独没有爱意，她却觉得很正常——他是投资公司的总裁，身边从不缺女人，自己能这样陪着，已经很好了。
到公司楼下时，夏小青刻意落后半步。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她就感觉到了异样——前台小姑娘的目光在她和张韦垠之间来回瞟，连打招呼都比平时拘谨。走进办公区，更是有细碎的议论声飘进耳朵，她攥紧了手里的文件袋，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
李丽雅的办公室门虚掩着，里面的声音清晰地传出来：“我就说昨晚夏秘书没回家，你还不信”话音未落，门就被推开，李丽雅站在门口，手捏着咖啡杯，眼神像淬了冰，直直扫过夏小青。
夏小青下意识往张韦垠身后躲了躲,她知道李丽雅和张韦垠的关系，也知道李丽雅一直看自己不顺眼。李丽雅是张总的学妹，也曾是他的秘书，现在的职位是行政总监，知道不少机密，不像自己，好多事都不知情，只知道张韦垠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张总，上午九点的会要开始了。”李丽雅没理夏小青，径直走到张韦垠面前，语气带着几分委屈，“王医生那边刚才打电话来，问云鼎的接管进度。”她特意加重了“王医生”三个字，刚开始李丽雅喜欢叫王欣蕊为王总，看到张韦垠总是叫王医生，也只好改口了，她知道王医生才是背后最大的金主，所以后来和王医生走的也很近，还打小报告，这让张韦垠很不舒服，所以给了她一个行政总监职位，调离了身边。
张韦垠的脸色沉了沉：“进度我知道，等下会上说。”他转头对夏小青说，“把面试者的简历送到会议室。”夏小青应声转身，刚走两步就听见李丽雅的声音：“张总，夏秘书毕竟是新人，有些事还是要避嫌，免得传到王医生耳朵里”
她脚步顿了顿，继续往前走。李丽雅会吃醋，会向王欣蕊汇报，这些她都知道，可她不想争。她只是个小秘书，没资格要求什么，就算看到张韦垠和别的女人亲热，她也觉得正常。李丽雅追上来补了句：“王医生想见你，十点去接待室。”夏小青的心猛地一沉。她只见过王欣蕊几次，每次都觉得那个女人身上有种无形的压迫感。
她拿着简历往会议室走，推开门的瞬间，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张韦垠坐在主位，眉头微蹙，看见她进来，才缓缓开口：“开始吧。”
第一个面试者刚自我介绍完，李丽雅就突然开口：“夏秘书，你昨天拟的人力方案里，有个数据错了吧？”夏小青愣了愣，拿起平板翻看，李丽雅已经走到她身边，指着屏幕上的数字：“你看，这里多写了个零，还好我发现了，不然递给王医生，还以为我们多不专业。”
办公室里鸦雀无声。夏小青的脸涨得通红，她明明检查过三遍，不可能出错。她抬头看向张韦垠，想解释，却看见他面无表情地说：“先面试，方案的事会后再说。”她心里一凉，知道张韦垠这是偏袒李丽雅，可她没抱怨，只是默默坐下，把平板往旁边挪了挪。
会议结束后，夏小青留在会议室整理文件。张韦垠走进来时，她正蹲在地上捡散落的简历。他弯腰帮她捡了几张，递过去时说：“李丽雅那边你别在意，她就是脾气急。”夏小青接过简历，小声说：“是我没检查仔细。”
张韦垠看着她温顺的模样，心里的烦躁又涌了上来。他知道李丽雅是故意的，可李丽雅知道太多秘密，他不能动她。而夏小青，就像张白纸，干净得让他安心，可这份安心，又让他觉得自己很卑劣。
“十点去接待室，王医生找你。她是心理医生，其实也是最大的投资人。”张韦垠转身要走，又停下脚步，“她问什么就说什么，别多嘴。”夏小青点点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她拿起手机，翻出昨天张韦垠让她整理的云鼎财务报表，忽然发现有几页数据被人动过手脚——不是她改的，也不是张韦垠，那会是谁？
走到接待室楼下时，夏小青深吸了口气。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也不知道李丽雅会不会在背后搞鬼。可她不害怕，她只是个小秘书，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就够了。推开门的瞬间，她看见王欣蕊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的，正是那份被动过手脚的财务报表。
“夏秘书，坐。”王欣蕊抬眼看向她，笑容优雅，“听说你近来和张总走的很近？秘书还是要做好本职工作。”夏小青的脸瞬间白了，刚想解释，就看见王欣蕊把报表放在她面前，指尖点了点那几页被动过的地方：“这个数据，是你改的？”
夏小青愣住了，她看着报表上的数字，忽然明白过来——李丽雅不仅向王欣蕊汇报了她和张韦垠的事，还动了报表，想把黑锅甩给她。她张了张嘴，想说是李丽雅做的，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就算说了，王欣蕊也不会信。
就在这时，接待室门被推开，张韦垠走了进来，他看了看夏小青惨白的脸，又看了看王欣蕊手里的报表，沉声道：“数据是我改的，和她无关。”夏小青猛地抬头看向他，眼里满是惊讶，而王欣蕊的笑容，却渐渐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