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食是在孙家吃的,孙嬷嬷极力挽留,还特地让人去买了块羊肉来,亲自下厨做拿手的羊肉羹,周月桥也是许多年没吃过了
周庆自然也留了下来蹭吃的。
大户人家喜食羊肉而不爱吃猪肉,觉着那是下等人吃的肉食,所以羊肉价贵,寻常百姓是买不起的。
而周月桥却是不大喜欢,总觉着有一股子膻味,她不大愿意做,也就没买过。
孙嬷嬷手艺好,做的羊肉羹一点味儿都没有,还非常的鲜香,周月桥倒是吃的很开心。
一碗下肚全身都暖洋洋的,要不怎么说冬日里吃羊肉最补呢。
“多吃些。”孙嬷嬷见她喜欢又盛了一碗,“喜欢下回来我再做,我这把老骨头就盼着你时常来看我呢。”
周月桥捧着碗笑开了花,“嬷嬷放心,现在时常来往江宁自然是要常来的,就怕您到时候嫌我烦呢。”
“怎么会!”
孙家人也挺喜欢腐乳的,孙叔夹了块抹在馍馍上吃着,点头道:“这吃食倒是新鲜,我从未听过。”
“是我在一本书上瞧见的,忽然想起来就试了试,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下回来再多带些,我放在铺子里卖着试试。”
“那就多谢孙叔了。”
孙家的铺子口碑好,附近的人家打酱油都来他家,多年也是积累了一批老客户,想推个新吃食应该也不难。
次日一大早,周月桥正跟周庆在客栈里吃早食呢牙人就来了。
“哎哟姑娘,我这跟那铺子的主家是左磨右磨,好不容易他答应减去五两银子,这个地段这个价格那可是难得一见的。”
“减去十两银子那就是一百八十五两……我昨儿去打听了一番,这地段也不算太好,定价本就贵了。”
“这……姑娘要不您跟我去寻那主家,我瞧姑娘也是真的想要,那主家呢也是诚心想卖的,我再去说和说和。”
周月桥也确实觉得那铺子合适,日后若是家里人想做买卖,附近的宅子也好租,就跟着走了一趟。
主家是个白胡子的老头,看起来不大好说话的样子。
牙人好说歹说才又压低了二两银子,一百八十二两,周月桥见老头的脸色已经青了又青,估摸着压不下去了才跟他当场签订了契约,又去了衙门里重新办理地契,周月桥是独立的女户,铺子自然是挂在自己底下。
“一个未出嫁的女娃子就敢出来买铺子,竟然还不放在自己爹娘兄弟名下,真是不知所谓!”
那老头嘀嘀咕咕的,还不停数落周庆:“你一个大男人竟然被个女人拿捏了,真是丢人!”
周庆皱眉:“这是我姐姐的银子,自然也是她的私产。”
“你懂什么!女人有了私产就不听话了,日后爬到你头上去!”
周月桥拿着地契出来正好听见,冷哼了一声。
周庆也颇为无语:“我说大爷,这么大年纪了还是少操点心吧。”
“你这人真是!不识好人心!”
周庆没理他,铺子都是自家的了,难得还要去奉承这个多管闲事的老头子不成?
“二姐,我们快些回去吧,还得赶路呢。”
“走。”
家里事多周月桥也有些不放心,想着赶紧回去,于是两人连午食都没吃直接就收拾了东西上路了。
至于铺子就得等到年关近时再跟租户商量了,正好也来买年货。
路上吃了些干粮,紧赶慢赶的在晚上的时候到了家,好在家里还有馀粮,邹云娘又连忙做了几个鸡蛋饼子,夹上几块红烧肉吃的喷香。
柳叶端着两碗肉汤进来,“快喝,这是大骨头汤,熬了一整天,云娘又捏了肉丸子下去煮,鲜着呢。”
周月桥咕咚咕咚喝了半碗,又夹起肉丸子塞进嘴里,干粮虽然能吃饱但也噎的慌,哪能跟新鲜的骨头汤比?
周庆更是吃的头都不抬,他是真的饿了,一连吃了三张饼子才停下来,“娘,好喝着呢。”
“那你就多喝些。”柳叶乐呵呵的,她喜欢听儿女夸赞自己的手艺好。
“娘,家里一切都好吧?”
“好着呢,你瞅瞅那里。”
周月桥看过去,见仓库已经动工了。
因为要得急砖窑厂只能先拉了一部分砖瓦来,角落里堆的跟小山一样,而地基刚开始打。
周瑞也进来了,有些兴奋的告诉月桥自己也卖出去了腐乳,一家是早食摊子,每日要二十块的量,一家是食肆,一口气买下了一百块,并且让他三日后再去看情况。
而周老二这几日在家里监工帮忙,自然没法再出门推销。
倒是周小满那里,货郎有了前几次的合作,这回尝了尝腐乳也觉得甚好,先拿了四十块的量去卖。
都是挺好的消息,周月桥也忍不住高兴。
不过倒是不知从哪传出来的消息说是周家每日都要去周老叔家买豆腐,而新买卖就跟豆腐有关。
周老叔肯定是不会故意传出去的,但家里人也就不一定了。
大房一向与周家交好,不说康娘子的态度一直挺和善,就是周志堂兄跟周庆一向要好,空闲的时候还会来帮忙。
但二房就不是这么想的了,周月桥怀疑话是从李娘子那里传出来的,毕竟有仇嘛,肯定是想搅黄了她家生意让他们得以不起来的。
但腐乳的制作工艺复杂,不象杏干藕粉那样看一遍就差不多能做个大概,不说温度湿度,就一系列发酵可就不是看看就能会的了,况且还有大料的炒制呢。
而且周家人谨慎,柳叶跟邹云娘轮流蒸着豆腐,绝不会同时离开厨房,仓库又挂着大大的锁,隔绝了旁人的打探。
所以想探查的人虽然多,却连他们家做的什么买卖都还没人发现。
“你爹看得紧着呢,家里又是大媳妇又是小姑娘的,哪能让群男人在家里乱跑。”
“这是应该的,虽然来做工的都是村子里老实勤快的,但毕竟是大男人,而且最近盯着我们家的人多着呢。”
“你们去了江宁之后我跟四弟是坐馀老叔家的牛车去的镇上,你是没看见,个个都拿眼睛盯着我们手里的坛子,就跟看见了金子似的。”
周瑞无奈:“还有不老实的想掀盖子呢,被我给按住了,后来我跟四弟都是走着去镇上的,可不敢再混进人堆里了。”
周月桥听笑了,“其实总归是要被人知道的,但他们做不了,只能干看着。”
几人说了会话周月桥就去洗漱睡下了,毕竟赶了一天的路,她这个小身板熬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