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三人摸索前行。
“剑拿稳，别像偷鸡摸狗的贼。”
“我没抖，是这鬼地方在抖。”
“它抖个屁！”
“是你魂儿先怯了，上次被玄铁锁困着，你腿肚子都快转筋了。”
话音刚落，前方飘来细弱啜泣，奶音裹着潮意：
“九霄哥哥……”
莫九霄瞳孔骤缩，这声音刻在他骨髓里。
“假的！”
“系统上次用镜像骗你，这次改哭丧了！”
“万一是阿瑶呢？”
莫九霄嗓子发干，脚步不受控往前挪。
“没有万一！”
“魔渊入口玩镜像，现在搞心理战，它套路就这点！下次说不定学你家二哈叫！”
哭声陡然拔高，无数细碎啜泣，从四面八方涌来。
“谁在那儿？”
回应只有越来越密的哭声。
“是阿瑶的气息……”
莫九霄声音发颤，往前走的脚步更快。
“莫九霄！”
“她当年体内有噬魂蛊，你冲上去也会一起死！验尸结果你忘了？”
“可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像个傻子。”
“九霄哥哥……”
白衣少女的哭声突然清晰，黑暗中浮起单薄背影，乌发垂落白衣，和记忆里追着他跑的阿瑶一模一样。
“阿瑶？”
莫九霄声音发哑，刚要冲过去，厉寒舟金芒暴涨：
“是怨念体！比你上次砍的魔化兔子还要虚假！”
少女缓缓转身，脸上爬满狰狞伤口，血泪淌到下巴，却咧开诡笑：
“你为什么不救我？你说过会护我，如同保护你的剑一般！”
“我试过！”
“我被玄铁锁封了灵力，连动根手指都难！”
“骗人！”
“你就是怕死！看着我被折磨，看着我咽气！你比街边卖假药的人还要坏！”
无数血色画面炸进，莫九霄脑海；阿瑶的血、敌人的狞笑、无辜者的尸体。
“杀人凶手！”“灾星！”“护不住喜欢的人，不如去撞豆腐自尽！”
嘶吼声裹着虚影，从黑暗扑来。
“醒过来！这些是假的！”
“系统靠吸你负面情绪活，你越信，它越兴奋！”
“可我真的害死很多人……”
莫九霄挥剑无力，像是没吃饭。
“那更该活着赎罪！”
“死在幻境里，跟缩头乌龟有啥区别？”
突然，一道刀风从侧袭来！
莫九霄抬剑格挡，看清来人时浑身冰凉，是“苏沉璧”！
“你这种灾星，早该去死，省得祸害别人。”
“沉璧？你也觉得我该死？”
莫九霄握剑的手僵了，心脏像被攥紧。
“不然呢？”
“阿瑶因你死，队友因你遇险，你活着就是祸害。”
“杀了她！”
“一刀下去，所有痛苦都没了！”
莫九霄眼神涣散，长剑缓缓抬起，对准那张熟悉的脸。
“莫九霄你疯了！”
“真沉璧能架你脖子，也能给你递疗伤药！”
剑尖即将触到皮肤时，一声清亮呼喊炸响：
“莫九霄！看清楚我是谁！”
幻境苏沉璧晃了晃，眼神闪过挣扎，下一秒长刀骤转，刀背重重拍在莫九霄胸口！
“砰！”
他倒飞出去，撞在屏障上，混沌脑子瞬间清明。
眼前虚影碎裂，真苏沉璧站在面前，脸色惨白却眼神发亮：
“我信你！从你拼着被狼咬救我那天起，就信！”
“我信你不是凶手，信你当年拼尽全力救阿瑶，信你心里的光从没灭过！”
苏沉璧上前一步，长刀拄地支撑身体。
莫九霄眼眶发热，负面情绪像退潮般散去。
“少煽情！”
“幻境要碎了，系统肯定没消停！”
黑暗深处传来低沉咆哮，地面震动，无数腥臭触手，破土而出。
“来得正好！”
“刚才被耍得团团转，现在连本带利还回来！”
“系统本体在最深处，打碎核心就行！”
“你正面吸引火力，我和厉寒舟绕后，速战速决！”
“不行！触手太多，你们绕不开！”
“我扛着，你们直扑核心！”
“小心点！我可不想给你收尸挖坟！”
苏沉璧点头，跟着厉寒舟借缺口冲进去。
“左边！黑气最浓，系统气息都溢出来了！”
厉寒舟突然转向，迎面撞上数丈高的怨念怪物，体内冤魂嘶吼不断。
“你拖住它！我去炸核心！”
“别被它当狗粮吃了！”
“这玩意儿身体硬度很高！”
厉寒舟金掌推出，掌印砸在怪物身上，
“手都疼！”
苏沉璧没回头，纵身射向黑气中心，巨大黑旋涡里，无数光点沉浮，全是被吞噬的负面情绪。
刀气劈在旋涡上，刺耳尖叫如同指甲刮玻璃一般。
“不——！”
系统咆哮响彻黑暗，触手疯狂抽搐。
“沉璧得手了！”
莫九霄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剑气更盛。
“系统，你不懂，有些信任，从来不怕心魔！”
红光贯穿旋涡，“咔嚓”一声，旋涡碎裂，幻境化作碎片，怪物哀鸣着散成黑烟。
黑暗退去，阳光洒下来。
“搞定了？系统该老实了吧？”
“暂时。”
“但我总觉得它没这么容易死。”
“我在旋涡碎片里看到别的气息，比魔渊还古老，而且它盯着你，像跟你有仇。”
三人对视，空气瞬间凝重。
“系统背后藏的东西，比我们想的多。”
“不过现在……先找地方吃饭，我请客，上次欠你的烤鸡补上。”
“算你有良心。”
苏沉璧挑眉。
“我要十只烤鸡、三碗米饭，再加两碟小菜！”
莫九霄回头望向黑暗消散的方向，眉头突然皱起，残留的系统气息里，混进沙沙声，像是有东西在爬。
他挥剑一砍，几只毛茸茸的妖兽窜出来，龇牙嘶吼。
“嘿！”
“刚打完系统，又来送上门的妖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