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禽汤药铺。
帐房。
感知到气血波动的气息,王管事微微抬头,眼中精芒一闪。
抱着钱箱的陆北风浑身一凉,感觉自己好似被看透了。
他不动声色,面无表情,上前将钱箱放在桌上,取出小钱盒打开。
十四个钱盒,1350文铜钱。
还剩30文在钱箱。
王管事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呆傻,不,现在是面色冷淡的学徒。
能够凝炼气血,必然是开窍了。
有变化很正常。
早上听老张说这个傻小子凝炼了气血,他们几个人还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仔细想想,倒也正常。
那么多学徒,只有这个傻小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坚持练武。
他不成功,谁成功?!
只是比他们预计的早了一些时间罢了。
将钱币清点入帐,王管事取出两枚银币推了过去,看着傻小子疑惑的眼神,他笑着解释道:
“如今你凝炼了气血,自然不再是学徒了。”
“从这个月起,你的月钱两枚银币。”
“你现在需要肉食进补,这个月就提前发放了。”
“谢谢王管事。”
陆北风恍然,收起两枚银币,道了声谢,抱起钱箱迈步离开。
五禽汤药铺有着完善的员工培养体系。
长期从街头收养五、六岁的乞儿。
前两年识字、学算数,之后开始教授拳法。
当然了,铺里的活计还是要做的。
白天干活,晚上安排。
等到十岁,就会随着年龄大的学徒外出送汤药。
十四、五岁,独立熬煮汤药,带队送汤药上门。
这期间管吃管住,没有工钱。
等到十六岁,就由学徒晋升为伙计,安排到一号、二号煎药房做事。
也有了每个月两枚银币的工钱。
伙计上了年纪,就会被分配到下面的各个汤药摊。
这就是五禽汤药铺学徒的一生。
“陆哥。”
看到两个学徒摆手示意,陆北风了然,直接越过煎药房,前往中院伙房的雅间。
凝炼气血踏入武道之门,自然是不同的。
但铺里的学徒,都是下下等根骨,想要凝炼气血,何其艰难?
根骨好的乞儿,早就被帮派等势力挑走了。
街头流浪的乞儿,基本上都是下下等根骨。
就如同大部分普通人一样。
不过就算没有凝炼气血,他如今十六岁了,年后就会被安排到一、二号煎药房,成为有工钱的伙计。
来到雅间,陆北风照例敲了下门,就推门进去了。
“师傅。”
习惯性的问候了一声,就将钱箱打开,取出30文铜钱放在张师傅面前。
张师傅笑着捋了捋白须,推了10文过去,又推了5文过去。
看着傻小子疑惑的眼神,指了指两份铜钱:
“前10文照旧,这5文是给你的。”
完了又强调了一句:“以后都是如此。”
“谢谢师傅。”
没有多馀的动作,也没有多馀的表情。
陆北风道了声谢,将铜钱收起,就抱起钱箱离开了。
张师傅笑眯眯的捋着白须,很是满意。
上午他特意观察了一下这小子,没让他失望。
照例干活不说,还坚持站桩。
那颗武痴之心,并没有因为凝炼了气血而改变。
就很不错。
回到三号煎药房这边,在两个学徒期待的眼神中,递了四文钱过去。
依旧是每人两文。
看到两人开心的模样,陆北风迈步进入煎药房,清理出一口煎药铜锅。
接着将其它组涮下来的汤药,都倒进这口铜锅。
添柴,生火。
熬煮!
虎扑食桩一扎,呼吸自然而然的调整好。
陆北风眼睛微闭,盘点自己的资产。
前身由于呆木的原因,独立送汤药迟一点,15岁才开始。
满打满算也就一年半,他接手又是三个月。
每天12文的外快,午饭、晚饭加肉菜消费6文,剩馀6文。
一个月攒个180文,一年就是两千文钱。
一年半大概三千文。
再加之之前积攒的钱币,其中除了外快,还有逢年过节铺子里发的赏钱。
前身总共攒了12枚银币,还有一些零散的铜钱。
他这三个月又攒了一枚银币,还有百来文铜钱。
500文可以到帐房那边兑换成一枚银币。
加之刚刚发放的工钱,他现在的总资产是15枚银币,以及不到300文铜钱。
这点钱是不多,也就铺里伙计半年的收入。
但足够支撑平民区那边的贫困人家,生活三年多了。
陆北风下意识摸了摸衣衫。
银币都缝在内衬里,装着铜钱的钱袋也在怀里。
只有随身携带才放心。
毕竟住的是大通铺,可不方便存放钱财。
‘搬到外面去住?’
想了想,陆北风就摇头放弃了。
好地方租金高。
平民区那边,很乱,不安全。
铺子里日夜都有护卫看守,安全感十足。
还没有到开饭时间,汤药就熬好了。
汤液粘稠,色泽暗沉。
看着就苦味十足。
陆北风咬咬牙,端起汤药,眼睛一闭,一口闷了下去。
苦味在口腔炸裂开来,他赶紧舀了一碗清水,将满口苦涩灌了下去。
似乎没那么苦了。
清洗了药锅,陆北风随着两位学徒来到大食堂。
原本喧闹的食堂,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一双双眼睛纷纷看了过来。
好奇,羡慕。
甚至隐隐有一抹敬畏。
常在背后蛐蛐他的学徒,面色苍白,额头隐隐冒汗。
陆北风微微一愣,目光扫过一众学徒,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应该是他“凝炼气血,踏入武道之门”的消息传开了。
他没有主动去说,那肯定是张师傅跟管事们、师傅们眩耀,继而散出去了。
陆北风也没有在意,面无表情的向着打饭窗口那边走去。
倒是身旁的两位学徒有些紧张,有些疑惑。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陆哥!”
看到陆北风走过来,坐着吃饭的学徒们纷纷站了起来,笑容满面的开口问候。
就连排队打饭的学徒们,也纷纷让开位置。
“恩。”
陆北风微微点头,也没有客气,直接上前打饭。
负责打饭的学徒也是笑容满面,从汤底将蔬菜舀了上来,添了满满的一碗。
这哪是汤?明明是一碗菜。
与其他学徒清汤寡水的汤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