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合着尸体的话，伊万替换卡蜜拉，僵硬地走到尤利尔下方，而卡蜜拉则回到原位。
尤利尔再次和伊万对视。
这一次，他立刻就被吸进对方的眼眸。
尤利尔感到眼前视角一片混乱，他仿佛从各个角度看见了自己变成的大眼睛和站在眼睛下方的男人。
视角三百六十度转了几圈，转得他头晕眼花，终于固定下来。
尤利尔再次感受到身体的存在。
“啪！”
还有摔倒的疼痛。
刚进入伊万的身体，他直接摔倒在地。
不过这种疼痛也让他感到踏实。
这是切实的活着的感觉。
还不等疼痛退去，一些杂乱的记忆钻入尤利尔大脑，让他忍不住“嘶”了一声。
第一幕。
他仿佛变成了小孩子，在一条长长的石子路上奔跑，前方是移动模糊的高大建筑，还有许多黑黢黢的人影。在他身后有个更稚嫩的声音在喊。
“哥哥。”
他还来不及多想，眼前的石子路就变得扭曲模糊。
等视野再次清淅时，石子路已经变成了一个布满绿色光芒的房间。
尤利尔看不清房间的细节，只能看见自己单膝跪在地上，
有双手托着件崭新的皮革护甲，举到他面前。
“伊万，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见习神使了。记得时刻保持对繁殖神的躬敬与畏惧。”
对方的声音很有磁性，听起来也非常和善。
尤利尔听见自己回答。
“也感谢您的栽培，杜卡特神使。我会向您献上我最衷心的回馈。”
杜卡特神使声音里带着笑意，“我很期待那一天。”
杜卡特的声音变得缥缈。
等声音再次凝实，就变成了女性的呻吟。
尤利尔看见自己抱着一个女人，对方正是差点儿成为他第一个载体的卡蜜拉。
卡蜜拉突然不耐烦地推开他，“别留下痕迹，被沙利亚发现就麻烦了。”
尤利尔听见自己不太高兴地说：“沙利亚总是想着独占你，这是违背繁殖神教义的！”
卡蜜拉瞪了他一眼，“有能耐，你去沙利亚面前说。”
伊万不说话了。
卡蜜拉整理着头发，熟练地用绳子绑在脑后，“明天陪我去猪猡森林，我要去找一个东西。”
“猪猡森林很危险。”
“我再带上五个奴隶当诱饵。”
“好啊，不过，那些奴隶会不会把我们的事情说出去？要不等回来前，把还活着的都做成补血果吧？”
卡蜜拉瞪了他一眼，“我看是你又想白嫖我的补血种子吧？”
尤利尔看见卡蜜拉的脸突然放大，是伊万凑了上去。
“你知道，我最近手头紧，等我完成了实验，得到杜卡特大人的奖励，也分你一半。”
卡蜜拉却突然露出一抹冷笑，“你可真是个畜牲。”
尤利尔还在想卡蜜拉为什么突然骂人，眼前的画面再次模糊。
他低头，看见了身上的皮革衣服，也感受到来自石屋地面的寒意。
他终于吸收完伊万的记忆。
尤利尔发现，越久远的记忆，越模糊。
近期的记忆就会清楚完整一些。
不过整体还是破碎的，他对伊万的了解仍然有限。
好在他已经知道一些常识，也能听懂、会说这个世界的语言了。
这样等他借用伊万的身体回到外界后，就不用太担心被人发现异样。
那些缺失的记忆，完全可以借口在这次冒险中失了忆。
在伊万的印象中，这个世界非常危险，普通人遭遇异常后，非死即伤，失去理智变成疯子的也不少。
失忆在这里根本不算狗血，而是日常。
尤利尔站起来，适应着这具看起来强壮又健康的新身体。
活动的时候，他嘴里还嘀咕着，“繁殖神？好奇怪的名字，不会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
“神？哼，不过是一些能力者的面具罢了。”尸体语气很不屑，“在巫师还没有消失的年代，他们只是实验台上的材料。”
可是他们对于现在的尤利尔来说，仍然是强大到无法抵挡的存在。
尤利尔来回走了两步，操控这具载体越发熟练，最后他回到尸体旁边。
“您需要我学习什么样的知识呢？”
“死了太久，我也记不清想要找回什么样的知识。你就去外面努力学习吧，越珍稀、越高等级的知识越好。这座巫师塔是很多强大巫师知识的结晶，它能分辨那些属于巫师们失落的知识。”
“当你找回有价值的知识，巫师塔映射的知识领域也会复苏，同时给予你该领域的能力。”
如果只是努力学习，尤利尔肯定没有问题，更何况学习还能变强。
但是这个世界的学习环境相当恶劣。
在他得到的零碎记忆中，学习知识，其实也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人们已经很久没有研究出具有跨时代意义的知识了。
有人在研究出新的知识后，还没来得及应用，就被其附带的污染和异常毁灭了。
“等我回去后，那些强大的存在会发现伊万体内住着别人的灵魂吗？”
尸体轻哼，“他们自然无法看穿你的灵魂，但如果你的举动暴露异常，那我也没有办法。”
尤利尔蹙起眉头，问出他最在意的问题。
“如果这具载体死在外面，我的灵魂还能回来吗？”
“你的灵魂没有被暗能量污染，但也因此异常脆弱。如果你的载体在巫师塔之外的地方死亡，巫师塔没有办法回收你的灵魂。”
“也就是说，如果我死外面，就是真的死了。如果我能在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回到巫师塔，还能变回巫师塔的神经中枢？”
“只要你能在灵魂消散前回到巫师塔，我就能帮你回到中枢。”
这个恐怖的石屋，现在反而成了尤利尔的安全区、复活点。
尤利尔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上的诡异眼球。
他没有离开巫师塔就再也不回来的想法。
他能清淅地感受到，自己和头上的眼球还有极为密切关系。
尸体虽然没有说，但尤利尔确定，如果眼球出事，他的灵魂也没有办法幸存。
这就是为什么对方让他死在这里的原因。
尤利尔深吸一口气，“我现在就出发。等我适应了载体的身份，了解一些知识后，会尽快回来，以此判断什么样的知识能唤醒巫师塔内的知识领域。”
尸体叫住他，“等一下。在外面，你只能依靠自己，但我可以先帮你提升一点学习效率。”
尸体说完，两个奴隶就被无形的线提着走向窗户。
他们刚来到窗户下面，挂在窗户上的破烂窗帘突然伸长，像青蛙的舌头一样卷起两人，直接卷到窗户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