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三弟,休要说气话。”
林冲打断两人的兴奋,一脸严肃提醒道:“高衙内再混帐,也是高太尉的儿子,陆谦自己都没反应,咱犯不着为他人冒险”
“二弟别激动,洒家不过说说而已,常言‘咬人的狗不叫’,或许陆谦还在谋划?二弟可以给他建议,阉了比杀更解气。”
鲁智深话音刚落,林冲跟着又接下话腔,苦着脸回道:“今日我多问了几句,陆兄都听得不乐意,要是再粘贴去建议,只怕朋友都没得做”
“这算什么朋友?不做就不做!”
林冲听后轻轻摇头:“我们相交多年,他性格一直内敛,过几天应该就好了,只是我实在不明白,他为何像没事人一样,作为一个男人,这不应该啊”
“想不通就别想,咱都不是玩心眼子的料,走走走,吃几碗酒解烦。”
鲁智深言罢拉着林冲,一边向旁边的周浔努嘴示意,一边大步流星往茅屋前走去。
少顷,三人来到草庐前,围坐在一起。
周浔年龄最小,主动起身为两兄长斟酒。
鲁智深看他一脸机灵,连忙提醒林冲:“三弟脑瓜子灵活,你为何不向他请教?洒家也想听一听。”
“三弟?”
林冲闻言盯着周浔,周浔则摆手谦虚对曰:“哥哥谬赞了,小弟没读几天书,哪能教两位兄长?”
“说说又何妨?错了也没人怪你,古人云‘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真想听听三弟看法”
“这个”
周浔见林冲诚恳,略作尤豫便回道:“我爹常教我遇事别急,一条路走不通就换一条,活人不会被尿憋死,既然陆虞候不愿承认,就别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奸夫既确定为高衙内,何不多观察此人?再反推就行了。”
“嘶妙啊”
林冲深吸一口气,抓住周浔的手,兴奋说道:“若非三弟提醒,我还钻在牛角尖里,你这脑子果然好使,以后要有新的消息,还得找你参详一二。”
“二哥谬赞”
“洒家听不懂,但也大受震撼。”
鲁智深话到一半,突然举起酒碗,热情招呼道:“来来来,咱们先饮三碗。”
“哥哥慢些,小弟酒量浅”
“那就多练。”
三人有说有笑,在暖阳下不停推杯换盏,又度过欢乐的一天。
此后数日,周浔每天都会去趟菜园,找鲁智深练练拳脚吃吃酒,就仿佛林冲去禁军当值一般。
吴刚看在眼里急在心中,好几次提醒周浔玩够了就早归,别误了五月初母亲的祭日,这也是周宣定的最晚归期。
周浔却以时间还早搪塞,胡玉儿已和高衙内搅在一起,他想等高衙内有了‘好消息’,才心满意足离开东京。
只可惜接触类病变,效果比直接内服来得慢,周浔不清楚能否等到,他回周家庄需要半个月,也就是最迟四月中旬要动身。
唯一欣慰的事,根据林冲多方面打探,发现高衙内与陆谦关系亲密,两人常一起出入没陆家,其中缘由令人遐想。
不过在周浔看来,胡玉儿有【美人香】加持,小高坏事应该没少干,就差量变引起质变。
四月初十中午,结义三人再次相聚菜园。
林冲才刚坐下,就主动靠近周浔,一脸神秘说道:“三弟,又有新情况!”
“什么情况?”
“高衙内已两日没出门,我听一个朋友说起,富安最近又频繁上街,到各大药房请郎中,那畜生不是病了吧?”
“呵呵”
周浔心中暗爽,乐呵呵笑着反问:“二哥希望他病么?”
“这厮作恶多端,就算病死也不为过,但我又不能确定”
“二哥既然好奇,何不找郎中打探?”
“不行!”
林冲蹙眉直摆手,语重心长说道:“高太尉的家事,岂容外人随便打探?要是问到私密之事,反而给自己惹祸,再说了,郎中也不会说的。”
“那就别着急,让子弹先飞一会”
“子弹?是什么?”
“呃”
周浔刚才嘴瓢,不小心爆出现代词汇,这会只能设法找补,好在他脑子转得快,立刻就想到了说辞。
“弹弓用的石子,小时候庄上路过一书生,他用子弹称呼石子,我一直记到现在”
“那让子弹飞又是”
见林冲傻傻望着自己,眼神中充满了求知欲,周浔当即笑着解释:“这是一个比喻,石子被弹弓射出后,需要飞行一段距离才能击中目标,最后会造成什么结果,需要耐心等待。”
“原来是这样,让子弹飞一会,现在我也记下了,很形象呢”
“等待就等待,说什么让子弹飞?”
鲁智深突然出声打断,并滔滔不绝发表意见:“读书人就是爱装,喜欢把很平常的事,故意说得高深莫测,有意让别人听不懂,来承托自己的学识;
大宋朝武德不沛,皆是这些读书人弄权,三弟年轻也就罢了,二弟在禁军做教头,深受文官欺压之苦,洒家劝你别学。”
“哥哥教训得是”
林冲连忙抱拳附和。
两人都是武官出身,都受过被文官领导的气,这时候自然能共鸣。
鲁智深颇有大哥风范,并没继续纠结这个话题,他一边为大家分发碗筷,一边望着周浔问道:“三弟,你是不是快走了?”
“安?是啊。”
周浔点头应曰:“亡母五月初祭日,小弟是一定要到场的,回家还需要半个月脚程,所以,再有三五日必须走了”
“三弟重孝,合该如此。”
鲁智深捋须肯定,并主动为他筛了一碗酒,郑重说道:“依洒家的意思,你也别三五日了,赶路要留够时辰,你明天准备准备,后天就启程吧。”
“也好”
“哥哥说得对,我看今日就浅尝即止,明天我到潘楼摆一桌,再隆重为三弟饯行。”
林冲刚客套说完,周浔便摆手对曰:“这儿就挺好的,二哥不要乱花钱。”
“二哥有钱”
“还是听三弟的,洒家这里宽阔自在,好酒好菜买回来,吃醉也不怕失态。”
鲁智深一锤定音,林冲当即附和称是,他这个提议虽然被否,但今日浅尝即止的提议,却得到两位义兄弟认可。
喝酒谈天至夕阳西下,林冲与周浔主仆结伴归家。
三人路过潘楼的时候,林冲想起明天的饯行宴,他怕周浔又抢着付酒菜钱,便找借口支开周浔主仆,一个人登楼去预定餐食。
周浔料定明夜必醉,所以今晚想再逛一逛东京,而带着吴刚有诸多不便,遂也找借口支开老仆。
从黄昏转悠到天黑,这厮一不留神居然到了甜水巷,还鬼使神差敲了胡玉儿家门。
当敲门声想起,周浔身体本能一僵,然后带着微笑转身,喃喃自语:“我这醉了吧?怎么可能有人?再说”
他还想自嘲没乔装,但话还没有说出后,原本不可能开的门,却吱呀一声开了。
“官人找谁?”
“嘶”
周浔深吸一口气,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虽然此刻背对房门,却能通过那熟悉的声音,听出是胡玉儿说话。
我记忆错乱了?她怎可能在此?
“是你?你害苦了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