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着男人凝视的目光,苏夏只能掏出手机,想要扫码,尴尬的发现吧台没有二维码,便掏出来一张百元大钞。
“谢谢老板。”
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男侍者把钱直接揣兜,也不找钱,低头在擦杯子。
戴着口罩的王良看不清表情,其实面罩下的嘴早就咧开了,明明短发中性的苏夏,性格居然是天然呆?
王良伸出手指轻轻敲击吧台,连敲六下。
那边男侍者也没说话,将刚洗好的空杯摆在了两人中间靠前的位置。
见到这回答,虽然有所预料,但墨镜下的眉毛还是皱了起来。
“等吧。”
这样的场所禁止使用任何电子设备,当然,网络也是屏蔽的,王良和苏夏就这么干等,他连身前的红酒都不喝,苏夏自然不敢喝深浅的自来水。
王良也没有跟苏夏交流的欲望,不是高冷,哪怕当年纵横歌坛时,他也不走高冷路线,只是他沙哑的嗓音让他感到痛苦,失去了说话的欲望。
他没向苏夏介绍自己,倒是有意为之,无论是因为系统,还是因为仇恨,他是一定要杀回音乐圈的。
苏夏的天赋支持不了王良的野心,而苏夏也无法承受天下娱乐的报复,就这样当个陌生人,苏夏给自己挣到“第一桶金”,自己帮苏夏出道。
挺好。
过了能有1个多小时。
一个与酒吧氛围格格不入的身影,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黑铁门。
男人西装革履,身形挺拔,脸上却戴着一个将面容遮得严严实实的黑色口罩,露出一双精明而冷静的眼睛。他没有象王良一样走向吧台接触酒保,而是直接停在了场地中央,环视一周后,而是高调调宣布:
“一个任务,酬薪五万,要求不高,要有擅长流行的三线歌手水准。”
话音刚落,原本还有些懒散的场子瞬间活了过来。
“我!出道五年,曾进过港澳赛区赛季榜前五十!”
“选我!上个月刚在音乐节压轴!”
“我代打过三次,我有信心!”
至少有七八个人同时站了起来,争先恐后地报着自己的成名履历。
正常的文娱圈,最低评判水平为二线歌手,三线歌手是对不到二线的歌手们的体面称呼。而要求中的流行,在这个酒吧,可以说是没有要求,在座的众人,谁唱不了流行?
苏夏都勉强有资格接。
而他们为什么积极。
五万而已,他们走一些场所,挣些辛苦钱,两三个月也能挣出来,给别人代打还要一个月呢。
主要是一般职业代打,是要求新歌,他们能在新歌演唱那里,署上自己的名字。
这是所有歌手的梦想。
男人目光在几张最积极的脸上扫过,最终停留在声称自己参与过三次音乐代打,一个染着亚麻色头发的青年身上,目光肆意地从青年的脸向下扫,青年还配合地伸出两只手,屈伸他的十个手指。
“你,跟我来。”他指了指那个青年。
被选中的青年脸上闪过一丝狂喜,快步跟上西装男人,两人一前一后消失在了通往后台。
交易干脆利落,前后不过10分钟,两人离开。
“这就5万块?”苏夏小声与王良表达惊讶。
刚才那个青年也在酒吧表演了一段,苏夏认真听了,说实话,她不虚对方。
但她苦兮兮地游走各种活动,半年也不一定能挣到五万。
而对方呢,交谈不到10分钟,再加之录一首歌能消耗多长时间?
虽然纯粹的歌手对金钱没有太多向往,但金钱是衡量一名歌手价值最直接最简单的方式。
怪不得,歌手圈这么多人向往职业代打。
“呵。”
王良嘲笑一声,但并未向苏夏解释,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她就能明白了。
时间缓缓流逝,酒吧里的人来了又走。陆续又有几个雇主或掮客出现,有的像西装男人一样当众宣布任务,有的则低调地走到吧台前,和酒保对几句外人听不懂的“暗号”,然后被领进某个包厢。
每一笔交易都很快,但王良所期待的报价,却迟迟没有出现。
舞台上的随机音乐换了一轮又一轮,那种极具感染力的氛围,终于让苏夏有些按捺不住了。她是一个歌手,血液里流淌的都是音符,让她在这里只当一个听众,简直是一种煎熬。
“王良,要不……让我上去试试?”她凑到王良耳边,眼睛里闪铄着渴望的光芒,“也许我唱了,就会有任务找上门呢?”
没有歌手能拒绝这种氛围。
“不行。”王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苏夏无奈,王良也不解释。
以《起风了》这首歌出道,足以让她签约任何一家顶级的文娱公司,走上最风光的星光大道。
职业代打……只是他们解决眼前困难的权宜之计,过于牵扯,可能会对苏夏的未来发展造成不好的影响。
虽然对方没有出3万块钱,自己直接给了演唱权有些亏,但既然许诺了,他也无所谓,反正演唱权又不是只能给一个人。
眼看时间已经接近午夜,酒吧里的人也开始三三两两地准备离场。王良正打算带着苏夏离开,明日再来碰碰运气时,那扇黑铁门再次被猛地推开。
一个穿着剪裁得体的白色西装,踩着高跟鞋,气场凌厉的女人快步走了进来。那些原本准备离开的歌手们,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重新坐回了原位,期待她能给他们带来惊喜。
女强人径直走到吧台中央,扭动着臀部,眼神和嘴角流露出不屑,其傲慢让这些地下歌手们露出戏谑看小丑的神态,他们在等女人开口,好好羞辱这个家伙。
这样的姿态他们见过不少次,但这里是血与歌的世界,他们是自由的职业代打,在我们面前你外面世界的身份算得了什么?
你有什么好装的?
女人不废话,举起手指,用一种不容置喙的清冷嗓音,吐出了一个让全场都安静下来的数字:
“六位数。”
苏夏的眼睛瞬间亮了看向王良。六位数,那至少是十万!这笔钱,足以解决她们的燃眉之急。
然而,她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如此惊人的报价,却没有引来预想中的疯抢。恰恰相反,酒吧里的大多数歌手,脸上非但没有兴奋,反而不自觉地向后缩了缩,远没有了刚才的侵略和自信。他们的眼神躲闪,一些人甚至隐晦地流露出一丝……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