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胖脸皱成了一团苦瓜:
“别看我,我现在比你还穷。我那点棺材本,前年投了一部动漫电影,赔得底裤都没了。”
“动漫电影?”
“是啊,叫什么《太极侠》,宣发费用都没挣回来。”汤姆一脸的生无可恋。
王良:“……”
汤姆都四十岁了,单身未婚,这些年给人录制歌曲,身家几百万也是有的,就投了这么一部烂东西?
太极,还侠?
怪不得你一个华国人起个洋名字,办事和你名字一样不靠谱啊。
这下子,彻底把王良原计划打乱了。
三个人目光交错,一个没钱,一个更没钱。
气氛一时陷入了沉默。
“那……那怎么办?”苏夏小声地问,眼看出道在即,又卡在了钱上。
王良的食指在柜台上轻轻敲击着,大脑飞速运转。
常规的路子走不通,那就只能走非常规的路子了。
他忽然抬起头,看着汤姆,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汤姆,有什么来钱快的路子吗?”
这可不是小钱,赛季榜,哪怕是竞争比较小的港澳赛区,想要出成绩,宣发最少也要20个。
而王良虽是在问,但汤姆莫名感觉,对方在说答案。
下个月只有15天,抛开工业化的歌曲制作时间也就三五天,卖掉汤姆这间破房子的时间爱你都不够。
两为男士的目光交错到一起:
“任侠?”
“任侠是什么?”苏夏无知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汤姆轻咳了一声。
王良缓了一下,才开口:“古时候,一些少年,因为恩,友,亲等原因,为人出头,做一些或对或错的事,称之为任侠。”
见苏夏还是联想不到所谓任侠和挣快钱有什么关系。
王良直说:“美称任侠,现在更习惯叫做职业代打。”
!
这个称呼让苏夏眼前一亮,给王良的感觉有种无知未成年艺校少女憧憬黄毛的既视感。
天赋,机遇乃至出身这些的参差,会导致一些如苏夏一般的歌手难以出头,因为对艺人拥有较为严苛的道德与法律束缚,不少人,只能转为活跃到地下。但一般情况下,其中较为顶尖的在地下歌手界很难获得自己满意的收入。
而这个世界高层的存在逻辑,在王良这样的底层人眼里,还是很混乱的,各大顶尖文娱类财团相互倾轧,法律虽然足够完善,但最终想要完全达成目的成本过高。
基于这个文娱世界的逻辑,职业代打应运而生。
最早的职业代打应该出自霓虹,据说,哪怕是当代,这种灰色行为,依旧充斥在霓虹的大街小巷。
出现纠纷的公司相互定下框架限制,雇佣这些地下歌手,以古罗马角斗士的方式进行决斗。
残酷血腥的地下歌手圈,因行走在法律的灰色地带,不被真正的歌手界所接纳,类似于前世暗网,不知有多少素人歌手对此心驰神往。
王良带着苏夏,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了一条毫不起眼的后巷里。巷子的尽头是一扇没有任何标识的墙色的窄门,甚至若不是门口站着门口站着一个优哉游哉,象在混工资的保安,在王良靠近前他才猛地伸手,拦下了他。
虽然算是犄角旮旯,但这毕竟也是杭城,华国的新一线城市,这就到了?
“汤姆,4615。。。”后边的数字,苏夏没听清。
保安也不搭话,输入密码,王良一脚迈入。
厚重的铁门被推开,一股混合着酒精、烟草和荷尔蒙的热浪瞬间扑面而来。震耳欲聋的音乐鼓点象重锤一样敲击在心脏上,将门外那个慵懒闲适的午后世界彻底隔绝。
这是一个地下的封闭式酒吧,空间不大,但人气却异常火爆。
苏夏下意识地抓紧了王良的衣角,眼睛因惊讶而睁得大大的。她从未想过,在下午三点,会有一个地方能聚集如此多的人,并且气氛热烈到仿佛午夜。
这里的每一个人,眼神里都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锐气和审视。
舞台中央,两个身着清凉的舞者正在斗舞。强劲的音乐中,她们的身体时而象灵蛇般柔韧,时而又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感,每一个高难度的动作都精准地卡在鼓点最爆裂的瞬间。汗水顺着她们紧致的肌肉线条滑落,在迷离的灯光下闪铄着光芒。
这是一种充满野性与张力的美,是技巧与力量的展示,虽然暴露,却毫无媚俗之感,这是足够登上舞台的专业舞者。
跳得真不错。
苏夏暗自赞了一声,就是刚刚那名舞者伸手的时候,她怎么好象只看到四个指头。
灯光又暗又闪,都花眼了。
舞台下方不远处的一张卡座,五六个男人正围着一张桌子玩着轮盘酒。指针停下,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大笑了一声,在周围人的起哄下,端起面前满满一大杯深色的烈酒一饮而尽。
他没有丝毫醉态,放下酒杯,在同伴的起哄声中,大步流星地走上舞台。
“别墅里面唱k,水池。。。”
台下瞬间爆发出更热烈的欢呼与口哨声。
苏夏彻底看呆了,她的小嘴微张,眼前的一切都超出了她的认知。无论是斗舞的舞者,还是这个刚喝完一杯烈酒就能立刻上台说唱的男人,他们都展现出的专业水准。
就是审美不咋地。
她转头看向王良,却发现他神色如常,平静地观察着场内的一切,只能跟愣愣地跟在他后边。
“奥米尔红酒。“
两人坐到了吧台,面对王良的须求,男侍者象是没听到,没有任何语言,或者眼神和肢体上的交流,径直转身,片刻端上红酒。
免费的吗?
苏夏想要尝试。
这种颇为高级的红酒,不少歌手还是能接受的。
“五百。”
王良直接甩出五张。
这一小杯五百?
把苏夏吓得一激灵。
男侍者也不管二人,继续擦着酒杯,持续近一分钟,没有出现他预料的声音,他才再次抬起头,死鱼眼直勾勾地盯着苏夏。
苏夏被他看得有些尴尬,侧头向王良求救,谁知王良根本没有理会,甚至他都没有拉下口罩,去品尝面前那杯价值500的红酒。
这还没开始录歌呢,三千块钱,就花出去三分之一了。
“那。。。一杯开。。。冰水?”
男侍者不理会,虽然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但苏夏明白,他对旁边这人也一个样。
等等,说起来,一个下午了,他还不知道旁边这位要找自己录歌的男人脸长什么样,甚至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到。
自己不会还是被骗了吧,但那歌是真的。
等等,前边几次,那帮人只是骗财,这家伙不会想要劫色,或者噶腰子吧!
苏夏开始想要逃离,而男侍者此时已经把没加冰的冰水端了上来,和刚才的轻放不同,这次玻璃杯撞击吧台,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50!”
你家冰水不加冰,还卖50?
而且你当我没看到吗?你就从身后的洗手池,接了一杯自来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