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夏的眼神里,怀疑的色彩越来越浓。
我已经不是当初的我了,我成熟了!
休想骗我!
几分钟后,一张折了好几下的a4纸被递到了她面前。
苏夏有些笨拙地伸手接过,低头一扫,瞳孔骤然收缩。
纸上是清淅的歌词和标准的五线谱,她不自觉顺着歌词和音符哼唱。
“看得懂吗?”王良淡淡地问道。
他以前也不爱说话,但没有象现在这样简略,嗓子的病症,让他不愿意多说话。
“恩嗯,看得懂!”
苏夏把头点得象小鸡啄米,什么骗子,这是大师!
机会就在眼前!
月榜,签约,成名,演唱会,歌后!
短短几秒,她已经过完了一生。
王良不再多言,从她手中自然地接过了那把半旧的木吉他。他的手指随意地在琴弦上拨弄了几下,几个简单的和弦,瞬间就校准了音。
随即,一段仿佛微风温暖了盛夏般的的吉他前奏,如同缓缓流淌的溪水,在地下信道中弥漫开来。
仅仅是这个前奏,就让苏夏的眼睛亮了起来,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恍惚了片刻,她猛地低头看向纸上的歌词,激动地张开了嘴,伴随着旋律跟唱起来。
“这一路上走走停停……”
她的声音刚一出口,王良的吉他便戛然而止。
苏夏的歌声尴尬地悬在半空,她有些无措地看着王良,“怎……怎么了?”
王良眉头微皱,食指轻轻敲了敲吉他面板:“进晚了。”
苏夏的脸颊瞬间涨红,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吉他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她完美地跟上了节拍,将自己的情感融入歌声。她的嗓音条件极好,清澈中带着一丝沙哑的质感,与这首歌的意境完美契合。
天赋一般,技巧也一塌糊涂,幸运的是,她和这首歌风格适配,《起风了》的旋律和唱法在她的舒适点上。
“我曾难自拔与世界之大,也曾沉溺于其中梦话。。。。”
琴声再次停下。
王良抬起头,眼神平静地看着她,苏夏迷茫了片刻,然后对了对乐谱,不好意思地挠头;“起,起高了。”
王良将吉他递给她,“可以了吧。”
苏夏愣了一下,什么可以了,夸自己唱功吗?
“你拥有这首歌的非独家演唱权,可以在任何商业或非商业场合演唱它。但是,这首歌的词曲版权、录音版权以及一切衍生权利,都与你无关,你不会有任何版权分成,可以就跟上。”
王良的语气不容置疑,这是他对这个世界版权法的尊重,也是对自己作品价值的绝对自信。
苏夏没有丝毫尤豫,重重地点头:“我明白!谢谢您!”
对她而言,能以这样一首歌出道已经是天大的恩赐。至于版权,她连想都不敢想。
王良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现在,我们来谈谈第二件事,歌曲的制作与后期。”
“好,好的。”
王良带着苏夏,一路上七拐八拐,“对了,你老师是谁,或者你有在模仿哪位歌手吗?”
怎么风格七上八下的,浪费了为数不多的天赋。
而模仿这是一个未经过专业训练的在野歌手,最好的学习方式。
苏夏则还沉浸在要出道的喜悦当中,笑着回应:“我一直有在模仿歌手王良。”
王良脚步一顿,口罩下的嘴唇翕动,迟疑了好几秒:“挺好。”
他们来到了一条旧街。
街角有一家不起眼的小店,招牌上写着“汤姆的音乐杂货铺”。店里堆满了各种老旧的乐器、积了一层灰尘的cd和海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老纸和松香混合的味道。
一个身材微胖、头发花白,看起来四五十岁的大叔正趴在柜台上打盹。
“汤姆。”王良敲了敲柜台。
汤姆抬起头,看到王良,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了熟悉的笑容:“哟,这不是我们的大才子吗?怎么,信从你那个纸醉金迷的世界出来了?”
他的调侃很直接,显然是王良的老熟人,也知道或者说能猜到他和林泠过去以及现在发生的事。
换做以前的王良,听到这话恐怕会瞬间涨红脸,或是愤怒,或是消沉。
但此刻的王良,只是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我是从垃圾堆里爬出来了,顺便看清了垃圾分类的重要性。”
汤姆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他有些惊异看着王良,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小子。他哪还有那木纳内向的影子。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牙尖嘴利了。
谁啊,谁啊。
苏夏一脸好奇,到现在这位蒙面大哥还没介绍自己,她还不敢问。
王良没理会他的震惊,直接切入正题:“我需要录一首歌。”
然后,他转向苏夏,敲敲木桌吧台,振起灰尘:“制作费,三万。”
他当然不会随便给予一个歌手《起风了》演唱权,要价三万块,还是在他手头上比较紧的情况下。
她日后签约其他音乐公司,这首歌她也可以使用,包括在音乐节目或者演唱会。
这个价格传出去,业内的金牌制作人都得把他当活菩萨供起来。这对于一个新人,不,对于一个流浪歌手来说,是天大的荣幸。
当然苏夏也是这么以为的,但她的头垂得更低了,脸色微红,表现得有些难堪,声音细若蚊蝇:“我……我没有钱。”
王良这次是真的惊讶了。
他打量着苏夏,虽然衣着朴素,但这个世界的文娱产业极其发达,歌手的赚钱渠道远比前世多得多。
哪怕是流浪歌手,只要有实力,在街头唱一段时间,或是接一些酒吧、商演的零活,攒下三万块也并非难事。
她居然连三万块都拿不出来?这背后恐怕有什么隐情。
不过,王良没有追问,这是对他人隐私最基本的尊重。
三万而已,不重要。
他转头看向汤姆:“制作费用,加后期发行费用,我要参加赛季榜,打包给你15的版权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