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萧家母女俩就一路杀气腾腾，直奔筒子楼。
罗兰芝嫌弃萧美荷轮椅推得慢，自己疯狂揺著轮椅往前走。
“妈，你慢点。”她都快跟不上了。
“慢什么慢！”罗兰芝嗓音嘶哑，“再慢，那个小贱人就要骑到我们头顶上作威作福了！我今天非要去撕了她的皮，让她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此时沈家正在吃早餐，空气中飘著淡淡的粥香。
自从上次去周兰周平家，看到那个爬满蟑螂的窝之后，沈知意就不再让他们回家了。
程念华和沈知瑶也没什么意见，孩子这么小，她们也不忍心看著他们自生自灭。
三大两小倒像极了一家，其乐融融的。
很早就有妇人过来交货了。
沈知意正低头检查著一批刚做好的衬衫，沈知瑶在一旁登记工分本。
“砰！”屋门被人一脚踹开。
罗兰芝坐在轮椅上，被萧美荷推著闯了进来。
“沈知意！你这个丧门星，给我滚出来！”罗兰芝一开口，就是恶骂。
沈知意抬起头，看到来人，皱起了眉头。
“姐！”沈知瑶立刻衝到她身前，像只护崽的母鸡。
“你个不要脸的狐狸精！自己没本事留住男人，就想毁了我儿子的前程！”罗兰芝上来就指著沈知意的鼻子臭骂，唾沫星子横飞，“我告诉你，只要我老婆子还有一口气在，你就別想离婚！你就得在我们萧家待著，伺候我，伺候我儿子！”
“就是！”萧美荷也跟著尖叫，“我哥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娶了你！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跟一帮野男人不清不楚，败坏我们萧家的门风！”
李大婶听不下去了，叉著腰站出来：“哎，我说你们怎么说话呢？知意怎么就败坏门风了？我们这都是正经过日子挣钱，你们嘴巴放乾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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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算个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罗兰芝眼一横，调转枪口，“都给我滚！不然我连你们一块儿骂！”
她见眾人都不怕她，索性心一横，身子一歪，直接从轮椅上滑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拍著大腿哭天抢地。
“老天爷瞎了眼啊！我儿子可是我们萧家唯一的根，如今被你这不下蛋的扫把星占著，是要我们萧家断子绝孙啊！”
“真是造孽！当初看你可怜才让你进门，吃我家的米，喝我家的水，现在翅膀硬了，倒想把萧家一脚踹开？门儿都没有！”
沈知意的脸色终於冷了下来。
这个老赖婆真是够了，天天只知道撒泼打滚这一招！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个瘦弱的身影却从屋里冲了出来。
是程念华。
她平日里在屋子里，总是安安静静地帮忙打打下手，话不多，性子也软，看见谁都是和和气气地笑。
可此刻，她手里死死攥著一根烧得半黑的火棍，那张总是带笑的脸上，此刻却因怒火而涨红。
“滚都给我滚出去！”程念华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每个字都在抖，气得眼圈都红透了。
罗兰芝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一向没什么存在感的亲家母敢出头。
她撇了撇嘴，骂得更难听了：“哟，老的护上小的了？一家子狐媚货色，自己教出个拴不住男人的闺女，还有脸在这儿跟我横？” “你你闭嘴！”程念华气得眼睛都红了，她衝上前，用手里的木棍指著地上的罗兰芝，“我不许你这么说我女儿！”
“我女儿怎么了？啊？！她哪里对不起你们了？她能干孝顺，是你们萧家没福气！是你那个瞎了眼的宝贝儿子，自己没本事，留不住人！”
“你们拿著我女儿父亲的抚恤金，心安理得地著，现在倒打一耙，骂她是白眼狼？天底下哪有你们这么不要脸的人！”
程念华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嘶哑，因为喘不过气，胸口剧烈起伏著。
她这辈子连跟邻居红个脸都没有过，可一想到女儿受的委屈，心里那根弦『噌』地就断了，什么脸面、什么后果，全都顾不上了。
她上前一步，用木棍往地上一戳，厉声喝道：“今天，你们俩，马上从我家滚出去！不然我打断你们的腿！”
这一下，不光是罗兰芝和萧美荷，连屋子里所有人都被震住了。
谁也没见过这样的程念华。
罗兰芝被她那股拼命的架势嚇到了，坐在地上往后缩了缩。
萧美荷反应过来，想上前去扶她妈，却被程念华手里的木棍逼退。“你你敢！我我们去派出所告你！”
“去啊！”程念华挺直了腰杆，“你们现在就去！正好让公安同志来评评理，看看是谁家霸占著烈士的抚恤金不还，还跑到人家里来撒泼打滚，是谁家不要脸！”
“派出所”三个字，加上“烈士抚恤金”，让萧美荷的脸瞬间白了。
不行，这件事情要闹了派出所，吃亏的肯定是她们！
她急忙扯了扯罗兰芝衣裳。
程念华见她们怂了，上前一步，手里的木棍直接捅向萧美荷的腰。“滚！”
萧美荷被捅得一个趔趄，也顾不上地上的罗兰芝了。
李大婶早看不过眼了，吼了一声，和另外几个妇人一拥而上，两人架胳膊，一人抬腿，硬是把还在地上乾嚎的罗兰芝往外弄了出去。
“滚出去！別在这儿脏了我们的地儿！”
“以后別让我们再看见你们！”
屋子一下安静了下来。
程念华还举著那根木棍，胸口依旧在起伏。
李大婶走过来，拍了拍程念华的肩膀，真心实意地竖起大拇指：“妹子，你今天，可真是个英雄！”
沈知意走上前，从母亲手里，轻轻拿过那根木棍。
“妈。”她轻声喊了一句。
程念华转过头，看著女儿，眼圈一下子就更红了。
“知意”她心疼女儿。
沈知意的眼眶也红了。
她知道，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
哪怕在上一世，母亲临走前记掛地，永远都是她和瑶瑶是不是过得好，而不是自己的身体。
想到那个病床上瘦骨嶙峋的母亲，她鼻头就是一酸。
这一世，她一定要挣好多好多钱，让母亲和瑶瑶过上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