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砖石碎裂的细微声响,在客厅内骤然炸开!
那道从墙壁内部钻出、凝练如紫色毒龙般的如意劲,毫无花哨地狠狠轰在了高宁毫无防备的后心之上!
高宁那肥硕的身躯猛地向前一弓,脸上的慈悲笑容瞬间被痛苦和惊骇取代,双眼暴突。
口中“呃”地喷出一小口血沫,整个人如同一个被大力抽射的皮球,离地飞起!
“轰——!”
又是一声更响的撞击!
高宁重重地砸在了对面的墙壁上,那堵老旧的砖墙剧烈地震动了一下,簌簌落下更多灰尘,甚至出现了几道细微的裂纹。
他肥胖的身体顺着墙壁滑落,瘫坐在地,背靠墙壁,胸口剧烈起伏,脸色惨白,气息萎靡混乱。
显然这一击让他受了不轻的内伤,短时间内再也无法维持那“十二劳情阵”了。
一切发生得太快,从王墨开口质问到高宁被轰飞砸墙,不过呼吸之间!
窦梅和沉冲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惊讶,瞬间变成了难以置信的骇然!
他们知道高宁的十二劳情阵无形无相,擅长攻心,是极厉害的控场和削弱手段。
但他们更清楚,高宁早年毕竟是在寺庙正经出过家、受过戒、练过武的!
虽然不象武僧那般专精体术搏杀,可一身筋骨打磨、护体炁劲以及近身应对能力,绝对远超寻常异人!
就算是正面突袭,想要一击就让他如此狼狈,也绝非易事!
可王墨做到了!
不仅瞬间识破了高宁那隐秘的情绪渗透,甚至没有起身,没有明显的动作,仅仅心念一动,如意劲便隔墙透物,精准狠辣地击中了高宁的要害!
这种对劲力神乎其技的掌控、对时机的精准把握、以及那份说动手就动手、毫无顾忌的狠辣,让他们心底寒气直冒!
“王墨!你这是什么意思?!”
沉冲猛地从沙发上站起,脸上那副斯文温和的假面彻底撕下,取而代之的是惊怒交加和一丝被冒犯的狰狞。
他金丝眼镜后的眼睛死死盯着王墨,声音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尖利。
“刚过来就下如此重手,找事是吧?!真以为我们四张狂是泥捏的?!”
他一边厉声质问,体内炁息已然飞速运转,周身泛起一层淡金色的微光,属于“祸根苗”的独特气场开始弥漫。
高宁被瞬间放倒,无疑是对他们这个小团体威严的严重挑衅!
然而,他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
“呵。”
一声极轻、却带着无尽嘲讽的冷笑,如同鬼魅般,紧贴着他的后脖颈响起!
沉冲全身的汗毛在这一瞬间根根倒竖!一股冰冷的、如同实质的死亡威胁感将他彻底笼罩!
他根本来不及思考,战斗本能驱使着他想要向前扑倒,同时回身防御——
但,太慢了!
“砰!!”
又是一记沉闷到让人心脏骤停的肉体撞击声!
王墨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然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了沉冲的身后,几乎与他背贴着背!
没有动用花哨的如意劲,只是简简单单、却快如闪电的一记手刀,劈在了沉冲的后颈与肩膀连接处!
这一击,看似随意,却蕴含着八极拳短促爆发的恐怖寸劲,以及王墨那非人般的肉体力量!
沉冲只感觉后颈传来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眼前一黑,耳中嗡鸣作响,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向前跟跄扑出好几步。
“噗通”
一声栽倒在地,脸颊重重磕在粗糙的水泥地面上,眼镜飞出老远,镜片碎裂。他挣扎着想爬起。
却只觉得半边身子发麻,炁息涣散,喉咙里泛起腥甜,竟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发出痛苦的呻吟。
从沉冲站起喝问,到他被击倒扑街,同样不过眨眼之间!
“噗通!”
另一边的窦梅,眼见高宁、沉冲接连被王墨以碾压般的姿态瞬间放倒,心中那点温婉平和再也维持不住。
腿一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脸色煞白,嘴唇微微颤斗,看向王墨的眼神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恐惧。
她手中的“穿肠毒”能力需要时间和氛围来潜移默化地影响目标,在这种电光火石、暴力碾压的局面下,根本毫无用武之地!
太快了!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他们之前确实商量过,等王墨过来,先由高宁暗中以十二劳情阵试探、施加影响。
若能挑起其烦躁、傲慢等情绪最好,再由窦梅的“毒”悄然加深这种负面状态,最后由沉冲或以利益诱之。
或以武力慑之,试图在合作开始前,至少确立一个相对平等的地位,或者摸清王墨的底牌。
可谁能想到,计划的第一步刚激活,甚至还没真正奏效,高宁就被人家一招放倒!
第二步的窦梅还没来得及衔接,沉冲这个第三步的“武力担当”就被鬼魅般近身秒杀!
这哪里是什么试探和立威?这根本就是送上去让人家当沙包打!实力差距,大到了令人绝望的程度!
王墨瞥了一眼跌坐在地、吓得花容失色的窦梅,眼神淡漠,仿佛只是看到了一只受惊的兔子,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欠奉。
他甚至没有去确认高宁和沉冲的死活,仿佛刚才随手拍飞了两只烦人的苍蝇。
他迈开步子,不紧不慢地走回之前坐的那张木椅,从容坐下,甚至顺手又端起了那杯之前没来得及喝的水,抿了一口。
姿态悠闲得仿佛刚才那雷霆般的出手只是幻觉。
放下水杯,他目光转向自始至终都慵懒靠在沙发上,甚至从头到尾连姿势都没怎么变过的夏禾,开口问道,语气平淡得象是在问今晚吃什么:
“龚庆那边怎么说?”
直接跳过了地上躺着的两位和坐着的一位,跳过了所有无意义的寒喧和冲突,直指内核——这次龙虎山之行的“正事”。
夏禾看着王墨,那双妩媚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笑意,以及一丝对地上那三位同僚“不听劝”的淡淡嘲弄。
她早就提醒过他们,王墨这家伙是不能用常理揣度的,更不是能用寻常“下马威”来拿捏的。
非要自作聪明去试探,结果只能是自取其辱。
她舒展了一下腰肢,让自己在沙发上的姿势更加曼妙,声音依旧酥软,却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清淅:
“一切按照计划行事。”
她顿了顿,补充道。
“罗天大醮期间,制造混乱,吸引各方注意。内核目标……是田晋中田老。具体动手时机和方式,龚庆会再通知。
我们需要做的,就是配合制造足够大的‘动静’,以及……应对可能出现的意外,尤其是那位。”
她没有明说“那位”是谁,但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龙虎山天师,张之维。
王墨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对于全性具体的行动计划细节,他并不怎么关心,只要知道大概的时间框架和内核目标,方便他自己规划“狩猎”行动即可。
客厅内一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只有高宁压抑的咳嗽声、沉冲粗重的喘息和试图爬起的窸窣声,以及窦梅细微的、惊魂未定的呼吸声。
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尘埃,也照亮了瘫倒的两人和跌坐的一人。
与安然静坐的王墨、慵懒倚靠的夏禾形成了鲜明而残酷的对比。
实力的鸿沟,地位的重新洗牌,在这间农家客厅里,以最直接、最暴力的方式,完成了第一次无声的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