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客厅角落,几乎要缩进阴影里的吕良,此刻心脏正以不正常的频率狂跳着,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近乎狂热的激动!
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才勉强压制住想要喊出来的冲动。
他看着王墨——那位被他视为最大靠山的“墨哥”,从进门到落座,从识破高宁的暗中出手到雷霆反击,再到瞬间放倒沉冲……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干脆利落,甚至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暴力美感
高宁的十二劳情阵?无形无相,专攻心绪,多少高手在不知不觉中着了道,心神失守,沦为待宰羔羊。
可在墨哥面前,就象小孩对着大人吹泡泡,一戳就破!
沉冲?
在墨哥那鬼魅般的速度和刚猛无俦的力量面前,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一记手刀劈翻在地!
这就是绝对的实力!碾压一切算计、技巧、阴谋诡计的纯粹力量!
吕良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在沸腾。他越发确信,自己当初抱上王墨这条大腿,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最明智的决定!
什么吕家血脉,什么家族传承,在这样绝对的力量和个人意志面前,都显得那么可笑和脆弱。
只有跟着这样的强者,才能看到更广阔的天地,才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
‘这条大粗腿,我吕良抱定了!死也不撒手!’
他在心中疯狂呐喊,看向王墨背影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崇拜与依赖,甚至比之前更加炽热。
他甚至已经开始盘算,如何更好地为墨哥服务,如何让自己变得更有用,以确保自己在这条粗壮大腿上的位置足够稳固。
王墨自然不知道身后吕良丰富的内心戏。他跟夏禾确认了全性的大致计划后,便觉得此间事毕。
和这群心思各异的“同门”待在一起,让他感觉有些无趣,远不如独自修炼或思考来得自在。
他站起来,旁若无人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全身骨骼发出一连串轻微的爆鸣,仿佛刚刚的活动只是热身。
他对着依旧慵懒靠在沙发上的夏禾,语气随意地说道:
“好了,那没什么事,我先去休息了。有事再说吧。”
仿佛刚才那场瞬间爆发的冲突,以及地上还躺着的两位、坐着的一位,都只是无关紧要的背景板。
夏禾对此毫不意外,她早就习惯了王墨这种我行我素、懒得理会无关人等的风格。
她甚至颇为欣赏地点了点头,抬起纤纤玉手,对着角落的吕良随意地挥了挥:
“吕良,带你墨哥找个安静舒服的房间,好好休息。”
“好嘞!夏禾姐!您放心!”
吕良如同接到圣旨,立刻从角落里窜了出来,腰板挺得笔直,脸上堆满了殷勤的笑容。
“墨哥,您这边请!这院子后面有几间厢房,我都看过了,最东头那间最干净,也最僻静,保证没人打扰!”
他一边说,一边侧身引路,姿态躬敬得仿佛在伺候古代的王侯。
王墨“恩”了一声,看也没看地上瘫着的高宁、沉冲,以及跌坐在一旁、脸色依旧发白的窦梅,径直跟着吕良,掀开门帘,走出了气氛压抑的客厅。
直到王墨的身影消失在门帘后,脚步声渐远,客厅内那令人窒息的凝固感才仿佛被戳破了一个口子。
瘫坐在地上的窦梅,长长地、颤斗着吐出一口浊气,仿佛直到此刻才敢正常呼吸。
她用手撑着地面,有些腿软地站了起来,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襟,脸上重新恢复了那种温婉的神色,只是眼底深处残留的惊悸挥之不去。
她走到依旧靠在墙边、脸色惨白、气息紊乱的高宁身边,蹲下身,仔细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
后心处衣物破损,皮肤上有一个清淅的紫色瘀痕,深及内腑,显然是如意劲透体而入造成的震荡伤。
经脉也有些受损,但好在没有伤及根本要害,王墨下手看似凶狠,实则留了分寸。
她又走到趴在地上、努力想撑起身体却徒劳无功的沉冲旁边,将他小心地翻了过来。
沉冲后颈处红肿一片,半边脸因撞击地面而擦伤,嘴角带血,眼神涣散,显然那一记手刀不仅力量惊人。
还精准地打击了神经节点,让他短时间内失去了行动能力。同样,伤势不轻,但暂无性命之忧。
“还好……还死不了。”
窦梅检查完毕,松了口气,语气复杂地说道。
她抬头看向沙发上依旧慵懒,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夏禾,眼神中带着一丝埋怨和更多的疑惑。
“夏禾……”
窦梅轻声开口,声音还带着点后怕的微颤。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高宁的十二劳情阵,对王墨那家伙……根本没用?”
回想起之前他们几人商议要给王墨一个“下马威”时,夏禾曾不以为然地撇撇嘴,随口劝过一句“省省吧,那家伙不吃这套”。
当时他们只当是她与王墨相熟,不便参与,或者是对王墨实力的侧面肯定,并未深想。
如今看来,夏禾的劝告,分明是早就预料到了结局!
夏禾闻言,轻轻撩了撩垂落肩头的粉色长发,媚眼如丝地瞥了窦梅一眼,又扫过地上狼狈的两人,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恩……”
她拖长了语调,象是在回忆。
“我也不完全确定高宁的能力对他百分百无效。毕竟,十二劳情阵确实防不胜防。”
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认真了一些。
“但是,我认识王墨这么多年,对他还算有些了解。”
她坐直了身体,难得地收起了那副慵懒媚态,眼神中透出几分剖析的意味:
“这家伙,是个非常……纯粹,也非常可怕的家伙。”
“他意志坚定得不象话,就象一块千锤百炼的顽铁,外界的风吹雨打、诱惑侵蚀,很难在他心里留下真正的痕迹。
他好象……没什么特别明显的弱点。”
夏禾想了想,补充道。
“不是说他无敌,而是你很难找到能轻易撼动他心神、让他方寸大乱的东西。
财富?美色?权势?名声?这些常人趋之若务的东西,他似乎都看得很淡。”
“他大部分的心思和时间,都用在了‘修炼’和‘变强’这两件事上。”
夏禾的语气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感慨。
“你可以说他是个武痴,或者……更准确地说,他是个‘求道者’。
他非常清楚自己想要什么——那就是不断攀登力量的巅峰,探寻自身与世界的奥秘。
并且,他为此付出了你能想象和不能想象的一切努力,心无旁骛,坚定不移。”
她顿了顿,用了一个略带古典气息的词:
“简单来说,就是道心坚固得可怕。”
“所以。”
夏禾看向地上昏迷的高宁。
“我猜测,像十二劳情阵这种主要针对情绪、心境的干扰手段,对一个‘道心’如此稳固、目标如此明确、杂念如此之少的人来说。
效果恐怕会大打折扣,甚至……可能完全无效。他内心的‘锚’太稳了,你那点情绪的‘风浪’,根本动摇不了他。”
听完夏禾的分析,窦梅陷入了沉默,良久,才幽幽地叹了口气。
她重新蹲下身,掌心泛起柔和温润的白色炁芒,开始为高宁和沉冲进行初步的治疔和安抚,缓解他们的痛苦,稳定他们的伤势。
客厅内恢复了安静,只剩下窦梅治疔时细微的炁息流动声,以及高宁、沉冲逐渐平稳下来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