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公。”何夔拱手说道:“我们此次前来,是为了向您进言。”
袁术讶然道:“我最近都在翻阅袁氏族中传下来的典籍以及先祖通读《孟氏易》的见解,未曾做过什么需要两位进言的事情啊?”
在将大方向划好以后,他便任由阎象、杨弘、鲁肃三人自由发挥了。
这三人都是精神方面经过强化的修士,也都是历史留名的谋士,以淮南之地的规模来讲,根本没办法给这三个人推行政务造成什么困难呢。
整个春耕期间,屯田均田、减税安民、整顿军备与裁军三件事务在三个人的手中被处理得有条不紊的,眼看着等到春耕结束,淮南之地都快有大治的景象了。
和洽肃穆道:“并非是这段时间的事情,而是袁公沉迷于奇技淫巧的时间太多了。”
“奇技淫巧?”袁术闻言,眉峰微动:“这就算是奇技淫巧了吗?”
“袁公身为淮南之主,却为了口腹之欲去制作什么霜糖。”何夔前进一步:“这难道不算是奇技淫巧吗?”
“我听闻袁公让府丞从交州购买了上千斤甘蔗,今日便到了。”
他反问道:“袁公的胃口如此之大,竟然吃得下上千斤甘蔗吗?”
袁术闻言不怒反笑:“博士既然知道我吃不下这上千斤甘蔗,自然也知道,这世上除了自用,还有售卖一说。“
何夔、和洽身形猛然僵硬。
显然在他们的认知里面,袁术根本不可能会选择制糖售卖。
而袁术看着他们的反应,心中叹息一声,他以前的名声,真是太顽固了。
“原来在二位眼中,我竟是个守着糖罐的饕客。”袁术哈哈笑道:“那若我说——这霜糖是我淮南的‘第二份田赋’呢?”
“两位不信吗?”
“看来世人对于公路的误解太深了。”
他摇摇头,并没有过多的解释,而是选择错过二人径直离去。
他的所作所为,自然会有时间帮他辩解。
而且那可是三千斤甘蔗啊!他要贪嘴到什么地步,才能够将这三千斤甘蔗制作而成的霜糖全都吃掉?
糖罐子吗?
不多时,袁涣也从茶室中走了出来。
“袁公,左将军他说的都是真的?”何夔朝着袁涣询问道。
“真与不真的,交给时间来验证吧。”袁涣束手说道:“他袁公路即便是装模做样,但治下百姓的面容却不会随着他装模做样。”
“他既然说霜糖是用来售卖的,那就等到他售卖以后,看他准备将这笔收入准备用来做什么了。”
“说的也是。”和洽认同道:“不过几个月而已,我们难道等不起了吗?”
“若是他真是用霜糖来补充财政。”何夔踌躇道:“那我们之前岂不是误会了左将军?”
他们之前怎么说的来着?
要是袁术能够幡然醒悟,他们三个就
三人沉默了一会儿,何夔方才开口道
“且观之吧。”
“若是左将军真的能够维持现在的形象,这对于百姓而言,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和洽接话道:“这对于寿春官学的士子们,也是极好的事情。”
“这读书,不就是为了造福百姓吗?若是他们只在官学里面学经义,没有为政的手段,也不过是”
“不过是另一个北海郑康成。”袁涣接话道:“康成公经学冠世,黄巾过境时,门下弟子却连组织乡民筑垒自保都做不到。”
“若是公路治下能够安稳,让这些士子们担任官吏锻炼为政的手段,也是极好的事情。”
若是在其他地区的诸候们都在忙着穷兵黩武的时候,袁术麾下在养民,在培养合格的官吏。
定这天下的
三人对视一眼。
袁术有这资格了。
兴平二年(公元195年)春,徐州下邳城外。
韩胤的轺车没有直接驶入城门,而是在官道旁的驿亭停驻,随后他换上了使节的冠服。
春风卷着新翻泥土的潮湿气息,混着远处泗水的水汽扑面而来。
他此行的名义是与刘备以及吕布结盟,这对于以前韩胤来讲,是极为少见的出使名义,因为以前的袁术认为自己能够以己敌众,从来没想过结盟的事情。
而且结盟在乱世中,结盟不过是为了更好的打破而已。
“刘备新领徐州,根基未稳;吕布丧家来投,爪牙犹利。”
出发前夜,袁术嘱咐他说:“你要让他们看见两样东西:淮南的粮食,和淮南的剑。”
“若是他们愿意结盟,安心治理徐州,我们可以互通有无。”
“若是他们不愿意结盟,那就请他们不要将战火引到淮南之地,不然我淮南的剑,也未尝不利。”
“主公啊让这两人联盟”韩胤轻轻摇头。
在进入徐州的境内以后,他对于徐州的现状了解得更清淅了。
仍然留着一些亲信占据着兖州部分城池的吕布,以及对于吕布和追杀吕布的曹操怀着极大警剔心理的徐州牧刘备。
要想促进这两方联合,谈何容易?
“不过主公既然让我来了,我这个使者,便应该尽力而为才对。”
待得通报后,他便在下邳的治所中看到了刘备,但没有看到对方那两位号称万人敌的弟弟。
厅堂宽阔却略显空旷,陈设朴素,刘备端坐主位,一身半旧的官袍浆洗得干净,脸上带着惯有的、令人如沐春风的温和笑意,但眉宇间那份疲惫,如同水墨般氤氲在眼底,难以化开。
“豫州韩胤,奉我主袁公之命,特来拜见刘使君,问徐州春安,通江淮农政之谊。”韩胤执礼甚恭,言辞平和。
刘备起身还礼,笑容恳切:“有劳左将军挂念,公路兄镇抚淮南,德泽广被,备心甚慕之。”
双方落座,侍者奉上薄茶,寒喧间,韩胤引入正题:“我主尝言,乱世求存,非独兵甲之利,更在生民之安,物流之畅。今兖州兵戈未靖,流民南奔,徐、扬毗邻,尤如唇齿,故尔遣我来与刘使君商榷安民之事。”
“唯愿自此,徐扬之间,商旅可安然往来,百姓得喘息之机。”
眼见对方切入正题,刘备也顺着对方的意思商谈正题。
只是刘备非常疑惑袁术的行为,也不明白对方的动机究竟是什么。
因为他印象中的袁术,可不是这个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