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座奔腾不息的瀑布,轰鸣的水声震耳欲聋。
李七夜走到水潭边,刚伸手准备解开衣带,动作却猛地僵住。
坏了!一件要命的事被他才想起来。
李寒衣的贴身佩剑“铁马冰河”,此刻还躺在他的系统空间里呢。
“要不要现在送回去呢?可现在过去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随后,转念一想,现在绝对不能过去。
两人刚才那氛围已经够微妙了,这会儿再撞上,指不定得多尴尬。
还是等她休息好了,心情平复些,再找个机会把剑还回去比较稳妥。
念头转到这儿,李七夜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喜欢李寒衣吗?
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问。
答案是肯定的。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虽说她比自己大了整整十岁……
可年龄差算问题吗?
在他这儿根本不算事儿!
真正让他之前有所顾忌的,是那层说不清道不明的辈分关系。
但……回想起今天早上李素王说的那番话,老爷子那态度,分明是乐见其成,甚至带着点鼓励的意思。
连长辈都觉得没问题,那他还在纠结个什么劲?
“不想了不想了!”李七夜甩了甩头,把这些纷乱的思绪全都甩出去。
再想下去,脑子都要炸了。
他三下五除二地脱掉衣服,深吸一口气,一个猛子就扎进了冰冷湍急的瀑布水流中。
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让这冰凉刺骨的水流,好好浇灭心里那团越烧越旺的邪火,让自己彻底冷静下来!
…………
雪月城!
苍山之巅!
寒风卷着鹅毛大雪,将整座山峰染成一片惨白,没有半分停歇的迹象。
凉亭之中,黑袍猎猎作响。
司空长风捏着刚从信鸽腿上取下的纸条,微微皱了皱眉。
“朝廷把黄金棺材的消息传遍江湖,我忍了。”
“现在连五大监的瑾仙都派了出来。”
“他们是想撕毁十二年前的约定吗!”
轰!
一拳砸落,面前石桌应声炸裂,碎石四溅!
十二年之约已满,按当初约定,北离本该将黄金棺中之人安然送回天外天。
可如今?
朝廷竟横插一脚,分明是要阻拦那人归返天外天!
这不是毁约,是什么?
这不是宣战,是什么?
“靠!想起来就火大!”
司空长风忍不住在心里爆了句粗口。
“当初大师兄下手怎么就没再重一点?直接送那混蛋上西天,现在哪还有这么多破事!”
这念头在他脑子里转了一圈,但他也清楚,这事儿也就只能想想。
真要那么干了,麻烦可就大了。
毕竟再怎么说,当今的北离皇帝可是那一位的亲哥哥。
要是真那样做的话,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
于是乎,他叹息一声,望着剑心冢的方向,喃喃自语道:“黄金棺材这摊子事本来就够乱的了,现在倒好,又莫明其妙蹦出来个新晋剑仙。
连寒衣这么强,都败在了他手上!
这下可好,本就浑浊的水,被搅得更乱了。”
…………
夜色深沉。
李寒衣醒了。
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从清晨直睡到深夜,全因之前消耗太大。
她坐起身,靠在床榻上。
窗外一片漆黑。
“该回去了。”她低声自语,“在剑心冢耽搁得太久了。”
起身的瞬间,她动作猛地一顿。
不对劲。
好象少了什么。
对了……她的剑,不见了。
李寒衣瞳孔微缩,随即想了起来。
她的剑,还在李七夜那里!
想到这,李寒衣整个人都不好了,感觉人生一片灰暗。
剑,其实不是问题。
过去一趟就行,路又不远。
可真正要命的是今天早上那事儿。
光是回想一下就羞愤到窒息,哪还有半点勇气去面对李七夜?
更要命的是,当时自己脑子一热,被那股子羞恼冲昏了头,居然不过脑子地说了一句:“你我之间,还有什么清清白白可言?”
这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这话能乱说吗?
这不成心让人误会吗?
当时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
现在好了,话已经说出口。
一想到李七夜之后可能出现的反应,或诧异,或玩味,或当真……
李寒衣就感觉一股热血直冲头顶,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
这简直是把自个儿往火坑里推,连最后一点狡辩,哦不,解释的馀地都没了!
“算了,爱咋咋地吧!”
李寒衣把心一横,破罐子破摔了。
调侃就调侃吧,反正脸今天已经丢得差不多了,也不差这一星半点。
但剑,必须拿回来!
这没得商量。
雪月剑仙手里没剑?这真要传出去,她以后也别在江湖上混了,直接找墙撞死算了。
“走!”
片刻的挣扎后,李寒衣银牙一咬,那双美眸里重新燃起了豁出去的决绝。
不能再拖了,越拖心里越乱,越不敢见人。
心念既定,她便不再有丝毫尤豫,猛地深吸一口气,随即走出房门,脚步带着几分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壮烈,径直朝着李七夜所在的庭院大步走去。
…………
房间内!
这房间简陋得有些过分,除了一张硬板床和一张旧木桌,几乎找不出别的象样家具。
唯一显眼的,是墙壁上整齐挂着的几柄木剑。
剑身陈旧,深浅不一的痕迹密布,全是李七夜这十年来日复一日练剑留下的。
而此时,李七夜正仰面躺在床板上,双眼直直地盯着天花板。
睡?
根本睡不着。
一闭上眼,今天早上发生的那些事就跟走马灯似的,一幕接一幕,不受控制地在脑海里翻涌滚动。
那些画面,那些对话,尤其是李寒衣那张又羞又恼的脸……搅得他心烦意乱,胸口象是堵了一团乱麻,理不清,也挥不去。
就在这时,他脑子里“叮”了一下,象是突然开了窍!
李七夜“唰”地就从床上弹了起来,眼睛亮得吓人,一股子混不吝的劲儿涌了上来。
“靠!老子都是穿过来的天选之子了,还跟这儿玩什么纯情暗恋、内心挣扎的戏码?”
“既然来都来了,不爽快点,那还是人吗?喜欢就去追,想要就上啊!难不成等妹子自己送上门?万一真错过了,以后怕是肠子都得悔青,半夜想起来都得抽自己俩大耳刮子。”
这念头一起,就跟点了火的窜天猴似的,压都压不住。
“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
他热血上头,一个翻身就去够床下的鞋子,打算立刻化身午夜情圣,直扑李寒衣的香闺……呃,住处。
可鞋刚摸到,他下意识瞟了眼窗外。
好家伙,月黑风高,乌鸦都睡了的点儿,四下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这要是三更半夜,摸到一个姑娘的闺房去?
这象话吗?!
怕不是还没表露心迹,就要先被当成采花贼给打出来!
到时候,那才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什么脸都丢尽了。
“算了,也不差这一个晚上,明天再去!”
想了一想,李七夜重新躺回硬邦邦的床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