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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间特护病房里,陈警官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徐老编辑到最后也是昏迷不醒。从殷镇押送郑老三回来,立即做了右手腕截肢手术,一段时间高烧,生命体质总算平稳下来。
“昏迷多久了?”陈警官问管床医生。
“进院就没有醒,一直到现在。”管床医生说。
“身体很棒的一个人,一个截肢手术就昏迷不醒?”
“我们也觉得有点奇怪,该用的药都用上了,我们临床分析主要是病人没有什么求生意志。”
“昏迷也是一种解脱?”
“醒过来也会被枪毙,病人也会抱有这样的潜意识。”
“你是心理医生?”
“不是,我是感染科管床医生。”
“那你怎么知道病人有这样的潜意识?”
“听说是一个杀人犯,十年间杀了两个人。他反正觉得自己活不久,所以不愿意醒来……干脆就这么睡过去……”管床医生拿着病历晃了一下。
陈警官露出反感的神情,这位管床医生轻挑的口气让人不舒服,但在小布看来这只是这代年轻人惯有的做派。
“你来医院工作多久了?”陈警官问管床医生。
“5年有馀。”管床医生回答。
“你知道吗?十多年前,这位病人曾是医院的职工,是你的前辈,你当着老前辈的面乱讲一气,你不觉得你少了点什么吗?”
“病人昏迷了,我说什么,他也听不见。”管床医生解释说。
“你怎么知道他听不见?我觉得他听得清清楚楚,有一天,你要向他道歉。”陈警官对着病人说。
管床医走出病房,象是受了委屈似地,“听说还是两条人命呢,醒了也是重罪。”
在离开医院回警局的路上,小布继续开车。
“郑老三昏迷得真不是时候,我们线索断了。”小布从后视镜里看着沉默不语的陈警官。
“小布,能弄到赵警官的调查案卷吗?”上了府河大道,陈警官摇下窗户,一个多月时间,府河水位下降了很多。
“有一个人可以。”小布说道。
“谁?”陈警官没想到小布回答得很快。
“聂局长,只要您一个电话。”小布肯定地说。
“小布,你小子也太自信了,别人可是一把手局长,我一个电话就能调来一个副局长的调查案卷?”陈警官呵斥小布。
“陈警官,我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聂局长似乎更信任你。别看他口头上骂我们,内心里对我们有期待。”小布在后视镜上看见陈警官一闪而过的偷笑。
“何以见得?”陈警官望着车窗外。
“聂局长今天说他认同赵警官的报告。我记得很清楚,他说的是认同,他并没有说同意,聂局长态度有保留。这次我们又给他看了三样东西,我们又把赵警官的报告戳了一个窟窿。只要您提要求,聂局长一定会答应。”小布对这个县城越来越熟悉,开车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其实认同都谈不上,聂局长是故意气我们。”陈警官突然转移话题,“小布,你说府河上成群的鸟去了哪里?”
“候鸟啊,去南方过冬。”小布回应。
“去东南方?”陈警官好象听错了,在南方前面加一个“东”字。
“您说东南方就东南方吧,再说,这飞来飞去的候鸟也没过准,谁知道呢?”小布知道陈警官的心思,他一定是看见了府河对岸的新城集团大厦,问起府河上日渐飞走的候鸟。
第二天,聂局长派人把赵警官调查案卷的副本送到陈警官办公室。作为“交换条件”,聂局长同时把陈警官和小布取证的“几样东西”分送给了赵警官。
“聂局长还在两边下注。”小布一边将赵警官的案卷按照时间顺序排列开来,一边絮絮叨叨,“白猫黑猫,谁是抓老鼠的猫呢?陈警官,门卫养的那只猫在这栋楼里抓老鼠呢,破了案,我们赶紧搬。”
“小布,聂局长是用这种方式提醒我们。”陈警官看着堆成小山的案卷。
“关联性吗?”小布不知从哪里看起。
陈警官带着小布埋在赵警官那一组的案卷里,但是也不知道找的东西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