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佛爷这到底是什么病啊?我行医啊不是,我算命呸,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这么邪门的症状!这、这分明就是撞了邪祟啊!”齐铁嘴听得云里雾里,抓耳挠腮地询问二月红。
张副官垂手立在门边,目光看向齐铁嘴,他想起佛爷皮肉里,那些在血管中扭动得发丝,不禁脸色发白。
“二爷。”张副官转向已经静坐一旁的二月红,“您见多识广”
二月红望向窗外的墨色,良久才开口,声音像从很远的岁月飘来:“我见过。”
这三个字像投入静湖的石子,让齐铁嘴猛地按住桌沿:“见过?何时?何地?”
“很多年前,我家里确有一位长辈,遭遇过类似的事情。”
“是我舅姥爷。”二月红陷入回忆,“他年轻时精通风水定位,也精通地下之事,手段高超,当年在长沙城,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齐铁嘴与张副官对视一眼,能从二爷口中得到‘数一数二’的评价,那位舅姥爷的本事可想而知。
“在多年前,他与一位日本商人鸠山美志一起下矿入墓,他带着最得力的几个伙计,一共八人,下了那矿洞”
烛火轻轻挑动了一下,在二月红清俊的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
“可即便如此,舅姥爷一行人也无一幸免。他们的症状与佛爷一模一样,甚至我舅姥爷被发丝钻进了头部,剧痛而亡。”
张副官屏住呼吸:“后来呢?”
“多年后我随祖父下过那个矿洞。”二月红起身取出一只乌木匣。
开匣时尘埃浮动,一枚戒指静静躺在黄绸上。
“这”张副官瞳孔微缩,“这与火车里那具棺椁中的戒指,几乎一样。”戒面拓著杜鹃啼血,无论是造型还是材质都如出一辙。
“没错。”二月红指尖轻点着戒指,“这是在矿洞深处,我舅姥爷的尸体上找到的。”
齐铁嘴倒吸一口凉气:“同症同源,同戒同棺二爷,那矿洞底下,究竟藏着什么玩意儿?”
他的脸色在烛光下显得有些苍白:“具体的,我当时还小,并未随之深入只是那次上来后,我祖父对此行经历讳莫如深,直至临终,才拉着我父亲的手告诫””
窗外忽然刮过一阵疾风,吹得窗纸呼呼作响,烛火明灭不定。
“他告诫什么?”齐铁嘴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了,脖子都缩了起来。
二月红抬眼,目光扫过齐铁嘴和张副官,一字一句道:“他告诫说,红家后人,永世不得再近那矿洞半步。那洞里的东西,非墓非冢,而是一座‘活着的坟’。”
话音刚落,一阵穿堂风猛地灌入房间,烛火‘噗’地一声熄灭。
月光惨白,透过窗棂洒进来,恰好落在那个装着戒指的匣子上。
在清冷的月光下,戒指仿佛突然活了过来,流转着一丝诡异的光泽。
齐铁嘴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袖中的三枚铜钱碰巧叮当落地,在寂静中滚到匣边,悉数呈现出不吉的阴面。
“我的亲娘姥爷!”诡异的现象,吓得齐铁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声怪叫。
张副官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齐铁嘴的过激反应弄得一怔。
下意识地上前一步,身体微侧,呈护卫姿态,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配枪上。
二月红倒是依旧沉稳,只是微微蹙眉,看着失态的齐铁嘴,又看了看那枚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妖异的戒指,沉声道:“八爷,稍安勿躁。”
“安?安不了!安不了!”齐铁嘴声音都变了调。
一边慌里慌张地收拾散落在地的铜钱,一边嘴里飞快地念叨:“二爷!副官!非是齐某胆小怕事,实在是是这天象示警,卦象锁魂!这、这玩意儿邪性冲天,沾之必有大祸!我我道行浅薄,家中还有祖传的香堂要照看,昨日刚晒的典籍还没收对,没收回!告辞! 十万火急!”
他语速快得像爆豆,根本不给张副官和二月红反应的时间。
东西刚胡乱塞进袖袋和褡裢,他便朝着二月红和张副官的方向胡乱作了个揖,脚步踉跄地就往房外冲。
只留下一串尾音:“副官!照顾好佛爷!醒了通知我!我先撤了!”
“八爷!”张副官伸手想拦,却只抓到一把空气,眼睁睁看着那身影消失在回廊转角,只剩“噔噔噔”的脚步声和摇晃的房门证明他来过。
张副官的手还停在半空,看着齐铁嘴消失的方向,一时有些无言。
收回目光,低声道:“二爷,这”
二月红将匣子放回原处,语气听不出喜怒:“由他去吧。他精于卜算,感知比常人敏锐数倍,怕是真‘看’到了什么我们看不见的东西,我劝你们也别再打矿山墓的主意了。”
“我会在佛爷醒后如实禀报,但佛爷的决定,我无权干涉。”副官为难地点点头。
“话已至此。”二月红端起茶杯。
“谢过二爷,二爷早些休息。”听出二月红言语间似有逐客的意味,副官便不再久留,向二月红告辞。
靠着长沙城最大的纸扎铺旁边,一个不起眼的小院里。
施旷攥著渡鸦漆黑的双足,将它头朝下地使劲摇晃。
渡鸦在施旷手里像个不配合的布偶,翅膀扑腾著,发出不满的“嘎”声。
“吐出来!”施旷压低声音,带着一丝焦灼,“你怎么什么都敢往嘴里炫!那是能随便吃的东西吗?!”
方才为张启山逼出血管中那诡异发丝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阴毒之物竟被碎碎一口啄了去。
施旷越想越心惊,摇晃的力度不自觉地加重。
就在这时,系统毫无感情的嗓音突兀地在脑海中响起:
【滴滴。任务“解救张启山”完成。趋光。已存入系统空间,可随时提取。】
施旷动作一顿,也顾不上手里还在扑腾的渡鸦了。
‘系统,’施旷心中默问‘碎碎吃了那发蛊,会不会食物中毒?或者变异?’
【检测到契约生物渡鸦,吞食特殊能量体‘发蛊’。分析中】
【分析结果:无有害反应。。】
视野提升?施旷微微一怔。这对他而言,意义远超一把神兵利器。
在这片永恒的黑暗里,唯有通过它的眼睛,才能窥见一丝模糊的世界轮廓。
施旷不动声色地松开了手。
碎碎得了自由,立刻跳到小院的石桌上,理了理被弄乱的羽毛,歪著头,绿豆大般的眼珠控诉地盯着施旷,又“嘎,施旷”喊了一声,似乎在抱怨施旷刚才的粗鲁。
施旷没理会它的小情绪,只是淡淡地对系统说:‘知道了。’
施旷抬手,碎碎不记仇地轻盈落回他肩膀,爪趾牢牢抓住衣料。
一瞬间,原本纯粹的黑暗如同被水滴晕开的墨,开始扭曲、变形,勾勒出院中石桌、远处屋檐模糊扭曲的轮廓。
它的视野再次共享过来。
距离,真的变远了!
以前最多看个一百多米,还模模糊糊依赖鸟类天赋,现在翻了一倍还不止,两百米外都清晰得很!
施旷再次抬起手,意念微动,一把刀身隐有暗纹流转的苗刀凭空出现在了手中。
刀柄冰凉,触感坚实,此刀并非西南苗族常见的弯刀形制,而是更接近明代御林军所佩的双手苗刀,刀身修长笔直,长约五尺,兼具刀的霸气与剑的优雅。
通体呈现一种哑光黑质感,仿佛能吸收周围的光线,只在刃口处隐有一线不易察觉的暗哑银光。
整把刀散发著一种沉寂、内敛的危险气息。它并不张扬,却自带重量感和历史沉淀感。
“趋光”他低声念著刀名,手指稍稍收紧。
这把刀,将是他破开这个迷雾世界的利刃。
第二天,张启山醒了。
“既然佛爷醒了,那红某就不送了,管家,让张副官来接人,再去通知齐铁嘴一声。”正在和丫头享受温馨早餐的二月红,听到小厮禀报,本想吃完再去,却被体贴的丫头催著先去看望好友。
二月红走进房间时,脸上还带着点被迫中断早餐的怨气。
“多谢二爷出手相救”张启山动作缓慢的朝身上套着衣服。
二月红在一旁看着张启山动作艰难的穿着衣服丝毫未动,慢悠悠说“不是我。”
“不是你?”张启山动作一顿,“那是谁?”
“你认为呢?”二月红好整以暇地瞥了眼门外。
张副官和齐铁嘴正好一起进来,想必是在门口碰上了。
张启山穿戴整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瞬间明了:“是他。”
片刻,张启山带着副官和齐铁嘴回了佛爷府。
得知施旷在城边买了一个小院,张启山并不在意,只要人还在长沙,就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三人迅速进行了信息共享。
没过多久,二月红的信由他的徒弟陈皮送至佛爷府。
虽信上内容有所改动,但笔迹确是二月红无疑。张启山细细看完,沉声道:“得再下一次矿山墓!”
为了增加胜算,他们还是决定再尝试劝说二月红出山。
几人对此没办法,但是他们有外援。
‘系统,剧情度多少了?’施旷百无聊赖地擦著新到手的苗刀‘趋光’,刀身的哑光黑泽吸走了周围多余的光线。。】
原本施旷以为,张启山知道是自己救了他,这几日怎么著也该亲自上门,客套几句。
然后他再趁机说点玄乎其玄的话唬住对方,最后张启山语出惊人,哐哐给他触发几个任务
靠!谁知道这个大名鼎鼎的张大佛爷,居然是个知恩不图报的主!
他们打算去北平拍那个什么鹿活草的消息,还是他让碎碎偷偷去听墙角才知道的。
他们已经找了解九爷帮忙了?
得知丫头经过陈皮介绍开始用吗啡缓解病痛了?
簪子也送了?
不是!这才几天啊,剧情是装了火箭推进器吗?!
施旷震惊地发现,自己不过是在家躺了几天,主要是在等某个知恩图报的人上门,外面的世界就跟按了十倍速快进一样,咻咻咻地往前狂奔。
‘既然如此,’施旷把苗刀往身边一放,重新躺回摇椅,舒服地眯起了眼,‘那就别怪我消极怠工了。’
继续躺着,偶尔练练刀,它不香吗?
施旷在摇椅上晃悠了半晌,心里那点因为张启山忘恩负义而产生的小疙瘩,到底还是被对剧情进度的渴望给磨平了。
‘算了,’施旷自我安慰道,‘跟一个脸皮厚的家伙计较什么?主线任务要紧,解锁度要紧。’
他唤来正在院子里追着自己尾巴尖儿玩的碎碎,自从视力提升,这傻鸟对动态物体更敏感了,经常自己跟自己玩得不亦乐乎。
“碎,去佛爷府听墙角,”施旷下达指令,想了想又补充道,“重点听时间,车,住处。”
他虽然打定主意要消极怠工,但必要的准备工作还是得做,万一万一到时候需要偶遇呢?
碎碎歪著头,猩红的小眼睛里闪烁著‘搞事情’的兴奋光芒,“嘎”了一声,化作一道黑影掠出了小院。
碎碎悄无声息地落在佛爷府书房外的屋檐上,将它那双强化过的‘红外线’眼睛对准窗缝。
将里面的对话和场景,一字不落、高清无码地传递给了在家躺平的施旷。
‘去北平?拍卖会?鹿活草?’施旷接收著信息,脑子飞快转动。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张启山这老狐狸,果然没打算放弃矿山。’
【滴!触发支线任务:获取鹿活草。任务奖励:基础医药知识(含本草辨识、常见毒物与解毒)。】
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
施旷眉毛微挑。医药知识?
这奖励倒是实用,在这个缺医少药、动不动就中奇毒怪蛊的世界,多点保命的本钱总没错。
而且,跟着张启山去北平,无疑是推进主线剧情、蹭取大量解锁度的最佳途径。
他摸了摸下巴,嘴角勾起一丝算计的弧度。
张启山想偷偷行动?偏不让你如愿。这热闹,凑定了!
“碎,回来吧。”他吹响青铜哨子。
不一会儿,碎碎闪电般射回小院,稳稳落在石桌上,得意地昂着小脑袋,喉咙里发出模仿人语的咕哝:“施旷,厉害!”
施旷赞许地摸了摸它的头,然后起身,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噼啪的轻响。
‘行了,咸鱼生涯暂告一段落。’他心里对自己说,‘准备准备,咱们也去北平嗯,遛个弯,顺便监督一下张大会长的公款消费情况。’
他走进屋里,开始收拾简单的行装。
那把哑光黑的苗刀被他用厚厚的布条仔细缠好,背在身后。
又准备了些干粮和碎碎爱吃的坚果。
‘佛爷不来找我,我就不能‘恰巧’同路了吗?’施旷心想,脸上露出细微的表情,‘长沙待腻了,去北平见识见识世面,很合理吧?’
至于怎么‘恰巧’遇上,有碎碎这个超级雷达在,还不是轻而易举?
几天后,一列开往北平的火车鸣响汽笛,缓缓驶出长沙站。
张启山、二月红、齐铁嘴三人伪装成普通乘客上了火车。
齐铁嘴打扮成算命先生,表面上在列车里招摇撞骗啊不,是讨点生意,实质是到处溜达想提前摸清目标彭三鞭的位置和底细。
而在相隔几节车厢的普通座位上,一个眼蒙缎带、肩立黑鸦、气质清冷的少年,正‘望’著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出远门的盲人旅客,与周遭格格不入又自带一种奇异的和谐。
只是那常人看不出微微扬起的嘴角,泄露了他内心并不那么普通的盘算。
【滴滴!检测到宿主接触关键剧情人物,进入主线剧情-北平拍卖会阶段。
听着系统的提示音,施旷心情愉悦地掏出一把瓜子,慢悠悠地嗑了起来。
“啧,北平,”他低声自语,带着点期待。
肩头的碎碎似乎听懂了他的意思,兴奋地“嘎”了一声,引得旁边座位的小孩好奇地张望,被家长赶紧拉了回来。
火车行驶著,窗外是不断后退的北方平原景象,与湘西的层峦叠翠截然不同。
施旷靠着窗,看似在欣赏风景,实则通过碎碎的视野,将几节车厢外张启山那边的动静尽收眼底。
张启山三人按著原先制定的计划,趁火车进山洞时的昏暗环境便向彭三鞭下手偷贴。
二月红身手最为了得,探囊取物之事自然由他来动手。
然而彭三鞭不是吃素的主,二月红摸到了请帖,行动却被彭三鞭压制住。
恰在此时,彭三鞭的手下们推门而入,见到自家老大正“热情”地请二月红喝酒,表面上恭恭敬敬,背后则各怀鬼胎,气氛一时间诡异又尴尬。
张启山见势不对,立刻现身救场,想强行把二月红带走。
说时迟那时快,张启山一动手,彭三鞭一众也跟着动起手来,狭窄的车厢内顿时拳脚相交,乱成一团。
混乱中,另一列火车从旁呼啸而过,张启山和二月红、齐铁嘴便按事先计划好的脱身方法,身手矫健地跳到了另一辆火车上。
请帖到手,人也安然无恙。
在他们换火车时,紧盯他们行动的施旷,也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跟随着他们的行动轨迹,完成了同步转移。
成功跟上大部队后,施旷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一个关键问题。
‘对啊,去新月饭店得有请帖,张启山他们费老大劲才搞到一份那就不能怪我了。’他心想,‘怎么获取请帖?硬抢肯定不行,那就只剩下‘借’了。’
他心念一动,肩头的碎碎立刻领会,悄无声息地顺着车厢顶部的缝隙,如一道影子般潜行过去。
几分钟后,碎碎叼著一份制作精美、带着淡雅香气的请柬飞了回来,轻轻放在施旷手上。
请柬封面印着‘新月饭店’的徽记,典雅不凡。
他并不知道,几乎在碎碎得手的同时,张启山若有所觉地摸了摸原本放著请柬的内袋,眉头皱得更深了。
施旷这边得手后,就趁著中途换站的混乱,比张启山先一步登上了前往北平的火车,故而神不知鬼不觉地比张启山提前到达了北平。
北平城远比长沙繁华,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施旷凭著碎碎的导航,很容易就找到了那座声名在外,据说进去消费一次能让人肉疼半个月的新月饭店。
饭店气派非凡,中西合璧,门口站着穿着体面的侍者,进出之人非富即贵。
施旷这身打扮和肩上的乌鸦,显得格外扎眼。
他刚走到门口,就被一位管事模样的人拦下了。
“这位先生,请出示您的请柬。”管事语气礼貌,但眼神带着审视。
施旷淡定地掏出那份借来的请柬。
管事接过请柬,仔细查验了一番,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但请柬本身并无问题。
他看了看施旷蒙眼的缎带和那只安静得过分的大乌鸦,犹豫了一下,还是侧身让开:“先生请进,拍卖会将在晚上八点准时开始。”
施旷点点头,迈步而入。
但他没有直接进去,而是转到入口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将请柬递给碎碎,低声:“张启山快到了,还回去,别被发现。”
碎碎叼著请柬,从小窗灵活飞出,在站台处轻易地锁定了刚刚下车、正在整理行装的张启山等人。
趁着他们注意力分散的瞬间,悄无声息地将请柬又塞回了张启山可能摸索的口袋附近,完成了一次完美的物归原主。
施旷在角落等了几息,等到碎碎回来,这才整理了一下衣袍,像个真正受邀的客人一样,坦然走向饭店内部。
从进门起,他就能感觉到,暗处有几道目光一直若有若无地跟随着他,审视着他这一人一鸦的奇怪组合。
看着他刚才那一系列进门、拐角、停留的操作,暗处的人虽然疑惑,却因请柬无误且对方并未有其他异常举动,暂时选择了按兵不动。
新月饭店内部更是极尽奢华。
施旷被引到一个相对偏僻但视野不错的卡座。
刚坐下,连免费的茶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就看到张启山他们也验明正身进来了。
他刚在心里吐槽张启山动作慢,就见一位穿着时髦旗袍、气质干练又明媚的年轻女子,端著两杯酒,步履轻盈地朝他走了过来。
‘她不是刚接完张启山吗?换装这么快?’施旷腹诽。
“这位先生看着面生,第一次来新月饭店?”女子笑容明媚,自来熟地在施旷对面坐下,将一杯酒推到他面前,“我叫尹新月,是这儿的经理。先生怎么称呼?”
【关键人物:尹新月 已接触。】
施旷心中了然,尹新月,张启山未来的夫人,精明得很。这是来试探他了。
“施旷。”他言简意赅,没有去碰那杯酒。
尹新月也不在意,目光在他脸上和肩头的碎碎身上流转。
笑道:“施先生这宠物挺特别的。我们新月饭店来往的客人多,带猫带狗的常见,带这么大只乌鸦的,您还是头一位。不知道施先生这次来,是看上哪件拍品了?或许我可以帮您参谋参谋。”
她语速不快,但句句都在套话。
施旷透过碎碎的视野,能清晰看到尹新月眼中闪烁的精明和探究。
他保持着面无表情,语气平淡:“随便看看。”
“哦?”尹新月挑眉,显然不信,“先生从长沙远道而来,就为了‘随便看看’?莫非也是为了那株能活死人、肉白骨的‘鹿活草’?”
她直接点明鹿活草,目光紧盯着施旷,不放过他任何一丝反应。
可惜,施旷最大的优势就是面瘫和目盲,他连眼皮都没动一下,只是微微侧头,‘看’向拍卖台的方向,仿佛对尹新月的话兴趣缺缺。
尹新月碰了个软钉子,也不气馁,反而笑了笑:“施先生真是个有趣的人。那就不打扰您了,希望您今晚能拍到心仪之物。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 她站起身,优雅的离开了。
但施旷知道,自己已经被这位尹大小姐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