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发蛊(1 / 1)

坡度变得更陡,脚下又开始出现了人工开凿的石阶,粗糙但却相对规整。

石阶的尽头,是一个被藤蔓和乱石半掩的洞口。

天光就是从那些缝隙里透进来的,带着雨后草木的清新气息,猛烈地冲刷著墓穴中沉积的腐朽味道。

碎碎在洞口前停了下来,施旷越过渡鸦,伸手拨开那些垂落的藤蔓,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缺口。

碎碎再次率先飞了出去,它的视野在瞬间变得开阔。

外面是将明未明的黎明前夕。

他们身处一片幽深的山谷,远处还有山泉流淌的潺潺声。

渡鸦盘旋一圈,仔细侦查了洞口周围,确认没有埋伏,没有异常。

安全。

施旷这才迈步,跨过那道界限。

这不能怪他谨慎,原书里张启山他们可是刚冒头就被守株待兔的人给伏击了。

外界微凉的的空气瞬间包裹了施旷,与墓中阴冷污浊的气息截然不同。

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远处不知名鸟类的啼鸣,以及那无处不在的自然气息,都在清晰地宣告他们回到了地面。

肩上的渡鸦似乎也放松了些许,轻轻啄理著羽毛。

而墓中的惊险和那照见过往的古镜所有这些,都被暂时隔绝在了他以为的寻常小墓之中。

施旷抬起手,渡鸦默契地飞落在抬起的手臂上。

“回去吧。”语气依旧冷淡的吐出三个字,但脚步却比来时轻快了些。

阳光也终于刺破了云层,穿过山谷的雾气,落在施旷白皙的脸上,带着一丝微弱的暖意。

渡鸦漆黑的羽毛在晨光中泛著幽蓝的金属光泽。

他迈开步子,凭著记忆和碎碎的空中导航,朝着长沙城的方向走去。

一路风尘仆仆,回到长沙城门口时,哨兵盯着他反复看了好几眼,然后低头对同伴嘀咕了几句,那名哨兵立刻跑开了,估计是去给哪位爷报信了。

施旷不在意地一边排队等待检查,一边在脑海里点开了系统面板。

【支线任务:解锁清代方士墓】(状态:已完成)后面跟着一个诱人的【领取】按钮。

施旷操控意识点击了领取面板能力栏里立刻多了一行字:【痛感屏蔽能力时效卡 x1 (3小时)】。。

施旷:“”?

这系统的经验值是镶了金边吗?

看来想快速升级,还是得抱紧张启山这条大腿,蹭他的主线剧情度。欣丸夲鉮栈 哽薪罪全

轮到他了,哨兵显然认识他了:“施先生这是去哪儿了?身上这是” 看着他那身沾了尘土和不明污渍的藏青长衫。

“散心。”施旷面不改色。

哨兵嘴角抽了抽,对这个‘散心散到泥里打滚’的理由表示无语,但还是摆摆手放行了。

后面的十多天,系统跟死机了一样,再没发布新任务。

施旷也乐得清闲,顺便干了一件大事。

他找管家借了一笔钱,在城边边买下了一个僻静的小院。

管家试图挽留:“施先生,佛爷吩咐了要好好招待您,您这搬出去”

施旷理由充分:“我喜欢清静。”

内心:老被人盯着,我怎么搞小动作?怎么完成系统任务?

再说了,我可是张启山的‘贵客’,不配拥有一套自己的房产吗?

管家见他态度坚决,只好掏钱,心里盘算著这账该怎么跟佛爷报。

或许是上次‘切磋’留下了心理阴影,陈皮没再来找他麻烦。

但日本人那边坐不住了,派了个女人来找他,开口就是要‘合作’。

一听是田中良子,施旷连门都没让她进。

这女人是个日本特务,他记得原著里她就想找二月红帮忙进行秘密任务,被断然拒绝。

现在看他这个‘变数’出现了,又想故技重施?

她知道陈皮在意师娘,就用治病良药当诱饵驱使陈皮。看来陈皮上次来找茬,八成也是这女的撺掇的。

不过,为了师娘,陈皮估计也心甘情愿的当这把枪。

就在施旷闲得快长蘑菇的时候,他日夜惦记的人终于回来了!

张启山在齐铁嘴和张副官的护送下,悄无声息地潜回了长沙城,这一幕恰好被在外面放风,顺便抓虫子的碎碎看了个正著。

他们一路避开眼线,直接进了二月红的红府。

施旷精神一振:“机会来了!” 与此同时,系统面板也适时更新:

【主线任务(阶段二):为张启山清除体内发蛊。奖励:武器(随机)提前发放。】

很好,一切都在计划之中。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深夜,红府内室。

二月红扒开张启山的衣服,看到皮肤下那如同活物般蠕动、延伸的青黑色丝线,脸色骤变:“你们去矿山了?!”

“二爷,您也知道,佛爷决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齐铁嘴苦着脸,简单说了他们在墓中的遭遇,“总之,佛爷是为了救我才二爷,您可得想想办法啊!”

此时张启山已发起高烧,意识模糊,右胸口的鸽血纹身因体温升高而显现出一半,正是凶兽穷奇。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

二月红试尽所有法子,甚至连祖传的解毒丹都无力回天,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攫住了他。

管家和下人都皆被屏退,唯有摇曳的烛光,将三人绝望的影子投在墙上。

就在这万籁俱寂之时。

叩,叩叩。

并非是敲门的声音,而是某种坚硬的喙,轻啄窗棂的声响,规律又诡异。

二月红猛地抬头,只见窗外月光下,映出一个巨大轮廓扭曲的乌鸦剪影。

它黝黑的眼睛慢慢变得猩红,正透过薄薄的窗纸,一眨不眨地凝视著室内,此番动静和景象,似乎只有他注意到了。

饶是二月红见多识广,此刻也感到一股子寒意从脊椎窜起。

他戒备地起身,无声地移至窗边,猛地推开窗。

窗外无人。

只有那只体型远超同类的渡鸦,正静立在庭院中的石灯上。

它歪著头,口中竟衔著一枚徽章。

看制式,是张启山从矿山墓里带出来的族徽!当然是施旷让碎碎在他们手忙脚乱护送时,顺手牵羊摸来的。

二月红心中巨震:这是他红家的族徽!

渡鸦见他注意到,忽然振翅,却不是飞走,而是落在了内室那扇紧闭的房门上方檐角,再次用喙叩响了门楣。

意图明确得令人毛骨悚然,这只渡鸦,它想要进去,进到张启山所在的内室。

二月红不再犹豫,他猛地拉开了房门。

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在装神弄鬼。

门开。

月光如水银泻地,照亮了门外庭院中央,也照亮了那个不知何时出现的的身影。

一袭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玄色长衫,身形挺拔却略显消瘦,静立如同院中古木。

来者是个半大少年,面容苍白俊秀,狼尾发型带着几分不羁,但双眼位置却被一根同色锦缎缠绕遮住。

他的肩头,正立著那只引路的渡鸦。

“你是谁?”二月红声音冷冽,暗扣住袖中暗器。

二月红并不认识施旷,严格来说他对道上人口相传的施旷略有耳闻,却未亲眼见过本人。

此时观其外形,心中略有猜测,九门的人对此人皆有观望。

被动静吸引过来的齐铁嘴和张副官,在看到来人,惊讶道:“施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张副官也眉头紧锁:“先生如何得知佛爷在此?”虽疑惑,但他和佛爷之前就猜测过,此人或许与东北张家有关,因此并未立刻阻拦。

施旷并未回答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他扬起脸,越过二月红等人,精准锁定了屋内床榻的方向,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其内的张启山。

他开口,声音清冷:“他带回了不该带回的东西那‘发丝’并非死物,它们是在筑巢。”这是破天荒头一次,施旷一口气说了超过十几个字。

一句话,道破了连二月红都未能完全洞察的真相。

二月红心中戒备与惊疑交织:“你有办法?”

“办法?”施旷嘴角似乎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像是嘲讽,又像是漠然,“我只是来做一件,早就该做的工作。”

他不再理会二月红等人,径直走向房内。

二月红下意识想拦,却见那渡鸦猩红的眼睛瞥了他一眼,竟让他动作一滞。

施旷走到床前,俯身,将耳朵贴近张启山的胸口,装模作样地倾听。

其实通过碎碎的视野,他看得一清二楚。

片刻,他直起身。“还不算太晚。”他自语般说道,语气拿捏得恰到好处。

接着,他做了一件让在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事。

他从袖中取出一枚造型古朴、布满绿锈的青铜哨子。

这是在哨子棺里顺手摸的,毕竟他原来的训鸟哨没跟着穿过来。

后来想到整本小说都绕着青铜门转,觉得这哨子可能有点来历,最主要的是用它来装逼,格调够高!死马当活马医吧!

他将哨子放入唇间。

没有声音。至少,以二月红的耳朵,听不到任何声音。

但床上的张启山,身体却猛地绷紧,皮肤下的青黑色脉络疯狂蠕动起来,仿佛遭受了极大的痛苦与刺激!

有用!施旷嘴角几不可察地扬了一下。

张启山右胸口的穷奇纹身此刻已完全显现。

“你做什么!”二月红厉声喝道。

“二爷,施先生此举可能是在救佛爷。”齐铁嘴赶紧拉住二月红,他虽然也看不懂,但直觉告诉他,这位神秘的施先生不像是在害人。

施旷置若罔闻。

他继续吹奏著那‘无声’的指令,同时抬起苍白的手指,在张启山手臂上方虚划,摆出他自创的、看起来高深莫测的训鸟手势。

内心却想着:反正有用就是神秘,没用就是毒素太凶,怎么都不亏!

下一秒,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他肩头的渡鸦再次飞起,悬停在张启山手臂上方。

随后,它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将长喙如针灸刺入张启山的皮肤!

不是撕咬,不是啄食,那更像是一种汲取。

随着渡鸦喉间的轻微吞咽动作,张启山皮肤下那骇人的青黑色,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消退、逐渐变淡!

施旷的内心此刻正在疯狂刷屏:‘卧槽!碎哥!剧本里没写这段啊!你怎么还加戏呢?!别什么都往嘴里炫啊哥们儿!!!’

整个过程,持续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手持青铜哨子的施旷,表面稳如老狗,内心已是万马奔腾。

碎碎转过头,用那双无辜(?)的猩红小眼睛尴尬的看着施旷,仿佛在说:“我就是看着挺好吃,没忍住。”

当张启山的脸色由死灰转为苍白,呼吸也逐渐趋于平稳时,施旷这才强装镇定地收起了青铜哨。

碎碎飞回他肩头,满足地梳理著羽毛,猩红的眼瞳似乎更亮了几分。

施旷转向浑身紧绷、惊疑不定的二月红,将那块族徽抛还给他。“贴身佩戴七日,可清余秽。”随口编的,增加点玄学气氛,嘿嘿。

说完,他转身便走,如同来时一样突兀。

“等等!”二月红上前一步,语气复杂,“阁下究竟是何人?为何要救佛爷?”

齐铁嘴和张副官也紧紧盯着他,等待答案。

施旷在门槛处停顿,微微侧首,月光照亮他半边清冷的侧脸。‘嗯,照的右边脸,这边的好看。’

“我并非救他。我只是在”做任务。施旷心底补全未说出的后三个字。

他被遮起来的双眼仿佛穿越了空间,望向了矿山的方向。用一种高深莫测的语气说道:“告诉张启山,他惊扰的沉睡,才刚刚开始。”

话音未落,人与鸦已融入庭院深处的阴影,消失无踪,只留下一枚带着秘密的族徽。

“你们调查过他的底细吗?”二月红转过头,看向齐铁嘴和张副官,声音有些干涩。

张副官抿了抿嘴,摇头:“一无所获。”

齐铁嘴也叹了口气,摊手:“就像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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