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张启山他们指望从施旷这里挖出什么惊天秘闻,那恐怕要失望了。
施旷对自己被系统空投到棺材里的原因心知肚明。
没有夹带私货,纯纯是为了任务。
可目前新任务迟迟不激活,原著内容他当年更是左耳进右耳出,他掌握的信息量,未必比在座几位多多少。
张启山没有开口,书房内的气氛便一直维持着一种微妙的沉默。
“先生经过一晚上,可曾想起什么?”张启山终于发问,他心底其实有点打鼓,担心情况真如他所想的那样,施旷来自那个神秘的东北张家。
张家血脉特殊,越是纯正,越容易遭遇‘天授’,那是一种身不由己的使命传承。
不怪张启山往这方面联想,实在是施旷这出场方式、这身手、这失忆状态,简直太像天授后的表现了。
‘看来得找个机会,看看他肩背有没有张家人的纹身。’张启山暗忖。
“施旷。”施旷想了想,目前能透露的似乎只有这个名字。
其他信息,不是不知道,就是被系统禁言。
他刚才试过了,一旦想提及“穿越”或“系统”,就像磁带卡带,时空瞬间回溯到张启山提问的那一刻。
姓施?不是张家人?不一定,或许只是个化名。
张启山忽然思想跳跃的想起在鬼列车另一节车厢里找到的另一块龙纹甲骨。
他们之前将湖南地图贴了满墙,资料翻烂,连齐铁嘴都牺牲味蕾舔过那甲骨,最终才勉强推断出“矿山”这个方向。
要不要问问他?他毕竟是从棺材里出来的,或许知道些什么?
“施先生可知,‘矿山’?”张启山话音刚落,旁边的齐铁嘴像是被点醒了,猛地看向张启山,随后目光死死锁定施旷。
“佛爷是说”那张图被他们几人细细研究过,所有线索都指向湘西矿山
【滴!主线任务激活中---】
【任务激活成功--主线任务:无伤探索矿山墓,任务完成奖--滋--】
一直装死的系统,在张启山说出“矿山”二字后瞬间诈尸。
可施旷竖着耳朵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奖励是啥,系统的声音就像接触不良的广播,直接断了线。
他顺着渡鸦羽毛的手不由得一顿。
‘这破系统还带卡碟的?’施旷有点无语,他非常关心奖励,毕竟现在他连件像样的武器都没有。
而他这细微的停顿和略显凝重的表情,落在现场其他三人眼里,就成了他果然知道!
要是施旷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估计要双手抓住他们的肩膀边摇边说‘他知道个屁啊!不要乱脑补了好吗!!!’
见此情景,张启山心中已有决断,不再多问。
既然施旷与矿山之事脱不了干系,那他就别想置身事外了。
要是张启山真想撇开施旷,施旷知道了,说不定还会求张启山‘球球了,不要甩开我啊!’
“施先生就安心在我府上多住几日,有什么需要,尽管和副官提,他会为你准备妥当。副官,去给施先生备几身换洗衣物。”张启山一锤定音,完全没给施旷拒绝的机会。
待施旷离开后,张启山才将二月红拒绝相助之事告知齐、张二人。
二月红虽未出手,却也给他们留下了忠告,劝不要沾染此事。
但此事蹊跷,前后关联让张启山预感长沙将面临危机,既然已推断出火车来源,有了目标,他岂能轻易罢手。
“佛爷,我最近探听到,矿山那边似乎不太平,聚集了不少日本特务,莫非有什么阴谋?”齐铁嘴摸著下巴补充道。
张启山立刻联想到关键:“秘密实验!他们想在矿山进行秘密实验。看来,我们必须亲自去探一探了。”
另一边,张副官给施旷准备的衣服,是类似齐铁嘴款式的长衫马褂,只是颜色选了与他之前训鸦袍相近的藏青色。
为了方便行动,长衫的开叉比较高,完全不影响他施展拳脚。
褂子胸口还坠了块成色极佳的羊脂白玉。
新换的遮目缎带与衣服同色,更衬得他肤白如雪,颇有几分浊世翩翩的味道,如果忽略他肩头那只煞风景的大黑鸦的话。
接下来的几天,施旷一有空就带着他的活体导航在长沙城里瞎转悠。
听着城里关于他的传言越来越离谱,从‘棺中活神仙’一路滑向‘手握长生秘钥的老妖怪’,他总算明白了
这些流言八成就是张启山这老小子故意放出去的!
“好家伙,拿我打窝呢?”施旷简直要被气笑。
果然,因为这‘长生’噱头,明里暗里,该来的不该来的人,都在短短几天内‘不经意间’与他来了个全方位接触。
施旷也乐得配合,顺便把长沙城里的势力分布摸了个大概。
这民国乱世,长沙城水深得很。
以张启山为首的九大家族镇守此地,被称为‘九门提督’,俗称‘老九门’。道上流传的顺口溜是:
上三门为官,军爷戏子拐中仙。
平三门曰贼,阎罗浪子笑面佛。
下三门经商,美人运算元棋通天。
施旷的出现,就像在平静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激起千层浪。
各方势力纷纷将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其中,就属日本人最为积极。
据他打听,似乎德国人正和日本人合作,而德国那边一直在寻找所谓的长生药,没道理会放过他这个‘活体广告’。
张启山想用他这个‘香饵’,来钓日本人上钩?施旷摩挲著下巴,忽然觉得这思路嗯,很有创意。
原来九门的张大佛爷是个钓系啊?九门真是有救了。
九门中人自然也分出一部分精力,时刻关注著这位‘长生饵’的动向。
他想起任风当年的描述:九门之内,人心似海,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这几日接触下来,他深感此言不虚,并且悲哀地发现,跟这群老狐狸比起来,自己简直纯洁得像张白纸。
张启山几人这几天没来烦他,估计是直奔湘西矿山踩点去了。
德国人和日本人在湘西等地开了大大小小十二座矿。
那里地势险要,民族混杂,处于三不管地带,山高林密,一不留神就会成为万丈深渊下的野鬼。
目前那片区域由霍家把持,张启山这一去,没个把月估计回不来。
施旷为何知道得如此详细?
这就要归功于系统了。
随着他对地图的探索和人物的接触,系统在昨天提示他完成了某个隐藏支线任务,奖励是全套《盗墓笔记》原著和一本《盗笔动生物图鉴》!
他熬了两天两夜,掰著渡鸦的脑袋让它对著书页(碎碎:我谢谢你!),总算囫囵吞枣地看完了。
质问系统为何不提前告知有隐藏任务,系统依旧用‘功能未解锁’搪塞,差点把他气得心梗。
好在脑子没被灯砸坏,基本看一遍就记住了。
他也算摸透了这系统的尿性,连主线都要主动激活,隐藏支线?基操勿六好吗。
如今,他的剧情解锁度终于艰难地爬到了1。
张启山不在,施旷在佛爷府过著猪一样的生活,吃吃喝喝,感觉自己腰围都粗了一圈。
就是老被人盯着,做点小动作不太方便。
主角都不在,他是不是该考虑搬出去住了?
书中记载,张启山和齐铁嘴这次下矿,会在墓里遇到一个唱戏的老瞎子,被其声音引到一个布满蛛丝的墓室,正是那具哨子棺的原存放地。
蛛丝后藏着尸蛾,尸蛾带着发蛊,俗称黑飞子,张启山为了救手欠的齐铁嘴,不幸被发蛊寄生,出来还遭德国人伏击
施旷一想到血管里爬满头发丝的景象,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还好张启山没强行拖他一起去!
他现在要武器没武器,要麒麟血没麒麟血,去了不就是给尸蛾加餐吗?
至于任务?不急。
张启山他们会二下矿山的,到时候再跟着大部队浑水摸鱼啊不,是通力合作,岂不美哉?
单枪匹马勇闯龙潭?那不是英勇,是脑子有坑。
施旷闲散地坐在街边茶摊,像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有一口没一口地啜著茶水。
桌上渡鸦在专心的啄著碗里的花生米。
“你就是施长生?”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
来人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嘴角自然下垂,带着几分天生的冷漠与戾气,呼吸间都透著杀气。腰间挂著的九爪钩随着走动叮当作响。
施旷只一眼便认出了这位日后以心狠手辣闻名九门的四爷,陈皮。
“不仅瞎,还是个聋子?”陈皮想起田中良子的话,对方希望他接触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长生者”,据说有起死回生之能,或许能治师娘的病。
他本以为是玩笑,一查之下,倒真来了兴趣。
正巧巡查盘口,这不就撞见了。
陈皮的手缓缓的摸向了腰间的九爪钩。眼睛微微眯了眯:打探到这个人似乎武功不错,那可要好好的试一试。
他那一闪而过的杀意,瞬间被动物本能敏锐的渡鸦捕捉。
“嘎——!”一声刺耳唳叫,如离弦之箭扑向陈皮,有力的翅膀狠狠扇向他的脑袋!
陈皮从容下腰躲过,骂了一句:“死畜生,搞偷袭!”说话间,九爪钩已如毒蛇出洞,甩向空中的渡鸦。
岂料渡鸦在空中一个灵活的鹞子翻身,直接绕到陈皮脑后,利爪朝着他后背抓去!
陈皮急忙侧身,速度还是慢了一瞬,肩头布料‘刺啦’一声被划开,露出里面的皮肉,并未出血。
陈皮站定,侧头看了看布料破损的地方,眼神更加阴鸷:“施长生,你这鸟挺厉害啊。”盯着在他头顶盘旋的渡鸦,他脸上阴沉得能滴出水。
短暂的交手,连根鸟毛都没碰到一根。
施旷慢条斯理地放下茶盏,唇角微扬:“我的鸟确实厉害,不过比起某些不请自来的,它还算懂规矩。”
他从容起身,掸了掸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茶喝完了,告辞。”
“走什么?咱们还没好好‘认识’一下呢。”陈皮收拢了九爪钩,大步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了施旷的旁边。
他的左手成爪,牢牢的扣住施旷的肩膀,渡鸦见状,落在桌子上危险的盯着陈皮的眼睛,蓄势待发。
施旷眸光一冷,语气却依旧从容:“拿开。”他微微侧首,遮目缎带下的视线仿佛能穿透一切,“我这个人,不太喜欢被人碰。”
陈皮非但没松手,反而加重力道,冷笑:“怎么?怕了?”
“怕?”施旷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话音未落,施旷手腕一翻,指尖在陈皮腕间某处轻轻一按。
陈皮顿觉整条手臂酸麻难当,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
碎碎振翅飞回施旷肩头,鸦目锐利。
陈皮右手一抖,九爪钩划出一道诡异的弧度,直袭施旷面门!
施旷不闪不避,只是将方才卸下的茶盏往前一推,恰到好处地卡在铁链的关节处。
九爪钩去势一滞,竟被这轻巧的一招化解于无形。
“好手段!”陈皮眼中戾气更盛,却也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看似文弱的对手。
施旷拂了拂衣袖,姿态闲适得像是在自家后院散步:“还要继续?”
他目光扫过四周渐渐聚拢的看客,语气里的意味让陈皮脸色更加难看。
九爪钩再次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从背后袭来。
施旷头也不回,只是微微侧身,钩尖擦着他的耳廓掠过。
他顺势一个旋身,手肘如锤,直击对方肋下。
陈皮冷笑,手腕一抖,铁链如毒蛇回卷,九只钢爪猛然收拢,直取施旷后心。
这一击狠辣无比,誓要见血方休。
渡鸦在空中盘旋,锐利的目光将陈皮的每一个动作尽收眼底。
施旷俯身前冲,就地一滚,钢爪擦著后背划过,衣料破裂,留下几道血痕。
陈皮刚露出得意的神色,施旷却已借翻滚之势一脚踢向他的脚踝。
陈皮踉跄后退,铁链哗啦作响。施旷如影随形,掌风凌厉,每一击都精准地落在关节要害。
两人身影交错,施旷始终保持着优雅从容的姿态,仿佛这场生死搏杀不过是一场游戏。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既化解了致命攻击,又给陈皮留下了足够的“教训”。
陈皮越打越惊,这才发现自己完全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对方的实力远在他之上,却像猫戏老鼠般,始终游刃有余。
机会稍纵即逝!
陈皮一次挥击落空,铁链带着身体微微前倾。施旷看准时机,打了个响哨。
渡鸦俯冲而下,施旷同时踏步向前,用肩膀硬生生扛住回扫的铁链!
骨铁相撞发出一声闷响,他借势锁住铁链,双手如铁钳般顺链滑向对方手腕。
与此同时,渡鸦的利爪直取陈皮太阳穴!前后夹击,胜负已分!
陈皮试图后撤,施旷的膝盖已经顶了上来。
【警告!警告!产生致命攻击意图,该操作未在任务列表中,自动触发保护机制】血红色的警告框骤然弹出,刺目的文字让施旷动作一滞。
剧痛瞬间席卷全身,仿佛有无数根针在刺穿他的神经。
系统惩罚来得猛烈而突然,施旷的嘴角渗出一丝血迹,但他不仅没有收手,反而在惩罚中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
他硬生生扛着那足以让人昏厥的痛楚,动作不仅没有停滞,反而更加凌厉!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响起,陈皮的右臂被施旷硬生生折断!九爪钩应声落地。
陈皮痛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施旷,只见对方虽然嘴角带血,面色苍白,但身姿依旧,那遮目缎带下的目光仿佛带着实质性的压迫感。
“你”陈皮刚开口,又是一记重击落在他的腹部。
施旷在系统的惩罚下微微颤抖,但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致命。
他掐住陈皮的脖子,将人狠狠按在墙上,声音冰冷如刀:“我说过,不喜欢被人碰。”他受够了以前被群殴的感觉。
“噗”陈皮喷出一口鲜血,浑身骨头仿佛散架般疼痛。
他艰难地抬头,对上施旷那张苍白却依旧从容的脸。
施旷松开手,任由陈皮滑落在地。他抹去嘴角的血迹,虽然承受着系统的反噬,但动作丝毫不含糊。
“这次是警告。”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在地的陈皮,声音平静却带着令人胆寒的威慑。
说完,他转身离去。
陈皮瘫在地上,望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牙齿咬得咯吱响,‘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