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恐怖噪音,从林富贵唇边的玉箫中爆发出来时,整个战场,出现了死一般的寂静。
城头上拼死抵抗的士兵们,动作僵住了,脸上的表情从期盼瞬间变成了愕然。
这声音,比城下兽群的咆哮更让人难以忍受,直钻脑仁。
就连那些疯狂冲击城墙的毒虫猛兽,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魔音”给整懵了,攻势都为之一滞。
远处,隐约传来了一阵哄笑声,显然是潜伏在兽群后方的百越巫师或者蛊真人本人,被这“惊世骇俗”的演奏给逗乐了。
“哈哈哈!这就是大炎福王的退敌之策?吹箫?还吹成这个鬼样子?”
“笑死人了!这是准备把我们都难听死吗?”
城头上,众人的脸色更加难看,几位老学究更是痛心疾首地闭上了眼睛。
林天豪嘴角抽搐了一下,看着儿子那憋得通红的小脸,一时间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王爷!您这”
旁边的老管家委婉地想阻拦下。
“别吵!”
林富贵自己也被自己制造出的噪音震得脑瓜子嗡嗡的,但他现在是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吹。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想不起任何曲谱,只能凭着模糊的记忆,试图吹出他上辈子唯一还算熟悉的调子——儿歌《小星星》。
然而在他那气息时断时续的摧残下,《小星星》的旋律早已面目全非,变成了更加刺耳的噪音集合体。
“吱嘎——呜哩——噗——嗤——”
这声音毫无美感可言,甚至可以说是一种听觉上的酷刑。
但诡异的事情,就在这持续的“魔音”中,悄然发生了。
起初,是那些最外围的体型较小的毒虫,它们不再向前涌动,而是开始变得焦躁不安,在原地打转,互相撕咬起来。
紧接着,那些双眼赤红的野狼和山豹,进攻的脚步变得混乱,它们不再执着于撞击城门,而是开始对着空气胡乱扑咬,甚至将獠牙对准了身边的同类。
兽群那原本整齐划一的狂暴攻势,开始出现明显的混乱和溃散。
“怎么回事?兽群怎么乱了?”
“看!它们在自相残杀。”
城头上的守军惊讶地发现了这一变化。
而远处那隐隐的哄笑声,也早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又惊又怒的嘶吼:
“不可能!我的音蛊怎么回事?”
隐藏在暗处的蛊真人,此刻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赖以驱使万兽的“音蛊之术”,乃是利用特定频率的音波与兽群脑内的蛊虫产生共鸣,进而控制其行动。
然而,此刻战场上弥漫的那股毫无规律的噪音,其古怪的频率波动,竟然恰好与他发出的控制音波形成了某种诡异的干扰和共振。
林富贵这荒腔走板的“演奏”,其杂乱无章的声波频率,歪打正着地,成为了蛊真人“音蛊”的天然克星。
“噗——!”
蛊真人只觉得胸口如遭重击,喉头一甜,猛地喷出了一大口漆黑的鲜血,整个人萎顿在地,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真人!”
“保护真人!”
他身边的几名百越巫师惊慌失措地围了上来。
而就在蛊真人遭受重创、失去对兽群控制的瞬间,城下的兽潮彻底失去了指挥,陷入了极致的混乱。
毒虫不再听从号令,本能地四散逃窜,钻入地缝或草丛。
猛兽们要么在混乱中互相撕咬致死,要么挣脱了控制,恢复了些许神智,惊恐地嚎叫着,掉头冲回了黑暗的山林之中。
刚才还仿佛要吞噬一切的恐怖兽潮,竟然在短短几十个呼吸之间,土崩瓦解,溃不成军。
城上城下,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那个依旧在闭着眼,奋力制造着噪音的小王爷,又看看城下那迅速消失的兽群,大脑几乎停止了思考。
这就完了?
那么恐怖的兽潮就被王爷这难以形容的箫声给吹退了?
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原理?
“咳咳咳!”
林富贵吹得缺氧,再加之之前大病初愈,一口气没接上来,猛烈地咳嗽起来,终于停下了那“谋杀”音乐的行为。
他放下玉箫,小脸憋得通红,茫然地看向城下:
“结束了?它们跑了?是被我难听跑的吗?”
就在这时,林天豪眼中精光一闪,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厉声喝道:
“兽潮已溃!影卫听令!随我出城,擒拿妖人。”
话音未落,他从城头一跃而下。
数道黑影紧随其后,扑向蛊真人刚才声音传来的方向。
失去了兽群保护,又身受重伤的蛊真人及其党羽,根本无力抵抗林天豪和精锐影卫的突袭。
不过片刻功夫,负隅顽抗的几名百越巫师便被格杀,而那个蛊真人则被林天豪亲自出手,一掌震碎心脉。
当林天豪提着蛊真人的尸体重新跃上城头时,东方恰好露出了一抹鱼肚白。
晨曦微光中,劫后馀生的朱雀城军民,看着被扔在城垛上的罪魁祸首,再看看那个还在那喘粗气的小王爷,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
“福王万岁!”
下一刻,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响彻了整个朱雀城。
“福王万岁!”
“王爷神威!”
“福星高照!魔音退敌!”
听着这震耳欲聋的欢呼,看着众人那狂热崇拜的眼神,林富贵拄着玉箫,小身板晃了晃,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这下更解释不清了。
我这算不算搞出了南疆非物质文化遗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