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他最想要的，是取代韩天，是掌控那艘神舟，是成为这盘棋唯一的棋手。
然后，他就差点死了。
死在自己的野心里。
韩天终于收回了目光
“白楼主，你一定要守住自己的内心，你如果沉沦进去，我也会抛弃你。”韩天的声音很平淡。
“明白！”白玉京毫不尤豫地应道。
什么万宝楼楼主，什么天古海域的枭雄，在这里能活着，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渡厄神舟继续在光怪陆离的心海中穿行。
这一次，白玉京学乖了。
他盘膝坐下，紧守心神，将韩天渡给他的那缕上界灵力运转到极致，护住自己的神魂。
很快，新的幻象又来了。
这一次，他回到了万宝楼。
金碧辉煌的大殿，堆积如山的灵石，无数珍稀的法宝，还有金不换等人那一张张躬敬谄媚的脸。
这是他奋斗了一生的成果，是他权力和地位的像征。
若是从前，他会沉醉其中。
但现在，他看着这一切，心中却只剩下一片空洞。
他想起了那片遗忘之海，想起了自己那枚陪伴了八百年的储物戒指，是如何被无情地“擦除”的。
这些东西，终究不是自己的。
幻象，散了。
白玉京睁开眼，神魂的疲惫感减轻了许多，反而多了一丝通透。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万象心海，是绝地，也是宝地。
每一次勘破幻象，都是对神魂的一次洗炼。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露出一丝决然，竟开始主动去迎接那些幻象。
他看到了自己年少时，爱慕过的师姐，对他巧笑嫣然。
他看到了自己最大的仇家，跪在他面前，磕头求饶。
他甚至看到了自己成功飞升，霞光万道，仙乐齐鸣。
一幕幕，都是他心中最深处的执念。
但他都守住了。
每破除一重幻象，他的神魂就凝练一分。那株养魂莲的药力，也在这个过程中，被他完美地吸收。
他的修为，开始缓慢地回升。
筑基中期……筑基后期……
就在他沉浸在这种神魂蜕变的快感中时，一个胖乎乎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他面前。
张横。
他正泡在一个由极品灵石堆成的池子里，一边手舞足蹈地扑腾，一边哭天抢地。
“我的灵石啊！我的法宝啊！太上，您怎么能这么败家啊！那可是半个天古海域的家当啊！就这么送人了？我的心好痛啊！”
白玉京：“……”
他愣住了。
这个幻象……画风是不是有点不对？
他看着张横那副活灵活现的财迷样，再联想到韩天那轻描淡写送出亿万财富的场景，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不知为何，他那一直紧绷的心弦，忽然就松了。
他甚至有点想笑。
幻象，再次散去。
白玉京睁开眼，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他发现，自己的心境，前所未有的平和。
他偷偷瞥了一眼船头的韩天。
对方从始至终，都象一尊雕塑，没有任何反应。
渡厄神舟的速度，开始放缓。
白玉京精神一振，他知道，他们快要穿过这片地方了。
他能清淅地感觉到，自己的神魂，比进入心海之前，强大了不止一倍！修为，也稳固在了金丹初期。
虽然离巅峰还差得远，但他有信心，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和资源，重回元婴，甚至冲击更高的境界，也并非不可能。
就在这时，韩天终于动了。
他抬起手，指向前方。
“到了。”
白玉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瞳孔猛地一缩。
只见前方灰蒙蒙的虚空之中，静静地悬浮着一座巨大到难以形容的……门户。
那门户由某种不知名的青铜铸成，上面布满了刀剑劈砍和岁月侵蚀的痕迹，古老、宏伟，却又透着一股死寂。
门户的一扇门扉，已经不知所踪，另一扇也残破不堪，摇摇欲坠。
通过那残破的门，可以看到门后那片更加深邃，更加令人心悸的黑暗。
“归墟之门？”白玉京的声音，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颤斗。
传说中，通往归墟之地的最后门户！
“不。”
韩天摇了摇头，说出了一句让白玉京差点魂飞魄散的话。
“这是守墓人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