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墓人的归宿。
韩天目光落在那扇残破的青铜巨门上。
“每一任守墓人,都是上一任的囚徒。他们被困在这里,永世不得解脱,唯一的希望,就是制造一枚‘钥匙’,和一个‘信标’,然后等待下一个象你我一样,不甘心命运,妄图窥探归墟的蠢货。”
韩天的声音很平静,却让白玉京如坠冰窟。
他猛地低头,看向自己收集的那枚黑色的钥匙。
这枚从“信标”身上得来的钥匙,此刻在他的掌心,不再冰冷,而是滚烫,象一块烙铁,要将他的血肉,他的神魂,都烙上一个“囚”字。
“所以……我就是那个……下一个蠢货?”白玉京惨笑起来,笑声比哭还难听。
他想起了自己数百年的布局,想起了万宝楼的辉煌,想起了自己纵横天古海域,自诩为棋手的一生。
原来,从头到尾,他连棋子都算不上。
他只是一个被上一任“守墓人”选中的,用来解脱的倒楣蛋。
就在他心神失守的瞬间,那扇残破的青铜巨门,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发出了一声沉闷的,跨越万古的轰鸣。
一股无形的,无法抗拒的拉扯之力,从门后那片深邃的黑暗中探出,精准地锁定了白玉京手中的黑色钥匙。
不,是锁定了白玉京!
“啊!”
白玉京发出一声惊叫,他感觉自己的神魂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要被硬生生从肉身里拖拽出去!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飞了起来,朝着那扇代表着永恒囚禁的巨门,飘了过去。
完了。
这是他脑海中闪过的最后两个字。
他甚至连反抗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在那股力量面前,他刚刚恢复到金丹期的修为丝毫无用。
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自己成为这里新的地缚灵。
可预想中的神魂撕裂之痛,并没有到来。
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脚踝。
白玉京猛地睁开眼,看到韩天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船边,单手抓着他,任由那股恐怖的拉扯之力如何肆虐,他的身形都稳如山岳。
“韩太……太上……”白玉京的声音都在哆嗦。
韩天没有理他,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那扇青铜门,眉头微皱,似乎有些不悦。
“吵死了。”
他伸出另一只手,从白玉京那因为恐惧而僵硬的手指中,轻而易举地,拿走了那枚黑色的钥匙。
钥匙离手的瞬间,那股作用在白玉京身上的恐怖拉扯力,骤然消失。
他整个人一软,象一滩烂泥,从半空中摔回了甲板上。
而那股力量,在失去了白玉京这个目标后,立刻转移到了新的钥匙持有者身上。
韩天。
白玉京趴在甲板上,惊骇地看到,韩天握着那枚钥匙,衣袍被那股无形的力量吹得猎猎作响,整个人却象钉在原地,纹丝不动。
“你……你这是做什么?!”白玉京失声喊道。
他想不明白,韩天为什么要主动接过这个诅咒。
“谁告诉你,拿到钥匙,就一定要去开门?”
他转回头,面对着那扇散发着无尽吸力的青铜巨门,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黑色钥匙。
白玉京趴在甲板上,眼睁睁看着韩天举起了那枚代表着永世囚禁的黑色钥匙。
那扇青铜巨门后的吸力,在这一刻攀升到了极致,仿佛一头饿了万年的凶兽,终于看到了送到嘴边的血食。
狂风呼啸,整片归墟的死寂都被打破,连渡厄神舟都在这股力量下微微震颤。
白玉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韩天接下来的动作,却让他把所有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都硬生生吞了回去。
只见韩天掂了掂手里的钥匙,脸上非但没有半分凝重,反而露出了一丝嫌弃。
“一把破钥匙,有多大能耐?”
他随手一抛,那枚黑色的钥匙便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
可它飞向的,不是那扇青铜巨门,而是……船下!
就在白玉京以为韩天要将它扔进归墟之海时,异变陡生!
“嗡——”
一声古老而苍凉的嗡鸣,从他们脚下的渡厄神舟上载来。
度厄神舟那只原本紧闭的独眼,在此刻,竟缓缓地,睁开了!
被抛出的黑色钥匙在半空中猛地一顿,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调转方向,化作一道黑光,“嗖”地一下,笔直地射向了那只睁开的独眼!
“咔。”
一声轻响。
钥匙精准无误地没入了那个幽光旋涡之中。
紧接着,独眼重新合上。
刹那间,风停了。
那股从青铜巨门后传来的,足以撕裂神魂的恐怖吸力,戛然而止。
……
“好了,现在该办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