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的喧嚣从比弗利山庄的奢华宴会厅彻底褪去。
里昂与斯嘉丽回到了公寓。
他与斯嘉丽度过了几天近乎与世隔绝的悠闲时光。
没有狗崽的追逐,没有剧本的压力,时间仿佛被拉长了。
斯嘉丽似乎还沉浸在《迷失东京》带来的那种略带疏离和艺术性的氛围里。
她并没有热衷于派对和俱乐部,反而拉着里昂出没于各种画廊和艺术展。
“你需要接受一点艺术的熏陶,里昂老师。”
她一本正经地说,眼里却闪着狡黠的光。
里昂对此嗤之以鼻,但并未拒绝。
他看着斯嘉丽穿着简单的棉布长裙,帆布鞋,素面朝天地在那些他看不懂的抽象画作前驻足。
时而蹙眉,时而恍然,一种不同于好莱坞星光的美自然流露,让他觉得新奇而宁静。
当然,宁静只是表象。
斯嘉丽的玩心并未抿灭。
在一家极简主义风格的画廊里,她故意指着一块完全空白、只在右下角有个不起眼签名的画布,表情严肃地问里昂:
“你觉得这幅作品表达了艺术家怎样的内心挣扎与对虚无的思考?”
里昂盯着那块价值不菲的“虚无”,沉默了几秒,然后面无表情地回答:
“表达了他很想赚钱以及觉得来看展的人可能不太聪明。”
斯嘉丽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毫不淑女的大笑,引得周围几个穿着黑衣、表情凝重的艺术爱好者侧目而视。
“求之不得。”里昂搂住她的腰,防止她笑倒,嘴角却也不自觉地扬起。
然后和斯嘉丽快速离开那个地方。
还有一次,她非要里昂模仿旁边一座现代雕塑扭曲的姿势拍照,里昂坚决不从,她锲而不舍地动手柄里昂摆出更夸张的造型。
还威胁要把照片发给《好莱坞报道者》,标题就叫“新晋恐怖大师的艺术修养。”
几天下来,里昂感觉自己看的不是艺术,而是斯嘉丽·约翰逊小姐一场即兴的、只为他一个人表演的行为艺术。
轻松、欢快、甚至有点傻气,冲散了他心中因安妮而起的些许迷雾和庆功宴带来的疲惫。
直到他们走进另一个以古典大师作品为主的展览。
这里的氛围庄重许多,观众们也安静下来。
他们漫步其间,欣赏着几个世纪前的光影与色彩。
然后,几乎是不经意地,他们转过一个拐角。
一副画矗立那里。
画中的女孩侧身回眸,明眸如水,嘴唇微张,似乎千言万语欲说还休。
光线温柔地勾勒她的脸庞和那枚巨大的珍珠耳环,纯净,神秘,带着一种跨越时空的、惊心动魄的静谧之美。
里昂的脚步瞬间钉在原地。
一种奇异的感觉攫住了他。
不是艺术欣赏带来的震撼,而是一种更私密、更宿命的熟悉感。
画中少女那欲语还休的神态,那清澈又复杂的眼神,莫名地与他脑海中斯嘉丽的某些瞬间重叠起来。
在东京雨夜电话里的脆弱,在庆功宴上光芒四射下的细微紧绷,甚至是那天在艺术展恶作剧时一闪而过的灵光。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他享受着她的陪伴和爱意,心里却给另一个女孩备了份大礼《公主日记》。
这让让他面对斯嘉丽纯粹的快乐时,感到一丝难以言喻的刺痒。
他需要做点什么。
不是用言语,而是用行动去弥补。
一个念头如同画中那道光一般清淅起来。
《戴珍珠耳环的少女》,这仿佛就是为斯嘉丽量身定做的。
这就是专属于她的角色,一个能淋漓尽致展现她那种纯真与性感的角色。
这份“创作”冲动,既是对她才华的肯定,也是对自己内心愧疚的救赎。
他将把这份来自未来的礼物,提前赠与她。
这角色能把她身上那种纯又欲、静又狠的特质发挥到极致,送上神坛。
一份完美的赎罪卷,还能再赚一波口碑,双赢。
回到公寓,斯嘉丽蜷在沙发上看一部老电影,窗外的夕阳给她镀上一层金边。
里昂没有打扰她,径直走进了书房。
他没有立刻动笔写《珍珠耳环》,而是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处理更现实的问题。
里昂打开计算机,调出《公主日记》和《搏击俱乐部》的文档夹。
理性的天平早已倾斜。
与皮特的会面更让他确信,《搏击俱乐部》是场硬仗,需要充足的弹药和精妙的时机。
而现在,他更需要的是《公主日记》这种能快速产生巨额现金流、巩固行业地位、并且能完美“安置”安妮的项目。
“先稳后险,先粮草后精兵。”
里昂低声自语,做出了最终决定。
不过,目前投资方到底找谁?福克斯探照灯是否会对这种公主电影感兴趣?
看来还得等到《死神来了》上映之后,他才具备拉投资,真正对话影视公司高管的能力,
那个时候他才有可能发起这个项目。
斯嘉丽的公寓还残留着“小别胜新婚”的热乎气,但好莱坞不等人。
她的经纪人很快砸来一份为期七天的外州香水gg拍摄,酬劳丰厚,形象高端,没法推。
“得,刚回来就得走。”斯嘉丽一边抱怨,一边利落地往行李箱里扔衣服,
“这品牌方脑子有坑,非要去亚利桑那的沙漠里拍‘清晨露水般的清新’,我看是去找罪受。”
里昂靠在门框上,手里晃着车钥匙:“需要我当司机兼苦力?”
“免了,”斯嘉丽拉上行李箱拉链,走过来搂住他脖子,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带着笑警告,
“你老实待在洛杉矶,别趁我不在搞出什么‘大项目’。”她话里有话,眼神却弯着。
“我倒是想,”里昂面不改色地接招,
“可惜《死神来了》的后期特效烧钱烧得艾伦天天哭穷,我得和詹姆斯去盯着点,免得他们给我用五毛特效糊弄。”
送斯嘉丽去机场后,里昂直接回了自己公寓。
空气里还飘着她常用的那款带着点刺感的玫瑰香水味。
他没开窗散味,反而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
屏幕解锁,调出日历。斯嘉丽的行程:七天。
数字在屏幕上冷静地闪铄。
一种熟悉的、带着轻微罪恶感的躁动,开始在他血液里蠢蠢欲动。
猎人的本能,总是在猎物(或者说是另一片猎场)空缺时变得格外活跃。
他几乎没怎么尤豫,手指滑动,找到了那个最近联系频繁的号码。
拨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