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苒选择了离开。
她可以没有爱情,但不能没有自尊。
他们骂她说她爱慕虚荣,骂她是骗子骗钱的,她以断崖式的离开告诉他们。
她不是!
六年过去了,他们又在京市重逢。
那段不为人知的感情随着时间的推移也不再刻骨铭心。
他却在这个时候跟她说反悔,难道他还想再续前缘吗?
可惜,飞蛾扑火的爱情,她不想再尝试了。
她又想到躺在医院里的姐姐,她已经加了两倍的钱给黄牛去挂那个脑科医生的号,黄牛前几天跟她说有些希望,估计很快就能抢到号源。
还有那个季老中医,前台小姐姐也传来消息,说她过两三个月就会回京市。
等姐姐醒了,她就和姐姐带着两个孩子回安市生活,从此远离京市的人和物,清清净净地过自己的日子。
和周祈聿从此再无瓜葛。
她擦了擦自己的嘴唇。
那个吻,就当是被狗啃了吧。
但是,到了半夜,池苒做起了噩梦。
在噩梦里,司机把她载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他的力气很大,大手像钳子一般抓紧她的手,她的挣扎如同蚍蜉撼大树,半分作用都没有。
她大声呼救,又哭着求司机放过她。
没有人来救她。
她象一个破碎的布娃娃,又似没有感情的木偶,麻木地看着自己在地狱里挣扎……
她在哭喊中醒过来,一摸脸,全是冰冷的泪水。
她胸口剧烈起伏,回想起梦的场景,依然心有馀悸。
那个梦,过于真实,她都能感觉到自己一寸一寸的绝望。
她不敢睡了,又很困,瞪大眼睛盯着天花板,满脑子胡思乱想,不知不觉中又睡了过去。
还是在做梦。
在装修得富丽堂皇的包厢里,她被一群人围着指指点点,他们骂她是不知检点的臭婊子、装货、骗子、狐狸精、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所有恶毒的、难听的语言都往她身上砸。
仿佛她真的就一个臭名昭着的女人,注定要被世人唾弃。
她怯懦地抱紧自己,她想为自己辩解,她想说她不是,她什么都没做,大家为什么要这么骂她?
但是,她刚一张嘴,声音就被人群淹没。
她徨恐,局促不安,被逼着往后退,一直往后退,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往后倒时,有一双手托住她的身体。
她回头。
是周祈聿。
她惊喜,伸出双手大喊,“周祈聿,救我!”
她以为他是来救她的。
他曾经说过,长着的嘴要学会喊救命。
周祈聿没有象以前一般抱住她,他站在耀眼的白光中,她看不清他的脸,隐约看到他唇角勾着凉薄的笑,眼底是无尽的鄙倪,一句将她打入深渊。
“池苒,玩玩而已,谁会当真啊!”
……
池苒在失重的旋涡中又惊醒了。
那句“玩玩而已,谁会当真”,象是植入了流氓gg一般,不断地在她脑海里重复播放,挥之不去。
跟诅咒似的。
她其实在池乐安两岁之后就很少做宴水会所的那个噩梦了。
大概是被司机吓了一吓,大概是执念太深,又或者是昨晚去了宴水,还被周祈聿关在车里,种种因素叠加,才让她又陷入各种无能为力噩梦中。
晚间天气变化,有大风,还下雨,池苒的衣服被冷汗浸湿,干脆起床洗了个澡,去了小房间。
窗户也关得很紧实,两小只睡得正香。
池苒帮她们掖好被子,想了想,爬上床,抱起池乐安揽在怀中。
小女孩香香软软的,她似乎能感觉到妈妈的体温,下意识的往她身上靠过来,小小的身体像嵌在她的怀里,嘴里喃喃了下,“妈妈~”
池苒心化成一团,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她的脸贴了贴池乐安的额头。
她有女儿就好。
真的,她什么都可以不要,她只要她的女儿。
-
翌日早晨六点,周祈聿起床。
手臂有两处地方火辣辣的,一个是池苒用指甲掐的,一个是被她用牙齿咬的。
他洗漱照镜子时,才发现脸上的巴掌印也很明显,有些红肿,还有嘴唇也破了皮,口中有一个地方也破了,跟口腔溃疡似的,碰到水会痛。
他用舌尖舔了舔伤口,“嘶”了声。
真狠!
她是真咬。
接个吻,全身上下都受遍了伤。
大概再没有比他更惨的男人了吧?
但他并不后悔。
想到昨晚吻她时,她口中的酒气和她身上自带的香气混合一起,挟裹着他的气息,竟意外的香甜好闻。
他的手握着她的腰,她的腰和当年一样柔软纤细,她在他怀里时,娇小香软,凹凸有致,和他的身体很契合。
以前也是。
契合得仿佛这几年什么都没有改变过。
他想象着如果她躺在自己身下,该是有如何的动人心魄。
她昨晚骂他强吻她,的确是他故意的。
想让她冷静下来,不止只有这么一个方法,但他当时就是有吻她的冲动,他在梦里想吻她很久了。
她昨晚骂了许多狠话,说他们以后要桥归桥,路归路。
还说下回再这样就要告他性骚扰。
他才不跟她桥归桥路归路,他想和她长长久久。
至于强吻,想吻她的时候他自己都控制不了,他是不会改正的,如果有机会,他还会得寸进尺。
大概,这也是所有男人的劣根性。
这么想着,身体又发生了些变化。
他低头看了看身体某处,踩着慵懒的步子进了浴室。
不一会,浴室里响起淅淅沥沥的水流声,其中还夹杂着男人若有似无的喘息……
直到完全释放了欲望,周祈聿才从浴室出来。
他拍了几张照片,因为没有池苒的微信,他只能用短信的方式把照片发过去,并附言:
【把我咬成这样,我怎么出去见人?】
短信发出去,就跟肉包子打狗似的,有去无回。
他阴沉着脸盯着手机,仿佛要把手机盯出个洞来。
八点,陈冲带着公司的文档来到风华水湾。
他是临时接到通知说老板要在家办公。
他跟周祈聿这么些年,对方仿佛是个工作机器,很少迟到或早退,除了当年和池苒在一起时,偶尔会。
但池苒离开之后,这种情况再没有出现过。
难得壮得如一头牛似的周总生病了。
陈冲心里胡乱猜测着,差不多走到门口时,看到老板的专职司机王哥在不远处朝他招手。
他想了想,脚下拐了个弯。
“王哥,怎么说?”
王哥神秘兮兮的用手捂嘴,压低声音问:“想不想知道少爷今天为什么要在家办公?”
“为什么?”他不问还好,一问,陈冲直觉得有大瓜。
他们两个现在特别象在瓜田下,上窜下跳吃瓜的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