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支死人军队的最前方。
一个无比高大的无头咒缚,正与卡班哈战得难分难解,甚至隐隐占据了上风。
那咒缚的身形巍峨,即使失去了头颅,其姿态也带着一种属于统帅的威严与力量。
他手持着一柄燃烧着苍白火焰的双手锤,每一次与卡班哈的巨斧碰撞,都爆发出撕裂维度的冲击,让周围的恶魔纷纷溃散。
那个受诅咒者的魔军竟然敢主动进攻我的领域?!
他终于想通了吗?
好,那我们就来大战一场吧
不
不对劲
这不是为了征服
这甚至不是为了荣耀
你只是单纯的想要拖住我?
受诅咒者,你竟也堕落至此了吗?!
还是说,你本就如此虚伪?
又或者说,这一切,都是奸奇的阴谋?!
“奸奇!!!”
听着耳边那道若有若无的戏谑笑声,血神的怒意更甚,祂的思维也开始在狂怒中翻腾。
因为,祂知道自己必须做出抉择了。
一边是实体宇宙中那即将成熟的诱人果实,一边是自己国度边缘的战火
最后,祂选择了后者,但祂同样不想放弃前者。
于是,一个简单的名字,在祂燃烧的意识中浮现。
“安格隆”
血海之主的意志如同无声的雷霆,传遍了魔域的每一个角落,穿透了无数正在进行的血战,直接响彻在那个特定存在的灵魂深处,召唤着那位背叛者,那位屠夫,那位在血神青睐与屠夫之钉的折磨下,最终放弃了所有理智与人性,获得了恶魔本质升华的恶魔王子。
只是一瞬之间。
黄铜王座前的空间,便开始剧烈地扭曲、撕裂。
伴随着铁链拖拽的刺耳声响,和那道饱含着痛苦与无尽愤怒的咆哮。
一个散发着浓郁血光和暴戾气息的身影,就那样强行撕裂了亚空间的薄膜,出现在了血神巨大的手掌中。
安格隆。
曾经的吞世者军团的基因原体,如今恐虐座下最令人畏惧的恶魔王子。
他庞大的身躯覆盖着暗红色的厚重装甲,背后那对象征着堕落与扭曲的血翼,如同畸形的骨架般扭曲张开,每一次扇动都带起令人作呕的血腥之风。
但他身上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深深嵌入他大脑的名为屠夫之钉的野蛮装置。
它们如今已与这位恶魔王子的亚空间本质融为了一体,如同活物般,在其的颅骨上蠕动,永恒地释放着折磨与怒火,将其所有的思绪与感知,都扭曲成了对杀戮和破坏的单一渴望。
“”
恐虐没有言语,也不需要言语。
在对方出现的那一刻,祂的意志就如同熔岩洪流般,直接灌入了这位恶魔王子的意识深处。
一幅海德拉星域战火纷飞的图景一条流向冰冷太阳的金色灵魂之河以及一个无比清晰的命令瞬间烙印在了安格隆那被狂怒充斥的心灵中。
去!
去那里!
用无尽的杀戮和鲜血淹没一切!
用敌人的颅骨堆砌一座直达星空的山峰!
把那些本应属于我的灵魂,给我全部带回来!
“吼!!!”
安格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他脑中的屠夫之钉因为这明确的杀戮指令而闪烁到了极致,那撕裂灵魂的无尽痛楚与无边狂怒,彻底吞噬了他仅存的那一丝理智,只给他剩下对杀戮和毁灭的渴望。
现在的安格隆眼中,只有一片燃烧的血红。
而血神满意地看着祂的冠军。
对,就是这样!
抛弃思考,抛弃怜悯,抛弃一切不必要的羁绊!
只剩下怒焰!
只剩下杀戮!
去毁灭,去屠戮,将我的福音,将战争的纯粹喜悦,传播到那个星域的每一个角落!
让整个海德拉都在你的斧下颤抖!
血海之主抬起祂那燃烧着永恒战火的手臂。
随后,无尽的血液与战争之力开始向王座前方汇聚。
亚空间的能量在咆哮,现实的结构在哀鸣。
一条直接通往海德拉星域核心战场的巨大通道正在被强行打开。
那通道的彼端,隐约可见燃烧的堡垒废墟和穿梭的能量光束,震天的喊杀声与爆炸声此起彼伏。
然而,就在通道成型,安格隆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即将被投射出去的刹那。
一道冰冷的光,骤然穿透了层层叠叠的亚空间风暴,无视了那一扇由愤怒与杀戮构成的屏障,不容抗拒地照射了过来。
照在了巍峨的黄铜王座之上
照在了血海之主那燃烧着永恒战火的恐怖面容上
也照在了即将离去的安格隆身上。
这光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绝对的否定意味。
它否定了鲜血的温热,否定了杀戮的狂喜,否定了战争的混乱本质,否定了生命在激情中迸发的一切活力。
它所过之处,那沸腾的血海表面,瞬间凝结了一层坚不可摧的苍白色坚冰。
空气中弥漫的铁锈与灰烬气味,被一种焚香与古老尘埃的味道所取代。
甚至连那永恒不绝的厮杀声,在这一刻都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嗯?!
恐虐那即将完成投射动作的手臂猛地一滞。
同时,在他手中的安格隆也发出了一声混合着痛苦与暴怒的嘶吼。
那道光似乎暂时压制了他脑中的灼热痛楚。
一丝属于其还作为人类时的短暂清明,浮现在这位恶魔王子那一片血红的眼中。
随后,他便不管不顾的冲入了那通道中消失不见。
“混蛋!”
“受诅咒者!你竟敢如此!”
见状,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可怖的愤怒咆哮,猛地从血神的胸腔中迸发出来。
这声咆哮震碎了王座周围刚刚凝结的苍白坚冰,让血海再次咆哮沸腾,甚至比之前更加狂暴。
整个恐虐魔域,都在这位神祇的极致愤怒中剧烈地颤抖起来。
黄铜王座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颅骨砌成的台阶在神祇的怒火下崩塌碎裂。
血神庞大的身躯微微前倾,燃烧着战争火焰的臂膀按在扶手上。
那姿态预示着这位血海之主要亲自起身,用祂自己的手,将那支胆敢冒犯祂的死者军团,连同其存在的每一丝痕迹,都彻底碾磨成灰。
可是,真当祂将视线重新注视回了那片战场之后。
祂的动作又停滞了。
因为在那里,居然诞生了一种连祂都为之侧目的战争。
于是,血神笑着重新坐回了他的王座。
祂挥动了巨手。
无数道耀眼的血红光柱,撕裂了翻滚的血云,悍然降临在那片惨烈的战场上。
这光芒并非只笼罩恐虐魔军,而是平等地泼洒在每一个战斗单位身上,无论是咆哮的放血鬼,还是沉默的咒缚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