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拉玛斯要塞世界。
南部战区。
原本纠缠厮杀,战线模糊的战场中心。
空间如同被无形巨手撕扯般剧烈扭曲。
一道血红色的巨大光柱,裹挟着令人发疯的亚空间尖啸,自高空轰然坠落。
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压过了战场上所有的喧嚣。
坚实的大地如同脆弱的玻璃般碎裂,形成一个巨大的陨坑。
冲击波混合着碎石和残肢断臂呈环状猛烈扩散,将离得近的士兵,无论是帝国方的还是混沌方的,都狠狠掀飞出去。
烟尘与血雾弥漫中。
一个覆盖着暗红重甲的庞大身影缓缓站起,其背后那对畸形的血翼狰狞地舒展,散发出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气息。
他手中那对标志性的巨斧,血父与血子,其上缠绕的血气发出如同野兽般的咆哮。
“暴君!”
“为什么要让我醒来!”
安格隆的咆哮震彻天地。
他颅骨上的屠夫之钉以前所未有的频率疯狂脉动,暗红色的能量流在钉子与血肉的接缝处急速闪烁,每一次脉动都带起一阵肉眼可见的灵能涟漪。
在过去,这极致的痛苦会淹没他的神智,将他推入狂怒的深渊,而那,也是他唯一的解脱。
可现在,那钉子带来的,却只剩下无法逃避的疼痛。
安格隆知道自己清醒了
现在的他,能清醒地感受着每分每秒的折磨,能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场永恒的酷刑
但他不愿
他不愿接受这清醒,不愿面对这没有怒焰作为麻醉剂的真实地狱
他渴望回归那片狂怒的混沌
“吼!!!”
于是,在一声饱含痛苦与憎恨的咆哮之后,安格隆动了。
他庞大的身躯爆发出与其体型完全不符的恐怖速度,脚下的地面在他的踩踏下龟裂,化作一道红色的死亡旋风,冲向了离他最近的一群活物。
而那里的,恰好是一队刚刚从震动中回过神来的星界军士兵。
“为了帝皇!开火!”
为首的士官声音嘶哑,尽管握着链锯剑的手指因恐惧而微微颤抖,但他依旧毫不畏惧地下令。
密集的红色激光束如同灼热的雨点般打在安格隆的暗红盔甲上,却只溅起零星的火花,发出噼啪的脆响,甚至未能让他冲锋的速度减缓分毫。
下一刻,巨斧的狂啸彻底淹没了枪声和星界军士兵们高声喊出的战吼。
血父巨斧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横扫而过,十几名士兵连同他们身上的陶钢胸甲被一起切断,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道凄厉的血色轨迹
血子则在同一时间自上而下劈落,那名试图举剑格挡的士官,他的链锯剑、他的头盔、他的头颅、他的躯干他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斧之下被均匀地劈成了两半
但这,仅仅是开始
清醒的安格隆彻底陷入了由纯粹痛苦驱动的狂怒漩涡。
此刻的他,并非是为了取悦血神恐虐而战,也不是为了执行任何战略命令。
那因为清醒所带来的痛苦,无时无刻不在啃噬着他的灵魂,驱使他去做唯一的一件事
毁灭
毁灭视野中的一切活物
用更多的杀戮、更多的鲜血、更多的哀嚎,来填满那因清醒而显得无比空洞的痛苦内心,哪怕只是片刻的麻痹
帝国士兵?
杀!
一辆奇美拉运兵车试图用它的多管激光炮进行压制射击,为附近溃散的步兵提供掩护。
炽热的光束接连命中安格隆的胸甲和肩甲,爆开一团团能量火焰。
安格隆甚至没有闪避,他迎着弹幕大步冲锋,庞大的身躯撞开弥漫的烟尘与爆炸的火焰,猛地一跃,如同陨石般践踏在奇美拉的车顶上。
“轰!”
厚重的装甲在他脚下如同纸糊般瞬间凹陷、扭曲。
他单膝跪在还在试图移动的残骸上,手中的血子带着嗜血的轰鸣,狠狠地劈入了驾驶舱的位置。
之后,他拔出巨斧,带出一蓬混合着机油与血肉的粘稠浆液,随即反手一记横斩,将车体侧面的舱门连同后面正准备冲出来的几名士兵一起斩断。
冲上来试图表示敬畏的混沌信徒?
杀!
一群来自颅骨收割者战帮的混沌星际战士,他们看到了恶魔王子降临,发出狂热的欢呼,瞬间放弃了眼前的敌人,朝着安格隆涌来,试图沐浴在神选者的荣光之下。
为首的一名混沌冠军单膝跪地,将手中的动力斧顿在地上,试图向上前的恶魔王子表达忠诚与指引。
“伟大的安格隆!血神的神选!请指引我们,将这些腐尸的走狗”
随后,他的话语戛然而止。
安格隆甚至没有看他,只是反手挥出手中的血父。
那巨大的斧刃直接劈碎了混沌冠军的头盔,连同里面的头颅一起,变成了四溅的碎块。
为什么这些声音如此刺耳?
这些欢呼,这些祈祷,这些战吼
它们和屠夫之钉的嗡鸣一样,只是加剧了那清醒的痛苦?
我还要继续这样做吗
一个破碎的念头在安格隆那被剧痛炙烤的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即被更深的暴怒淹没。
一旁的混沌星际战士们愣住了,喜悦与狂热凝固在他们的脸上,随即迅速转化为了极致的困惑与无法理解的恐惧。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所崇拜的恶魔王子,血神的化身,会对他们这些血神的忠实仆人挥舞屠刀
可安格隆并没有给他们思考的时间。
他如同一台失控的杀戮机器,狂暴地冲入了混沌信徒的阵型。
血父与血子左右翻飞,掀起一片更加血腥的风暴。
一名变节者试图用动力斧格挡,结果连人带武器被血子巨斧自上而下劈成两半,内脏洒了一地
另一个穿着终结者盔甲的混沌领主咆哮着发起冲锋,却被安格隆用更狂暴的力量迎面撞翻,血父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落下,将那厚重的终结者装甲连同里面的血肉一起砸成肉泥。
战场彻底混乱了。
原本还勉强维持着泾渭分明的战线。
此刻却在这死亡的中心彻底崩溃、融合,变成了一锅由恐惧和死亡熬煮的浓粥。
帝国的指挥系统试图重新组织防线。
前线的指挥官们声嘶力竭地呼叫着炮火支援,试图将这片区域连同中央那个可怖的存在一同化为灰烬。
但在安格隆绝对的力量和速度面前,任何匆忙构建的阵型都如同沙堡般脆弱,往往支援火力还未抵达,防线就已经被红色的死亡旋风撕碎。
而混沌一方则陷入了更大的混乱。
一部分最狂热的信徒,认为这是血神对他们信仰的考验,他们更加疯狂地冲向安格隆,然后在斧刃下化为破碎的血肉。
另一部分则开始动摇,对死亡的恐惧如同瘟疫般在他们之中蔓延。
他们是为了杀戮与掠夺而来,是为了在血神的注视下提升自己的地位,而不是为了毫无意义地死在自己崇拜的对象手中。
一些混沌部队开始后撤,试图远离那个失控的死亡中心。
这个举措反而使得他们与试图向前推进的帝国部队撞在一起,引发了更加混乱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