歆溪咬牙道:“公孙客,我若发现你悄悄追我们的话,那便休怪我对你徒弟不客气了!”
公孙客冷冷地道:“徜若你们敢不放老夫的徒儿,老夫必让你们后悔莫及!”
歆溪不再多言,同周继宗押着罗谨行凝神戒备,缓缓退出石窟,离得公孙客远了,方才转身挟着罗谨行疾逃。周继宗内伤未愈,一路忍痛苦撑,歆溪心疼,逃了十多里路,便躲入一座山丘下藏身歇息。
周继宗便道:“歆溪,我们走得也算远了,杀了这小贼,带上他也是个累赘。”
罗谨行惊道:“你们不是答应我师父,走远后就放了我吗?”
周继宗怒道:“你是老毒物的徒弟本来就该死!更何况你……”
歆溪忙道:“宗哥,他没有欺负我,他跟老毒物不一样,他适才在石洞里和我做戏骗过了老毒物。”
周继宗喜道:“真的吗?”
歆溪不悦,沉声道:“你还不相信我吗?我要是失身受辱有负于你,我还有脸见你吗?”说着眼圈一红,伤心不已。
周继宗忙为歆溪抹泪,温言道:“歆溪,是我错了。其实你不管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我都不会离开你。歆溪,你原谅我好么?”
歆溪收泪道:“恩。”
周继宗却又咬牙道:“不过这厮还是得死!老毒物强逼你跟他拜了天地,必须要用他的鲜血来洗清你的耻辱!”
歆溪急道:“宗哥,那根本算不得数,你又何必当真?”
周继宗道:“歆溪,人言可畏啊!若不杀了他,此事传将开后,那九霄观、云泰山庄和你的名声就全毁了!”
罗谨行忙道:“你们放心,我绝对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你们赶紧走吧,不然我师父寻来,你们就走不掉了。”
周继宗道:“歆溪,这个人必须死,而且必须是你亲手杀了他!”
歆溪见周继宗很是在意她被迫与罗谨行三拜的事,自也无可奈何。徜若今日不杀罗谨行,周继宗存了这个芥蒂,日后只怕难以与他和谐美满,当下将心一横,向罗谨行道:“要怪只能怪你师父,你下辈子投胎做个好人吧!”说罢便扬起发簪往罗谨行胸膛扎去。
恰在这时,一枚劲急的石子倏然袭至,击打在歆溪手背上,痛得她一声惨呼,撤开了手,发簪随之掉落于地。
未待歆溪惊魂稍定,骇然见到公孙客风驰电掣般的奔了过来。歆溪与周继宗同时抓向罗谨行,意欲再次以他为人质。岂料他们二人方才触到罗谨行身上,各自手背上便是攒心一痛,鲜血直流,又中了公孙客袭射而来的石子。
歆溪为防后着,慌忙避到一旁,周继宗却不畏惧,右手受伤,左手又往罗谨行抓去。便是这么稍稍一阻,公孙客已然抢近前来,飞起一脚便将周继宗左手踢开,抬手一掌击中他胸膛,将他震飞了出去。
歆溪惊呼上前救援,已然慢了一步,公孙客侧身一让便避开了她一掌,同时另一掌又拍中歆溪胸膛,也将她震得飞跌了出去,端的是身形如风,掌出如电,根本不容歆溪躲避。
公孙客伤歆溪这一掌未含掌毒,只是震得她五内剧痛,一时间挣扎不得。周继宗便伤得不轻了,不但被震伤脏腑,亦且剧毒侵体。二人相隔半丈,含泪遥望,一个叫“歆溪”,一个叫“宗哥”,伸长手想拉对方,但身子却半分也挪移不动。
公孙客解了罗谨行穴道,说道:“好徒儿,这下你老道了吧?这个女人何其之歹毒?你好心好意放她一条生路,她却要置你于死地。其实适才为师知道你跟她在石洞内做戏,所以将计就计让你上她的当,就是为了证明给你看,女人的话都是信不得的。好徒儿,现在这世上除了为师之外,还会有谁肯真心待你?”
罗谨行感动不已,眼圈一红,说道:“师父,弟子知错了!”
歆溪咬牙道:“我们落到你们手里,想办法求生有什么错?你们滥杀无辜,作恶多端,我们要杀你们又有什么错?现在你们要杀便杀,休得惺惺作态!”
周继宗叫道:“公孙客,要杀要剐冲我来!”
歆溪含泪道:“宗哥,事到如今,我们也别指望活命了。我这辈子能跟你死在一起也知足了,我下辈子再做你的妻子!”
公孙客道:“你想死,老夫却偏不让你们死!”
说话间已走到周继宗身前,将他提了起来,点了他胸膛几处大穴,说道:“老夫适才那一掌也只是使了三成毒功而已,现在老夫封了你的心脉,可阻止毒性蔓延,保你三个时辰之内不会毒发致死。你回去给七星老道报个信,想救他的女徒弟就到云涯峰,老夫在那里等着他。”
周继宗道:“那我留下,让歆溪回去传信。”
公孙客冷冷地道:“你现在没有资格跟老夫说这话!”手臂一振,便将周继宗摔了出去。
歆溪忙道:“宗哥,你走吧!快回去让我师父给你解毒。你若有个好歹,我必不独活!”
周继宗道:“可是你……”
歆溪急道:“别可是了!走一个算一个!”
周继宗无奈,强撑着站起身来,含泪与歆溪作别,依依不舍地走了。
公孙客这才向罗谨行道:“好徒儿,这个女人这般对你,你现在该知道怎么办了吧?”
罗谨行原本对歆溪有几分恨意,但见她现在的模样又不禁心下恻然,说道:“师父,她适才那样对我也是情非得已,弟子……”
公孙客怒道:“看来你还是心慈手软!你还当自己是少林派的人吗?你对这些人手软,那便是对自己狠毒!你现在饶她性命,她以后会饶你的性命吗?”
歆溪当即咬牙道:“当然不会!小淫贼,你有种就杀了我吧!”
公孙客冷笑道:“你激怒我徒儿杀你,是不想老夫用你来对付七星老道吧?哼哼!老夫又岂会令你如愿?”
歆溪嘶声道:“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公孙客道:“周继宗那厮所中毒掌不轻,七星老道即便有灵丹妙药化解,也还须得耗损三成功力逼出那厮体内的残毒。老夫现在就去寻那老道,趁他给周继宗运功疗伤之时,给那老道来个出其不意!哈哈哈!”
歆溪怒道:“老毒物,你卑鄙无耻,背地里偷袭算什么本事?”
公孙客道:“那你们这些名门正派的人,今天在云涯峰上偷袭老夫便是光明正大的吗?”
歆溪脸色一红,无言以对。
公孙客又向罗谨行道:“好徒儿,你在此处等为师回来。这个女人便由你亲手处置,是杀是剐都由得你,总之别让为师失望!”
罗谨行道:“是。”
公孙客不再多言,疾步往南飞纵,追踪周继宗而去。歆溪又忧又急,眼泪直流,哀声哭了起来。罗谨行忙去扶她,却被她奋力甩开,瞪着他恨恨地道:“淫贼,别碰我!”
罗谨行又羞又气,怒道:“你这女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怎么这么无情无义?我明明好心救了你的命,你竟然还要杀我。”
歆溪咬牙道:“淫贼,你还好意思说?我清清白白的一个女儿家,被你抱来抱去已是无礼至极了,我便杀了你也是你活该!”
罗谨行冷笑道:“要不是师命难违,谁稀罕抱你?你以为你是名门闺秀,千金大小姐吗?”
歆溪又羞又怒,大声骂道:“淫贼!你卑鄙无耻!下流龌龊!”
罗谨行怒道:“你再骂我一句淫贼试试!”
歆溪当即骂道:“淫贼!淫贼!死淫贼!”
罗谨行羞愤已极,叫道:“好!既然你认定我是淫贼,那我就当个淫贼给你瞧!”
说话间已将歆溪推倒,接着一手捂住她嘴巴,一手解她衣带。歆溪内伤甚重,根本无力反抗,任由罗谨行施为。
罗谨行得逞后,忽又天良发现,非但没有一丝报复的快意,反而万分愧疚。歆溪悲愤已极,眼光狠辣噬人,罗谨行瞧了心中发虚,远远走开不再理她,等待公孙客回来。
过不多久,公孙客便急匆匆地奔了回来,罗谨行见他神色惶急,大感讶异,忙问道:“师父,您这是怎么啦?”
公孙客道:“觉音和尚和无情老尼都赶过来了。好徒儿,为师不是他们的敌手,如今唯有三十六计走为上了。”
罗谨行大吃一惊,忙道:“师父,那他们追来了吗?”
公孙客道:“这倒没有。”转头瞧向歆溪,但见她衣衫不整,双目泪珠滚滚,呆呆地望着地下,竟对他视而不见,好似心灰意冷,已经无所畏惧了一般。心下明了,猜到她定是遭罗谨行侵犯,悲痛欲绝了,顿时便得意地哈哈笑了起来。
罗谨行急道:“师父,泰山派的人聚齐了,我们得赶紧走。”
公孙客道:“恩。好徒儿,这次你办的不错,没让为师失望。”
罗谨行道:“师父,她现在活着比死了还难受,没必要再杀了吧?”
公孙客“恩”了一声,不再耽搁,当即带罗谨行往北面疾逃。
师徒二人翻山越岭奔了一阵,来到一片依山傍水的密林里,此时天色已然暗将下来,公孙客便决定在此间过夜。
罗谨行奇道:“师父,我们不连夜赶路吗?泰山派的人可还在追我们呢!”
公孙客道:“好徒儿,你这就不懂了。泰山派的人知道为师要带徒弟进京参加武举大会,他们必定会在沿途围追堵截,怎料到为师会躲在太行山里跟他们兜圈子?”
罗谨行听了深觉有理,说道:“师父英明!”
公孙客道:“武举大会之期尚早,不用着急,等他们松懈了,我们再进京不迟。”
罗谨行道:“是。到了京城天子脚下,量他们也不敢动手行凶。”
公孙客道:“好徒儿,待你考上武状元得王振重用了,那时候江湖上那些名门正派的人,谁敢对我们师徒不敬?”
罗谨行道:“是。弟子定不负师父厚望!”
公孙客道:“恩。好好练功,过两日我们再去云涯峰采断肠草炼毒。”
罗谨行道:“是。”
公孙客不再多言,师徒二人随后靠着一棵大树闭目而坐,运气练功,须臾便物我两忘。
将近子夜时,师徒二人忽为密林外传来的异响所惊动。公孙客当即带罗谨行循声过去察看。此时圆月正明,师徒二人刚出密林便看到一个女子手持长剑,正往密林走来,左顾右望,似是在查找什么。
师徒二人定睛一瞧,不觉又惊又奇,来者竟是歆溪。此时她单独一人,并没有人与她同行,实不知她所为何来。公孙客示意罗谨行不动声色,暗中跟随歆溪查探,见机行事。
但见歆溪走进密林,四下一望,大声叫道:“公孙客、小淫贼,你们出来!”
公孙客依旧示意罗谨行不动声色,歆溪见没有回应,而后以剑开路,往密林深处寻去。
师徒二人跟踪一阵,确定歆溪身后没有人暗随之后,便现身将她拦住。
歆溪乍一见到黑夜中有人奔出来不免吃了一惊,待看清是公孙客与罗谨行后反而镇定了下来,丝毫不惧。
公孙客冷冷地道:“你竟敢只身前来寻老夫,你以为老夫当真不会杀你吗?
歆溪怒道:“你这个天杀的徒弟毁了我的清白,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我大不了一死而已,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公孙客冷冷地道:“那你跟上老夫又意欲何为?凭你还想伤老夫?”
歆溪不理公孙客,拔剑出鞘,指着罗谨行,咬牙道:“淫贼,你沾污了我的身子,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公孙客呵呵笑道:“原来你还是个贞洁烈女!这倒有些意思,你难道不怕我徒儿再欺负你吗?”
歆溪大声道:“我已经是残花败柳了,我还怕什么?你们师徒两个有种就一起来吧!”说着把衣襟一拉,酥胸半露。
公孙客脸色一红,冷哼道:“你以为老夫当真年老无用了吗?”
歆溪赶前一步,挺起胸膛,含悲道:“那你来呀,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公孙客脸色更红,向罗谨行道:“好徒儿,看来这女人已经疯了,赶紧杀了她,不然后患无穷!”
罗谨行见此愧疚不安,哪里还会忍心杀她?于是说道:“师父,我们快走,别理她就是了。”
公孙客听了勃然大怒,厉声道:“这个疯女人现在已对你恨之入骨,不要命的杀你报仇,你竟还对她心慈手软?若不心狠手辣,将来如何成得了大事?哼!为师命令你现在必须动手杀了她!”
罗谨行大是为难,呐呐道:“师父,弟子委实……对她……下不了手。”
公孙客怒道:“你当真是气煞老夫!你竟为了一个相识不到一天的女人违背老夫,老夫要你有何用?”
罗谨行慌忙跪下道:“师父,弟子仅此一事,不敢从命。除此之外,弟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公孙客冷哼一声,提起罗谨行,封了他“中府”、“大包”二穴,然后向歆溪道:“老夫现在就给你机会杀了他,你动手吧!”
歆溪望着公孙客先是一愣,但她一瞧罗谨行便愤恨万分,不作丝毫尤豫,挺剑便往罗谨行咽喉刺去。罗谨行穴道被封,动弹不得,心中虽有不甘,但也只能闭目待死。
便在歆溪剑尖抵近罗谨行咽喉那一刹那,公孙客陡然出手撞开歆溪右臂,复又一掌将她震退。
歆溪后退三步便拿桩站定,并未受伤,望向公孙客,怒道:“你不是让我杀了他吗?你骗人!”
公孙客冷笑道:“老夫不过是想让我徒儿看清你们这些女人的真面目罢了,你当真以为老夫会眼睁睁看着你杀了我徒儿吗?”跟着解开罗谨行穴道,说道:“好徒儿,这个女人心肠有多狠,你现在可看清了?你是做大事的人,绝不能心慈手软,优柔寡断。为师再命令你,杀了她!”
罗谨行瞧了瞧歆溪,委实狠不下心肠,转而又向公孙客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说道:“师父,弟子的的确确沾污了她的清白,弟子心中有愧,万万对她下不了手,求师父不要再逼迫弟子杀她了。除她之外,师父让弟子杀任何人,弟子都绝不敢再违抗您的命令。”
公孙客愤怒已极,一掌拍向罗谨行头顶,他竟不避不闪,闭目待死。公孙客手掌触及到他头发时,陡然硬生生地停了下来,并未伤到他。
公孙客见罗谨行这般视死如归,自也无可奈何,咬牙道:“你既然宁死都不肯杀她,那老夫便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患无穷!”向歆溪又道:“老夫准许你与我们同行,你随时随地都可以对他下手,你能杀得了他算你有本事,老夫绝不干涉,也绝不会为他报仇。”说罢便走到一旁闭目打坐练功,不再理会他们二人。
罗谨行便向歆溪道:“我虽不忍心杀你,但我也不会任由你宰割。我只给你三次机会,三次后你若还不知好歹,那就休怪我下手不留情了!”
歆溪怒道:“谁要你这淫贼让我?你去死吧!”
语音一落,纵步抢上,一剑往罗谨行胸膛刺去。罗谨行侧身一让,右手抓她手腕,左手拍她胸膛,双手连环,又劲又疾。歆溪旋即运剑疾挽,连撩带绞,罩向罗谨行双手。却不料,罗谨行应变极快,双掌疾如闪电,左掌顺着歆溪剑势长驱直入拿她右腕,右掌也抵近了她胸膛。
歆溪虽惊却不慌,便在罗谨行要夺她长剑的一瞬间,她右手陡然一松,长剑落到左手之中,顺势一剑劈出。罗谨行仓皇退避,胸膛还是被轻划了一剑,鲜血直流。歆溪也被罗谨行右掌震退三步,但罗谨行并没有含毒下狠手,是以她并没有受伤。
歆溪并不领情,身形一住旋即剑交右手,同时纵步抢上,长剑连环,罩向罗谨行上身,剑剑含恨而出,端的是又劲疾又狠辣。罗谨行丝毫不惧,闪转腾挪,直似轻烟;双手迅如疾风,无孔不入,在歆溪剑网之中进出自如,逞尽空手入白刃之能事。
罗谨行日间在多人此落彼起、密如骤雨的攻势之下自是毫无反击之力,但此时以一敌一迎战歆溪,却是尽展其能,攻势迫人。须知七毒掌掌法精妙绝伦,极尽批亢捣虚之要道,虽然以罗谨行的造诣尚不能所向披靡,但是应对歆溪却还是游刃有馀。
歆溪本有内伤,奋力激战一阵,身体不支,剑势便衰,稍一应变不及便被罗谨行冲破剑网拍中胸膛,被震得疾退数步跌倒于地。
罗谨行虽然没有含毒下狠手伤歆溪,但她这时也无力再战,瞪着罗谨行恨恨地道:“淫贼,你使毒掌杀了我吧!”
罗谨行道:“你内伤未愈,待你痊愈以后再来杀我吧。不过你且记住,你还有两次机会。”
歆溪咬牙道:“那你等着!即便我杀不了你,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公孙客忽然冷笑道:“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两般皆不毒,最毒妇人心!罗谨行,你迟早会死在这个毒妇手上!”
罗谨行听公孙客称他名字,而不称好徒儿,情知公孙客很是埋怨他,心中不免一痛。
歆溪大声道:“你徒弟欺辱了我,难道是我活该吗?我便只能乖乖忍受,不能报仇雪恨吗?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公孙客闻言,只是冷哼一声,并不屑与歆溪争辩。
罗谨行胸膛上的伤并不重,撒了些金创药,草草了事,靠着一棵大树睡了,不再理会歆溪。
歆溪不知罗谨行是真睡还是假睡,想要乘机偷袭,尤豫再三,始终不敢下手。
次日清晨,公孙客并未着急赶路,罗谨行便在林中打了三只山鸡回来,在溪边洗剥干净了,然后生火烤熟,一只孝敬师父公孙客,一只拿给歆溪。歆溪根本不领情,自己捕了一只野兔,远远避开,生火烤食。
公孙客吃了山鸡便带罗谨行动身,歆溪也远远跟在他们师徒二人之后,却见公孙客并不出山,在山中穿行半日,来到一处山坳里,寻到一处隐蔽的山洞藏身。
歆溪自然大惑不解,只听罗谨行问道:“师父,我们就在这里藏身,等泰山派的人都以为我们不在辽州之后再走吗?”
公孙客道:“七星老道必是以为老夫掳走了她的女弟子,他岂会善罢甘休?他们不见老夫进京,自然料到老夫还藏在山里。待他们进山分头搜寻后,老夫正好将他们逐一击破!”
罗谨行道:“师父英明!”
随后三日,师徒二人住在山洞里练功,打猎野味为食。歆溪则躲在山洞不远处的一座山丘下栖身,山丘下有一处不大的凹洞,勉强可以遮风避雨。歆溪自己捕猎野味为食,吃饱后便在林间苦练师门剑法,誓要手刃罗谨行报仇雪恨,洗清耻辱。
这时午时,公孙客来到林间瞧歆溪练剑,但见她长剑展动,变化多端,迅捷如风;身法灵动,飘忽来去,直似飞燕,不可谓不快。虽然如此,公孙客还是冷笑了一声,极尽嘲讽之意。
歆溪心中有气,收剑俏立,捏个剑诀,问道:“你笑什么?”
公孙客冷笑道:“你这套剑法没练一万遍也有一千遍了吧?三天前你打不过我徒弟,你再多练几天又有什么用?”
歆溪道:“三天前我内伤未愈,现在可不一样了。只要你信守承诺,我定能杀了你徒弟,帮你清理门户!”
公孙客哈哈笑道:“你难道看不出来老夫是在跟我徒弟赌气吗?不过老夫言而有信,你若真杀了他,那也算他咎由自取,正好替老夫出了这口气。只是以你现在的武功造诣,只怕还杀不了我徒弟,老夫教你一招,定能让你如愿!”
歆溪惊疑不定,问道:“你肯帮我?”
公孙客道:“想必你也看得出来,老夫那徒弟是打心底里喜欢你的,因而才不忍心杀你,所以你根本无需顾忌,直接一剑奔他心窝刺进去便了,何须你天天这般练剑?”
罗谨行在远处听见了这话,忙道:“师父,弟子没有喜欢她。”
公孙客倏地沉下脸来,冷冷地道:“你还想骗老夫?哼!你舍不得杀她,那就等着被她杀吧!休想老夫为你报仇雪恨!”回到山洞,不再理会他们二人。
歆溪这三日来自暴自弃,一心只为报仇,不修篇幅,形容已颇为狼狈。罗谨行见她憔瘁的模样不禁心下恻然,叹道:“歆溪,你即便再想杀我,也该保重自己的身子。你现在这样子……”
歆溪厉声喝道:“淫贼,你住口!你沾污了我的身子,还有脸说这话?你难道不知道女儿家的贞洁比性命还重要吗?我再也没脸见人,再也不能做宗哥的妻子了。淫贼,这一切都是你害的,你毁了我,我要杀了你……”喝声中,人已纵身往罗谨行奔去,长剑指向他面门。
罗谨行凝立不动,待歆溪长剑及至面前时,方才侧身一让,一掌拍向她右肩。却不料,歆溪剑势早变,倏地反手削来,迫得罗谨行收掌仰身一侧,堪堪避过,接着一掌拍向她胸膛。
岂料歆溪不避不闪,顺势回削,疾如闪电。所幸罗谨行那一掌先发先至,歆溪那一剑刚触及他左肩之时便被他那一掌震退了开去,不然他一条左臂定是不保。
罗谨行没有夹毒下狠手,歆溪并未受伤,但罗谨行左肩却被她长剑划了一条血痕,鲜血直流。歆溪并不领情,方才拿桩站稳,旋即纵身而上,长剑纵横,五剑快攻,罩向罗谨行上身,狠辣已极。
罗谨行虽有空手入白刃之能,但今时不同往日,歆溪内伤已愈,身法剑势快了不止半分,亦且剑劲飒然,绝不容小觑。罗谨行双掌冲破歆溪剑网强攻了三掌,刚触到歆溪身子便被歆溪剑势迫得不得不收掌趋避。所幸他应变也是极快,不然双臂早为歆溪所伤了。
正所谓武功再高也怕菜刀,罗谨行一双肉掌到底不敢当其锋,又兼他不忍心下狠手伤歆溪,而歆溪却是无所顾忌,快攻快进,自是被歆溪压在下风,连连倒退。
罗谨行虽惊却不惧,腾挪来去,犹有反击之能,并不显败迹。歆溪攻势虽盛,但却又奈何不得罗谨行,她越斗越气,继而不作丝毫防守,全力出击,攻势迫人,迫切要与罗谨行同归于尽。
罗谨行顿时连遇险招,心中虽有气,但此时想伤到歆溪却也不易,只得急思制胜之策,且战且退到几棵大树下。这几棵大树生长得比较紧密,其间缝隙狭窄,罗谨行钻来窜去,迅如灵猴;歆溪长剑施展不开,尽皆劈在树干之上,大受限制,攻势随之大挫。
罗谨行避开歆溪一剑,趁势抢攻,左爪抓向她右腕,右掌拍向她胸膛。歆溪不避不闪,右手一挽,长剑绞向罗谨行左臂;左手一掌,径直拍向罗谨行面门。歆溪此番虽然不顾性命想要伤到罗谨行,但她终究稍慢一分,罗谨行右掌先发先至,已然将她震开,而她右手长剑同时也被罗谨行夺了过去。
罗谨行跟着倒转长剑,反手背在身后,只以右手单掌进逼,瞬息间向歆溪攻出五掌,端的是迅猛已极。
歆溪乃七星道人得意弟子,拳掌功夫自然颇有造诣,但她仓促接招却是难当罗谨行掌力之威,顿时被迫得左支右绌,堪堪接了罗谨行四掌,被第五掌便趁隙而入,击中了胸膛。
罗谨行这一掌虽未夹毒,但是力道不轻,意在将歆溪制服,顿时震得她跟跄跌出丈远,呕出一口鲜血,委顿于地。
罗谨行随即将歆溪长剑向她掷出,不偏不倚地插在她面前,冷冷地道:“我还没有用兵刃和毒掌,你连我单手都敌不过,还想杀我报仇吗?回泰山跟你师父再多学几年吧!记住,你只剩最后一次机会!”
歆溪羞愤已极,咬牙恨恨地道:“淫贼,我活着杀不了你,我化成厉鬼再来找你!”说罢,拔起长剑往咽喉划去。
罗谨行大惊,慌忙抢上,抓向歆溪右腕。却不料,他刚触到歆溪右手,歆溪倏地运剑反削,直往他咽喉划来。这一变故实出罗谨行意料之外,所幸他应变够快,便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仰身后倒,堪堪避过这致命一剑,端的是凶险已极。
罗谨行避开歆溪一剑后,歆溪也不趁势进逼,跟着又挥剑向自己咽喉割去。罗谨行慌忙又去抓歆溪手腕阻止,刚一近她身,她便又乘机挥剑向罗谨行削来。好在罗谨行此番有了防备,轻轻巧巧地避了开去,然而罗谨行一旦避开,歆溪又挥剑自尽。她脖子上已被第一剑划了一道浅浅的血痕,挥剑自尽并非作假,若非她见机想杀罗谨行,那一剑必能令她香消玉殒。
如此三番,罗谨行被歆溪迫得手忙脚乱,委实无计可施,只得向公孙客叫道:“师父,歆溪她要自尽,求你帮忙阻止她!”
公孙客正在洞口观望,满脸鄙夷之色,沉声道:“让她死!待她死后,我们就把她衣服扒光,将尸体挂在泰安城的城门之上,让泰安城全城百姓都来瞻仰观摩九霄观七星老道门下女弟子的曼妙身姿!”
歆溪听了这话大为忌惮,惊出一身冷汗,气得浑身发抖,长剑一垂,厉声叫道:“老毒物,你不是人,你是魔鬼!”
公孙客并不回应,罗谨行这时也避到了一边。歆溪悲痛欲绝,想死又不能,气得放声大哭起来。罗谨行愧疚痛心不已,想劝又不敢劝,长叹一声,无奈地回到山洞。
次日,罗谨行出了山洞,却见歆溪不在山丘之下,寻了一阵,四下里也没有她的踪影,情知她必是昨夜走了,长叹一声,怅然若失。
忽听公孙客冷冷地道:“你还舍不得了?看来你还真是喜欢上她了。”
罗谨行脸色一红,垂头道:“是弟子对不起她……”
公孙客怒道:“胡说八道!你还当自己是名门正派的人吗?你还想跟她讲仁义道德吗?这世道本是弱肉强食的世道,你本事高过她,便是杀了她那也是她活该!懂吗?”
罗谨行见公孙客疾言厉色,似是愤怒已极,不敢反驳,应道:“是。”
公孙客神色一缓,说道:“那贱人应该是昨晚半夜就走了,为防她带泰山派的人寻来,我们也得赶紧离开这里。”
师徒二人随后便离开山坳,沿着太行山脉往北而行。过不多时,公孙客便察觉身后有人跟来,忙带罗谨行俯身窥视。一瞧之下,不觉大吃一惊,正是泰山派的人寻了过来,七星、无情、觉音、周继宗四人在前,奔行甚速,后面遥遥跟着十来个人,俱都是七星他们四人手下的门人弟子,并不见歆溪在内。
公孙客见身后乃是一片开阔之地,没有山石树木可以藏身,情知躲不过,于是向罗谨行道:“好徒儿,咱们寡不敌众,唯有各自逃命了。为师先走引开他们,你要是能摆脱后面那些小崽子们的话就直接进京,我们在京城会合。”
罗谨行只觉是在与公孙客作生死之别一般,眼圈一红,哽咽道:“师父……”
公孙客见罗谨行真情流露,颇感欣慰,一拍他肩膀,叹道:“好徒儿,为师没有看错你。”说罢,纵身掠出,往北疾奔,哈哈大笑了一声。
七星等人听到公孙客的笑声,当即施展轻功,疾赶了过来。罗谨行见藏不住,当即拔足往南疾逃。七星、无情、觉音、周继宗四人看清情形后,命手下门人弟子追罗谨行,他们四人则疾追公孙客而去。
公孙客虽然艺高人胆大,但是面对七星等四大高手绝无半分胜算,是以竭生平之力,奔行如风,不敢有丝毫松懈。七星等四人身如飞燕,轻功并不逊色于公孙客,但公孙客奔逃在前,双方相隔十数丈,公孙客甩不掉七星等四人,七星等四人也无法再与公孙客拉近半分距离。
双方这般你追我逃,奔行一阵,来到一条深幽的山谷里,但见两侧山峰直冲云宵,峭壁千仞,遮天蔽日。谷中林木茂密,浓雾弥漫。公孙客逃进山谷便隐没其中,不见了踪影。
七星、觉音、周继宗三人见谷中迷雾遮目,大为忌惮,不敢贸然进入。无情怒火中烧,未曾稍停,纵身便钻入林中。
七星急道:“师太且慢!”当即率觉音、周继宗二人追上无情。
七星等四人凝神戒备,寻入山谷深处,雾气愈加浓重,相隔半丈便不可见,更不知公孙客身在何处了。
无情又气又急,当即厉声叫道:“老毒物,你给我出来!”
七星忙道:“师太,噤声!我们现在不知道他的所在,他又怎知我们的所在?”
周继宗也道:“是啊!师太,老毒物惯会偷袭暗算,我们小心谨慎总是好的。”
无情冷哼道:“四个打一个还有什么好怕的?”跟着又厉声叫道:“老毒物,你给我听着!今日不除掉你,我无情誓不为尼!”
只听东面传来公孙客的声音哈哈笑道:“无情老尼,你那两个女徒弟可真是水嫩得紧啊!”
无情一听这话顿时目眦欲裂,厉喝一声,扬起拂尘往东纵身飞纵而去。七星、觉音、周继宗三人紧随而上,四人一直寻到东面的峭壁之下也未曾瞧见公孙客的身影。
无情又气又急,怒吼道:“淫贼,你给我出来!”
周继宗叫道:“公孙客,你把歆溪怎么样了?”
只听公孙客又在西首笑道:“周继宗,你那小情人已经是我徒儿的女人了,你这头上也该长绿毛了吧?”
周继宗心中一痛,怒不可遏,提气便欲赶去。
七星忙道:“大家沉住气,这是老毒物的诡计,他想借这迷雾将我们分散开,然后逐一击破。”
觉音道:“不错。公孙客所虑者乃我们四人联手,绝不能让他有机可乘!”
无情却道:“但若如此,恶贼又怎敢现身?”
周继宗道:“我们当将计就计!”
便在这时,只听公孙客又在北面叫道:“七星老道,你那女徒弟可真是国色天香啊!我徒儿当真艳福不浅!”
无情气得怪叫一声,往北疾纵过去,寻至一处,一旁的大树后陡然窜出一个人来,一掌拍向无情后背,正是公孙客。无情早有防备,拂尘反卷而出,银丝撒将开来,尤如一根根长长的细针,凌厉狠辣已极。
公孙客应变也快,收掌仰身,堪堪避过,仅只扫破了他的外衣。无情趁势进逼,拂尘又劈扫而出。公孙客滚到大树后挡了无情拂尘,同时一掌往她腰腹拍去。无情拂尘在外,只得以左掌相对,二人掌力一撞,各自震退了数步。
公孙客袭击不中,并不恋战,反身一纵,又隐入浓雾之中。无情急追过去,挥动拂尘护身,三面一探,均不见公孙客的踪影。
七星等三人这时赶了过来,见了无情情形便知她已和公孙客交过手了。无情这时一瞧左掌,但见掌心发青,已遭公孙客七毒掌掌毒入侵了。
周继宗惊道:“师太,快将毒逼出来!”
无情当即在掌心划破一个口子,运气一逼,血水直滴,先时黑紫,须臾鲜红,自是将掌毒尽数逼了出来。
觉音叹道:“老毒物不敢当我们四人联手之威,徜若我们分开搜寻,又难免会为他所趁,如之奈何?”
七星道:“我们四人之中以周世侄的武功造诣最低,公孙客想要逐一击破我们,那周世侄自然首当其冲,那我们何不以周世侄作为诱饵,引公孙客现身,再围而歼之?”
周继宗道:“大掌门此计绝妙!晚辈愿当诱饵。”
觉音道:“那周施主可得小心了。”
周继宗道:“大师放心。晚辈虽然敌不过老毒物,但也不至于让他一击必杀,我尽力将他拖住,待三位前辈赶来,定让他插翅难逃!”
便在这时,西面又传来一声哈哈狂笑之声,正是公孙客所发。无情不顾七星说的计策,当即往西面急赶了过去。
七星等四人一前一后赶到西面后,公孙客的笑声却又在南面传来。如此三番,七星等四人不知不觉便中了公孙客的计策,迷失在浓雾之中,相顾不到。
七星寻到一块巨石前,为防石后有袭,当即横剑护身,步步逼近。却不料,七星凝神戒备提防那巨石之后有无敌人,一侧的大树上倏地落下一个人来,当头一掌向他拍到。
七星惊觉过来,反手一剑划出,但他仓促出剑,已然慢了。公孙客跟着再出一爪便抓住他右腕,另一掌也击中了他左肩,震得他往后跌出丈远,而他那口长剑也已到了公孙客手中。所幸七星适才侧头避了一下,若让公孙客击中头顶,性命焉在?
公孙客正待进逼,忽听到左侧有人奔近,不敢恋战,当即钻入迷雾之中,远远逃开,接着连换两个方位哈哈狂笑。
须臾便有人来,正是觉音独自一人寻了过来。公孙客此刻有长剑在手,可谓是如虎添翼,当即一剑向觉音飞刺过去。
觉音此番以一根铜棍为兵刃,惊觉过来时,公孙客长剑已抵至他胸前,仓促间没做闪避,一棒向公孙客上身劈扫而至。
公孙客这一剑先发先至自然能伤到觉音,但觉音这一棒却万万躲不开,他见机极快,剑势陡变,荡开铜棍,左掌早出,击中了觉音腰腹的“归来穴”,掌毒倾泻而出。
觉音所练童子功罩门中了公孙客这一毒掌,伤得着实不轻。好在觉音纯阳之气深厚,七毒掌之毒一时间还侵入不到脏腑,犹有反击之能。他铜棍大开大合,且战且退,始终将公孙客长剑拦在外面。
公孙客七剑无功,不再恋战,弃了觉音又隐入密雾之中,换了个方位,故技重施。
须臾又来一人,乃是无情。无情拂尘造诣不凡,公孙客虽有长剑在手,要胜她仍然不易,权衡一番后,避而不战。退入迷雾之中,绕开无情,换了个方位又引来一人,却是周继宗。
公孙客见是他,喜不自胜,当即纵身窜出,一剑往他背心刺去。公孙客满以为一击必中,却不料周继宗陡然间,“啊”的一声惊呼,往左闪到一边,反身过来,单刀疾使,舞成一片刀网护身,且战且退,同时大声叫道:“老毒物在这里!老毒物在这里!”
原来周继宗自知不是公孙客的敌手,是以他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防备,当真是战战兢兢,草木皆兵。公孙客甫一近他身,便被他察觉到了。
云泰山庄武学并非浪得虚名,周继宗此时运刀如风,防得固若金汤,公孙客强攻五剑既冲不破他刀网,又震不脱他兵刃,不敢耽搁,只得弃了周继宗又逃入迷雾之中。
随后,公孙客连换两个方位,来者皆是无情,他并不迎战,打算引开无情,先寻到七星和觉音,将其除掉。这二人皆中了他七毒掌,此时纵然不死也难有一战之力。
岂料无情追踪极快,公孙客刚刚笑罢,无情须臾便至,他根本无暇去杀七星他们,无情却也追他不上。
无情这般与公孙客较量了一阵,始终慢他一步,不禁又气又怒。忽然灵机一动,腾身踏步,奔上一棵大树,纵上树顶,站立在一根树枝之上,但见浓雾恰巧淹没丛林,绵延数十丈,好似置身云端一般。
无情此时却无心欣赏这等奇景,听到公孙客笑声后当即纵身掠出,身轻如燕,踏着树枝浮叶奔行,如履平地,比公孙客快了不止半分。地下目不能远视,又有树木、石头等挡道,奔行起来自然要比树顶慢得许多,是以公孙客笑声甫落,无情便已到了他所在的树顶之上了。
公孙客听四周没有任何动静,自以为甩掉了无情,正自得意之时,无情竟然从天而降,轻飘飘地落在他头顶上。
公孙客惊觉过来时已然晚了,无情此时踩在他头上,只需稍稍发力便能令他脑浆崩裂,是以他头顶着无情不敢稍动。
无情合十念佛,一脸肃穆,森然道:“孽障,你可知罪?”
公孙客哈哈笑道:“无情师太,你……”刚说到这里,陡然发难,挥剑往无情双腿斩去。
却不料,无情早有防备,双腿一沉,劲力直透公孙客头颅,顿时震得他脑浆崩裂,七窍流血而亡,而他斩向无情双腿的长剑早被无情拂尘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