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张青城与玲胧练完剑后,玲胧便向他道:“剑法的要道你也懂得了,但还需得身经百战方才能得大成。自明日起,我便让晚晴她们陪你练剑,另外你内功修炼也不可落下,书也要勤看,半个月后我再考较你进展如何。”
张青城道:“好。”
玲胧道:“这半个月我也要闭关练功,你无大事不要来打搅我!”
张青城奇道:“你的功夫也还没有练成?”
玲胧道:“我才多大年纪,难道就登峰造极,无可突破了?而且武学一道也根本没有止境,只不过是人的寿命和智慧受限而已!”
张青城道:“我明白了!”
待到玲胧走后,张青城便忍不住欢喜起来,这些日子以来陆晚晴每日给他送饭,相处下来自然是比秦湘云她们要亲厚得多,心中那男女之情更是愈加炽烈了。张青城此后能与陆晚晴一起练剑,那相处的时间就更多了,他又如何不欢喜?
张青城与玲胧虽是日夜相伴,但玲胧始终以严师自居,只在练功习武上尽心尽力,并无其他关怀。张青城此时也为玲胧武学造诣和见识所折服,只觉她是无所不知,深不可测,因此他对玲胧唯有敬服之心,并无其他念头。玲胧此时若要张青城拜师,他自然是心悦诚服,无有不从了。
次日,陆晚晴送饭来时,但见秦湘云也随她一同来了,张青城忙迎上前施礼相见。
秦湘云笑道:“张师弟,你现在可是我们齐云派的宠儿,师父和师叔都是不遗馀力的栽培你,你可得争口气哟!
张青城脸色一红,说道:“秦师姐说笑了!”
陆晚晴摆了饭菜,说道:“张师弟,快吃饭吧!吃完饭我和秦师姐就陪你练剑,这是师父和师叔吩咐的。”
张青城见秦湘云也来了,如此便不能和陆晚晴单独相处,心中不免有些失望。用过饭后,三人来到小石峰上,秦湘云将早准备好的木剑交给张青城,说道:“你初学乍练,我们还是用木剑好些。一是防着误伤,张师弟可不必顾忌,放心大胆攻。二是得有敬畏之心,我们必须将对方当成生死仇敌,这样才能练成真本事!”
张青城道:“秦师姐说得是,用木剑刺着了也伤不到人!”
秦湘云道:“恩。张师弟的剑法,我们前日也见识过了。从今天起不如这样练,我们一对一与张师弟练时,张师弟就只管攻,我们只管守,这样可以训练张师弟抢攻破防之能。我和三师妹一起陪张师弟练时,那便考验张师弟防守保命的本事了。”
陆晚晴道:“这样练倒也不错!”
张青城自知与二女相差甚远,一听这般练法,也是十分欢喜,于是先分别与二女对练,他攻陆晚晴三十馀剑才能触碰她身子一次,攻秦湘云五十馀剑也难触到她一片衣角。秦湘云到底是齐云派掌门大弟子,武功造诣的确居齐云派众女弟子之首。
轮到二女攻张青城时,他便左支右绌,破绽百出,根本防守不住。若是真剑伤人,他绝难在二女夹攻之下撑上五剑。张青城只得展开身法,闪转腾挪,方才能撑得一会儿,但他也不气馁,积攒经验,越战越勇,渐渐挨剑的次数也就少了。二女见张青城有所进步,自是欢喜不已,陪他练得也更有兴致了。
三人这般练了四日,张青城又是进益了不少,以他现在的武功造诣,虽未曾真正与人交手作生死之搏,但对付江湖上一些三四流武夫那是没有丝毫问题了。
到了第五日,但见只有陆晚晴一人前来,张青城奇道:“陆师姐,秦师姐她今天不来了吗?”
陆晚晴道:“你难道不想我一个人陪你练剑么?”说罢两颊泛红,埋头害羞。
张青城心中狂跳,难掩欢喜之色,说道:“我只是问问,是师叔这么安排的吗?”
陆晚晴道:“不是。是大师姐昨晚睡觉脸上被毒虫咬了,起了个大疔,难看得紧,不好意思来了。”
张青城惊道:“那要紧吗?”
陆晚晴道:“不要紧!只是一时半会儿消不掉。张师弟,走,今天我们换个地方练剑。”
张青城心中激荡不已,急忙跟在陆晚晴身后,下了朝云峰,来到东面一处怪石嶙峋的山坡边上。
陆晚晴便道:“就是这里了!张师弟,从今天开始,今天我们就真刀真剑的练了。你看,我把兵刃都早准备好了。”说罢手指身旁一块大石头。
张青城一瞧,但见石头上放了刀、剑、棍、鞭四般兵刃,不禁奇道:“陆师姐,你要使刀么?”
陆晚晴拿起那口柳叶刀来,说道:“是啊!你若到江湖上行走,遇到使刀的人可比遇到使剑的人要多得多了!这刀劈、斩、扫、撩使起来伤人致命其实比剑要趁手得多。”说话间,挥刀劈斩扫撩,使了四刀。
张青城道:“那我们齐云派为什么不以刀做兵刃呢?”
陆晚晴道:“剑乃是兵中之君,更符合我们修道人高雅的气度,而且剑走轻灵,若练到极致便能无往而不利了!刀则重在沉猛厚实,但有些使刀的高手兼有剑的轻灵迅捷,所以说使刀的比使剑的人要多得多!你现在早早熟悉一下刀法,以后骤然遇到使刀的高手也不会一时间手忙脚乱了。你看,还有这长棍和长鞭这两种长兵刃你也要熟悉一下,要是你遇到使这两种兵刃的高手,你本事不济的话,根本近不得他身,他就能把你打败了!”
张青城原本以为陆晚晴会叫他来这里别有话说,哪知竟只是为了练武,但她说得十分在理,又都是对自己有益处,心下虽然有些失望,但对她也是十分感激,当下说道:“多谢陆师姐,我记下了!”
陆晚晴道:“要你来这里还有个好处,你在江湖上跟恶人交手时也不尽然全都在平地上斗,有可能是在非常险要的地方,既要跟敌人相斗,又要防着脚下踏空。这里的地形比小石峰要差得多了,正好练一下你的应变之能。”
张青城道:“陆师姐说得是。”
陆晚晴将铁剑交于张青城,自己取柳叶刀与之交锋。张青城此番以真剑与陆晚晴相拼自不免又有颇多顾忌,畏手畏脚,陆晚晴却是挥洒自如,快攻快进,一直将张青城压在下风。
练得一阵后,陆晚晴并不在意张青城有无进益,接着又换了长棍,说道:“张师弟,这长棍大开大阖,以威猛为主,你要设法抢到我身前来近攻我,方才有取胜之机!”
张青城道:“好。”
陆晚晴随后使棍扫将开来,棍影笼罩一大片,呼呼直响,声威骇人。张青城乍遇胆怯,不敢递剑进去,迫得他左闪右避,狼狈不堪,所学的剑法一时间竟丝毫用不上。
陆晚晴便道:“张师弟,你傻么?你不敢攻我,你难道不可以利用周围的地形么?”
张青城恍然大悟,当即退闪到一片山石阵中,陆晚晴木棍左右碰撞,攻势顿时受阻。张青城当即挥剑疾攻,陆晚晴也只有遮挡退避了。斗得几招,张青城寻得间隙攻入到陆晚晴身前,陆晚晴大惊之下往后急退,倏然一脚踩滑,身子往后便倒。却不料,她身后已是一道斜坡,顿时就翻翻滚滚地直往坡下摔去。
张青城大急,抛了长剑便跳下山坡去救陆晚晴。岂料他没拉住陆晚晴,反被陆晚晴拉倒,两个人抱成一圈,翻翻滚滚直摔倒斜坡下面。张青城首次这般与女子肢体相触,心中狂跳,又羞又惊,慌忙扶起陆晚晴,不住赔罪。
陆晚晴娇羞无限,埋头道:“张师弟,我没事!只要你以后遇到使棍棒和使长枪的贼人,也能这般将他们打得摔下山涯,那我今天就算没白摔!”
张青城感激不已,说道:“陆师姐,你和师父,还有师叔的大恩,我张青城一辈子都不会忘!”
陆晚晴微笑道:“我是你师姐,教你也是应该的嘛!走,我们上去吧!”
陆晚晴绕道从右侧的石坡往上攀,忽然间手指一处,惊叫道:“张师弟,你快看!”
张青城听她这遽然一叫不免吃了一惊,忙攀上前一瞧,但见石缝下生着一株矮草,四片绿叶,茎上独独结着一枚雀蛋大小的红果子。
陆晚晴急忙摘下来细看,神色一时惊喜,一时疑惑,变幻不定。
张青城忙问道:“陆师姐,这是什么果子?”
陆晚晴不应,瞧了一阵果子,又去瞧了瞧那株矮草的枝叶,跟着便欣喜若狂,向张青城笑道:“张师弟,我们俩好造化呀!这个果子可不是一般的果子呀!”
张青城奇道:“那这是什么果子?”
陆晚晴道:“这个就是传说中的‘菩提果’呀!人吃了可以培元补气,延年益寿,我们练功者要是吃了便事半功倍,一日千里!”
张青城惊道:“有这种果子?陆师姐,你确定这个就是菩提果?”
陆晚晴道:“错不了!草叶和果子跟书上描画的一模一样,还有这果子的气味也丝毫不差,我敢肯定这就是菩提果!想不到我们齐云山中竟然长有这种仙草!”
张青城道:“陆师姐,那我们把这株菩提草挖了,种到玉素观里去,那以后不就能结很多的菩提果了?届时我们齐云派的人都吃了这菩提果,便都能受益了。”
陆晚晴摇头叹道:“书上说这菩提草一生只开一花,也只结一果。如今果子一摘,菩提草过不了几天就会枯萎死去了。张师弟,你别看这果子小,实则已是生长近百年了!”
张青城惊道:“这果子竟比我还年长!那这颗菩提果可是珍贵之极了!陆师姐,我们把果子交给师叔吧。”
陆晚晴却道:“张师弟,你傻呀!这是我们俩的机缘,我们分而食之也是理所当然!小师叔不是说过些时候要考教你吗?你若是吃了这菩提果,一定很快就能打通正经十二脉所有经脉了,届时小师叔知道你进展这么快必定大加称赞你!必定认为你是个武学奇才,日后也必定会传你更高明的神功心法。张师弟,良机难得,你怎可错失?”
张青城听得怦然心动,问道:“这样可以吗?”
陆晚晴道:“这有什么不可以?此事只有你知我知,我们自己不说谁又知道?”说罢就将果子从中掰作两半,一半送入口里咀嚼着吃了起来,又将另一半递给张青城。
张青城接在手里正要细看,陆晚晴忙又抓起他手掌,帮他喂入嘴里。他被陆晚晴玉手一握,只觉柔软细腻,说不出的舒适受用,心中又是激荡不已。
陆晚晴见他愣住,急道:“快吃呀!”
张青城这才回过神咀嚼起来,陆晚晴忙又问道:“感觉怎么样?”
张青城道:“感觉不象是在吃果子,倒象是在嚼药丸一样。”
陆晚晴道:“能有这般奇效,怎么会跟普通果子吃起来的感觉一样?”
张青城道:“陆师姐说得也是。”
两人随后攀上斜坡回到乱石阵前,张青城便感觉全身热血沸腾,燥热不已,惊问道:“陆师姐,我怎么感觉肚子里有团火在燃烧一样!”
陆晚晴道:“我也是一样!张师弟,是菩提果的药力起效了,我们快运气练功,消化药力!”说罢就地当先打坐闭目运气了。
张青城见陆晚晴如此,只得跟着吐纳运气,此番得那菩提果之效果然比往日大有不同,他只稍稍一凝气,随即便真气充沛,果然有事半功倍的奇效。张青城心中自也惊喜,当即引导真力依次冲穴,不多时便打通了左右足少阳胆经、左右足少阴肾经、左右足太阳脾经上诸穴,一气呵成贯通六条经脉。待得菩提果药力渐渐削弱,张青城勉力打通了足太阳膀胱经,再凝气行功已是气若游丝与往日无异了。
张青城正欲收功时,只觉一股热流自肩背上的“风门穴”缓缓涌入体内,心中正感惊奇时,只听陆晚晴道:“张师弟,别动!我现在助你打通经脉,你引导我的内力继续冲穴!”
张青城大感诧异,他自是不知道还可以这样打通经脉,他毕竟对武学一无所知,玲胧没告诉他的都在他认知之外,此时心中自然有些惊疑不定,然而陆晚晴内力源源不断涌入体内,他也只好运气驱导这股气劲去冲击穴门。过得一阵,张青城便将足阳明胃经和足厥阴肝经打通了,自此张青城便已将正经十二脉尽数打通。
张青城只觉来自“风门穴”暖流渐渐消散,忽又听到背后呼呼喘气声响,忙回头一瞧,但见陆晚晴满头大汗,喘息不止,眼神间也是有气无力,好似大病初愈,甚是虚弱。
张青城惊道:“陆师姐,你怎么了?”
陆晚晴喘息道:“我没事!张师弟,你正经十二脉都打通了吧?”
张青城道:“打通了!陆师姐,谢谢你刚才帮我!”
陆晚晴道:“打通了就好!”
张青城道:“陆师姐,你是刚才帮我累着了吗?”
陆晚晴道:“恩。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张师弟,今天的事你可要死守秘密,谁都不许说出去!若让我师父和你师父知道了,肯定会责备我们得了灵果不先孝敬师父。”
张青城道:“陆师姐,你放心,我省得!”
陆晚晴道:“恩。我助你打通经脉的事你也死都不能说出去,小师叔问你,你也须得一口咬定是自己打通的,这样才显得你是天纵奇才的好徒弟!懂了吗?”
张青城颇为迟疑,说道:“可是我这样骗人不大好吧?”
陆晚晴道:“这有什么不好的!你武功高了,那我们齐云派就多了一个高手,这是好事呀!徜若你说实话了,师父和师叔刨根问底,我们吃灵果的事就瞒不住了。我若不是吃了灵果哪里能帮得了你?师父她们一问便能发现疑窦了。”
张青城道:“陆师姐,你吃灵果帮我了,那你自己岂不是没有得益了?”
陆晚晴道:“我正经十二脉早就打通了,如今堵在任督二脉这两道玄关上,三四年来我都没有打通,适才吃了灵果也不能助我打通。因此我才反过来助你,不然就白吃了。”
张青城道:“任督二脉这么难以打通吗?”
陆晚晴道:“当然!这任督二脉属于奇经,与正经十二脉大不相同,你很快就会知道了。张师弟,我们出来得久了,也该回去了,你扶我一下。”
张青城依言扶起陆晚晴,双手握住她手臂已是心中一荡了,却不料陆晚晴头一歪又靠在他肩膀上,张青城顿时面红耳赤,内心狂跳,闻到她吐气如兰更是情难自已,心道:“陆师姐这个样子难道真是喜欢我么?”
陆晚晴又道:“张师弟,我还有些力虚,一时间缓不过来,你扶我走一阵。”
张青城这般心驰神摇地扶着陆晚晴走到朝云峰下时,他心中也有些着急,再往前便恐为人看见了,但他又难以启齿向陆晚晴说,幸得陆晚晴这时说道:“张师弟,我好些了,能自己走了。”
张青城急忙松了手,偷瞄陆晚晴一眼,但见她这时也是满脸娇羞,风情无限,心中更是一荡。二人随后依依不舍的分别了,一回彩云峰,一回朝云峰。
张青城这晚想起白日里与陆晚晴的亲密之举不觉意乱情迷,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堪堪挨到天亮等到陆晚晴上峰,又一齐来到小石峰上,陆晚晴见他一脸疲态,皱眉道:“张师弟,你昨晚没睡觉么?”
张青城忙道:“睡了。”
陆晚晴道:“那你脸色看起来可不大好。”
张青城道:“我……我是……”
陆晚晴道:“你晚上还在练功吗?”
张青城只得说道:“是。”
陆晚晴道:“练功自然是要勤勉些,但是也要休息呀!休息不好,哪有什么精神练功?”
张青城道:“是。陆师姐,我以后再不这样了。”
陆晚晴道:“恩。张师弟,今天我们不练剑,我们只练内功。你现在正经十二脉已经打通了,接下来便要蓄力储气为打通任督二脉做好准备了。”
张青城道:“陆师姐,你不是说任督二脉最是难以打通吗?你好几年都没有打通,我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陆晚晴道:“一个人自然难以打通,但若我们两个人合力,相互辅助的话那也就很快能打通了。”
张青城道:“既然如此,那师叔她为什么不助你打通任督二脉,你修为高了就等于齐云派多了一个高手呀!”
陆晚晴道:“张师弟,你有所不知。这任督二脉乃修炼内功的一道玄关,非资质上佳者不能自行打通,打通以后那便是另外一种境界了!往上便可修炼更高明的神功心法,但修炼过程中也是凶险重重,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轻者经脉走逆瘫痪,重者经脉爆裂立毙!所以历来师父教徒弟,大多都是让其自己打通任督二脉,资质差的人一般一辈子也就止步于此了。若徒弟资质不够,师父帮徒弟强行打通的话,此后修炼之路凶险重重,师父又不能以身代之,那徒弟是绝对难以应对,这样反倒是害了徒弟。所以说当徒弟的固然想拜个好师父,当师父的又何尝不想收个资质绝佳的好徒弟?”
张青城道:“陆师姐说得是。”
陆晚晴道:“就象小师叔一样,她就是天纵奇才的神童,师祖当年遇到小师叔,当真是如获至宝,入门后便将一生所学倾囊相授。若不是师祖为情所困,她又怎会轻易离开小师叔?小师叔虽然年轻,但她的修为却是远远高于我师父。将来齐云派掌门之位自然是由小师叔来继承,绝不会轮到大师姐的。张师弟,你能拜小师叔为师当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张青城道:“是。既是如此,那我也该由自己慢慢打通才是。”
陆晚晴急道:“那得要等多久?张师弟,你听我说,象你这样入门不到两个月就打通正经十二脉的人,莫说在咱们齐云派,便是放眼整个江湖那也是屈指可数!要是换作旁人没个三年五载,那是断断不行的!张师弟,所以说你就是个练武奇才呀!”
张青城却有自知之明,听了这话不禁脸色一红,讪然道:“陆师姐,你太瞧得起我了,我自小到大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过人之处。昨天也是我吃了灵果,再加之陆师姐你最后帮我,我才勉强打通馀下的经脉,哪里算得上是什么练武奇才?”
陆晚晴道:“若非你骨骼惊奇,体魄异于常人,我纵然帮你,那也万万不能有所助益!张师弟,我说你是个练武奇才,并不全指你的聪慧才智,也包括你这过人的好身板呀!”说着拍了拍张青城脊背。
张青城听了这话倒也将信将疑,心中大是受用,当下便把腰杆挺得笔直,问道:“陆师姐,你的意思是说我这身子骨适合练武?”
陆晚晴道:“正是!你能这么快打通正经十二脉,难道不是最好的证明吗?张师弟,只要你听我的话,我保证你用不了一个月就能打通任督二脉。”
张青城道:“我要是自行打通的话,那需得要多久?”
陆晚晴道:“即便你是个练武的好料子,少说也须得一年半载吧!”
张青城道:“哦。那也不算太久!”
陆晚晴急道:“张师弟,你傻么?你又不是资质差怕什么?现在有法子能提前打通任督二脉,干嘛还要等上一年半载?你难道不想早早武艺大成,然后下山去找潘又安那淫贼给你爹娘报仇吗?”
张青城当即咬牙道:“我当然想了!我做梦都想杀了潘又安这淫贼为我爹娘报仇!”
陆晚晴道:“那你听不听我的话?”
张青城道:“陆师姐,我听你的话,你帮我!”
陆晚晴道:“那好!从今天开始,我们就只练内功为打通任督二脉做好准备。张师弟,你现在要蓄力储气使正经十二脉中真气充盈,打好了底子方才能去冲击任督二脉上的穴位。”
张青城道:“陆师姐,那我要怎么蓄力呢?”
陆晚晴道:“这跟凝气冲穴差不多,先从手少阴心经开始到足阳明胃经止,十二经脉运功一小周天。如此循环往复,自然慢慢越蓄越多,内功就越来越深厚了。小师叔不知道你进展这么快,所以还没教到这里来。”
张青城道:“原来如此。既然有小周天,那大周天又是什么意思?”
陆晚晴笑道:“张师弟,我说你聪明说得没错吧?你都知道举一反三了。联通任督二脉运功一周便叫作大周天,不过这还早着呢!”
张青城道:“我明白了!”
陆晚晴道:“张师弟,我们练功吧!”
张青城当下依言吐纳凝气,游走十二脉,功行三个小周天后便觉得身轻体泰,四肢百骸无不舒适已极。他此时也为身体变化所惊撼,当下收功起身,只觉身子好似比以前轻灵了许多,步子迈出去也轻盈灵便了许多,欣喜之下不禁哈哈一笑,狂奔了几步,一跃一丈来高,身在半空,飞跨几步方才轻轻巧巧地落在地上。
陆晚晴笑道:“张师弟,你是不是感觉自己变了个人似的?”
张青城喜道:“是啊,这内功也太神奇了!”
陆晚晴道:“你这才刚刚开始,这算得了什么?打通任督二脉以后就可以聚气于丹田了。丹田便是气海,聚满了真力那便能随心而欲,化腐朽为神奇,到了这个境界才算得上是登堂入室了!接下来就可以修炼更高明的神功!”顿了一下又郑重其事地道:“张师弟,我现在就告诉你本门中最高明的神功心法是什么!”
张青城忙问道:“是什么?”
陆晚晴道:“本门最高明的神功心法叫作‘玄臻真经’!待你打通任督二脉了,小师叔便自然会传授给你。你要是练会了玄臻真经上的神功,那天底下能打赢你的人也就屈指可数了!”
张青城惊道:“这么厉害?”
陆晚晴道:“当然!你入门晚没有见过星月师祖,她举重若轻,飞花摘叶伤人,踏波飞渡如履平地!你说厉不厉害?”
张青城亲眼见玲胧之能,星月既是玲胧师父,那自然又不可同日而语,当下惊叹道:“厉害!厉害!那师叔也是星月祖师的徒弟,她也一样厉害吧!”
陆晚晴摇摇头,道:“我师父只将玄臻真经上的神功练到第八重,小师叔资质高,据说已经突破至九重玄臻真经,你见过小师叔施展过有象星月师祖那样的本事吗?”
张青城道:“见过,只是没有象你说的那么厉害。”
陆晚晴道:“小师叔年纪尚小,只需再过几年便可远超师祖了。估计小师叔不到三十岁便可自创功夫,成为一代宗师!张师弟,你能拜小师叔为师当真是福气匪浅!”
张青城道:“是。那星月师祖她是不是已经……”
陆晚晴随即神色一暗,说道:“星月师祖她虽然惊为天人,可惜竟为情所困,最后……唉……”
张青城自然能猜到结果,当下也是叹息了一声。
陆晚晴道:“不说这个了!我们门派的事,你以后都会知道的。张师弟,我们之间说的这些话,你可千万不能在你师父和我师父面前吐露了,还有打通任督二脉的事。”
张青城道:“可是师父和师叔她们待我很好,我总觉得这样骗她们不好,我现在感觉已经对不起她们了。”
陆晚晴忙道:“张师弟,我们也是为了学本事算不上犯门规,更没有干伤天害理的坏事,有什么好内疚的?张师弟,其实我这样做也有点小私心,我想先让你练成以后再教我。我们是同门弟子,互相传功也是合情合理的,并没有什么不对。张师弟,你帮我一下好么?”说着拉住张青城双手直摇,撒起娇来。
张青城原本就倾心于陆晚晴,一见她如此哪还能忍心拒绝?但又不免有些担心,说道:“可是你……”
陆晚晴道:“张师弟,你是担心我资质不够吗?这有什么打紧的?我以后都陪在你身边,有你指点我,我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又能出什么岔子?”
张青城听了这话更是心醉,忙道:“好!陆师姐,我帮你就是!”
陆晚晴大喜,嫣然笑道:“张师弟,谢谢你!你真好!”说罢就侧身靠在张青城胸膛上。
张青城虽是头一次与女子亲近,但他却并不是个呆子,当下拦腰搂住陆晚晴娇躯,一时间欢喜无限,青山绿水皆虚幻,眼中唯有陆晚晴了。
此后几日,张青城一直与陆晚晴一起练功习武,耳鬓厮磨,柔情蜜意,亦且衣食无忧,他只觉是比做神仙还快活了。
这一日,玲胧出关,考较张青城内功修为时自是大为震惊,试探十二经脉后并未发现异弊之后也就放下心来,说道:“晚晴是不是帮过你了?”
张青城道:“是。”
玲胧道:“即便晚晴帮你,你进展之快也出我预料,比我当年打通正经十二脉的用时也差不了多少。很好!看来你也是个练武奇才,先前是我小瞧你了。”
张青城脸色一红,忙道:“你没有看错,我并不是什么练武奇才,我只是比较勤奋些罢了。”
玲胧道:“勤能补拙,这就更好了!那书你又读得如何了?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要问我吗?”
张青城摇头道:“没有。我这些日子一心都在练功,根本没有心思看书,所以……”
玲胧听到这里倏地俏脸一沉,重重地冷哼了一声。张青城见她面如寒霜,继而又涨到通红,似是气愤已极,顿时又惊又慌,便不敢再说下去了。
玲胧双眼瞪着张青城,厉声道:“你不学圣人的微言大义,将来如何能明辨善恶是非?如何经得住世间的万般诱惑?如何经得住邪恶的威逼胁迫?你现在学的本事越大,将来对世间的危害也就越大!哼!你以后要是胆敢以武逞强,为非作歹的话,瞧我饶你不饶!”
张青城被玲胧这小姑娘老气横秋,疾言厉色地训斥了一番,顿时羞得面红耳赤,无地自容。偏他又无可反驳,愣了一愣,忙道:“我……我现在就去看书!”
张青城急忙奔到大殿躲到儒家书籍的书架下,心里久久不能平复,他也是第一次见玲胧动怒,心中大是惊畏愧疚不安,当下便取《论语》取来翻阅,《论语》他早已能倒背如流,这时也是作温故而知新了,看了几句君子小人之论后忽又大感不服,心道:“古往今来的那些贪官污吏,哪个不是读圣贤书才考取功名当上大官的?可见你说这话也不尽然全对!我张青城不天天读圣人之言,难道以后就一定会变成大恶人?”想到这里当下便将《论语》又放回去,从右侧医术架上,将《伤寒论》取来翻看。
张青城看得一阵,忽听到大殿里有脚步声响,他情知是玲胧来了,吓得急忙把《伤寒论》放回去,又将《论语》取过来看,生怕玲胧不知道他在看圣人之书,忙又照书念道:“子曰:“恭而无礼则劳;慎而无礼则葸;勇而无礼则乱;直而无礼则绞。君子笃于亲,则民兴于仁;故旧不遗,则民不偷。子曰……”
张青城念了一阵,又不见玲胧进来,心下疑惑,便一面念着书一面往前探望玲胧,却见过道上并无玲胧身影,心道:“她必是走了。”
心念及此,便放下心来,当下合上书便欲放回去。岂料张青城才一转头,赫然见到玲胧竟站在他身后,顿时吓得“啊也”一声惊呼,往后急退。
玲胧乍见张青城吃惊欲倒的模样,也不自禁地噗嗤一笑,但她随即就强作镇定,平静了下来,问道:“你在找什么?”
张青城此番也是第一次见玲胧展颜欢笑,他既然笑了,那必是惹得她开心之极了,顿时也就放心下来,讪讪地笑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玲胧道:“我刚才说话说重了些,你别放在心上。”
张青城忙道:“我没放在心上。你说得很对,是我错了!”
玲胧却道:“你言不由衷,你心里根本就不服!古往今来的那些贪官奸臣不皆出于圣人门下么?这一点你都想得到,我又岂能想不到?”
张青城脸色一红,说道:“是啊!这也是因人而异吧!”
玲胧道:“正是!这些人不过是将圣人之言当做升官发财的垫脚石罢了!他们也算得上真正读懂圣贤书的人吗?真正读懂圣人之言的人必是悲天悯人,心怀家国的人;也必是富贵而不能淫,贫贱而不能移,威武而不能屈的人!古往今来虽然奸臣贼子频出,但又何曾少过忠贞之士?远的不说,当朝巡抚于谦于大人不正是这辈中人吗?”
于公讳谦,字延益,号节庵,浙江钱塘县人士。进士及第,官至兵部尚书,加封太子少保;为永乐、洪熙、宣德、正统、景泰五朝元老,功绩卓着。于公为官清廉,爱民如子,不畏权贵,刚直不阿,深得百姓爱戴。正统十四年,土木之变后,北方明军精锐丧失殆尽,瓦剌大军兵临京师城下,大明京师岌岌可危!于公力挽狂澜,率军民和江湖侠士浴血奋战,死守京师,成功抵御了瓦剌人的入侵,延续了大明朝命脉,堪为扭转乾坤的无双国士!此是后话,暂且不述。
这时张青城道:“于大人我也听说过。于大人为官清廉,不畏权贵,刚直不阿,的确称得上是富贵而不能淫,贫贱而不能移,威武而不能屈!”
玲胧道:“那你现在还服不服?”
张青城道:“我服了!我当以于大人为楷模,好好看书明理,争取做个他那样的人!”
玲胧道:“恩。那你好好看吧!”
张青城此后同陆晚晴练功之馀便都到大殿看书,将儒家经典重温一遍之后自是获益良多,心性也沉稳了不少,是以对他与陆晚晴的恋情和隐瞒玲胧练功之事就更为愧疚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