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点儿被他胡言乱语气笑了、根本不可能相信他的说词。
“今天很晚了,我真的要下班了。”
我胁肩谄笑着催促他离开。
男人看了我一眼,目光讳莫如深。
连价格都没有询问,直接往我的收银台上丢了一沓子人民币
我瞥了一眼,少说一万八千。
“我的蛇很金贵的,你小心照顾,一点差错都不能出。”
我胆怯地伸出手柄他丢桌子上的钱收了,数了几张红的、剩下的我退回给了他。
同时我找来个诊疗箱放他的蛇,在里面铺上了柔软的垫子后我还给蛇开了恒温灯。
他转身就出了门坎,临走的时候他突然扭头看了我一眼,声音阴沉沉道:“今夜别碰尸体,否则小命难保。”
我靠!
这人脑子打了几斤麻药?说话神叨叨的!
他迈出门坎时,一阵阴凉的风扑面而来吹得我眼睛生疼,一眨眼的功夫那男人已经不知去向。
门外大雾弥漫,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那男人刚走我妈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千紫,你快回来见你二婶最后一面,你二婶下午六点被蛇咬了,送医院说救不活了,我们又拉回来了。”我妈在电话里喊道。
什么?
我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恒温箱里的蛇。
怎么这么巧、我刚救了一条蛇我二婶就被蛇给咬了。
我心一惊来不及多想,安慰了我妈两句就把电话给挂了。
我匆匆收拾了一下店里的残局就准备回去,却突然发现柜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枚戒指。
我将戒指举了起来查看,是我大姐带走的那枚祖传戒指。
这个戒指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刚刚没有的,只有那个男人来过……
尤如当头一棒,一个模糊不清的推测和想法在脑海中恐惧地生成。
我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重新打开屏幕想看看刚刚刷到的那个车祸视频,但我怎么找都找不到那个视频了。
可是我刚刚明明刷到过的!
我后颈窝一阵阴冷,难道……
不、不可能,这都什么年代了?
我也是受过教育的人,一定不能这么想。
我甩了甩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和猜测,心烦意乱地把戒指收了,先回家看看二婶再说!
二婶是这个大家族里最疼我的,比我妈还疼我。
她年轻的时候就生了一个儿子,但她对我跟对堂弟一视同仁。
而我妈生了五个女儿,最不喜欢的就是排行老五的我,因为我出生就有怪病,我妈总觉得我晦气。
我开着平时拉货用的卡车朝家赶,刚到家门口就看见隔壁我二叔家灯火通明。
门口已经放过鞭炮了,村子里来了不少人,都围在二叔家门口议论纷纷。
我看着地上的鞭炮碎纸心里隐隐不安起来,不过年不过节、夜里放炮十有八九是人没了,邻居们都会主动过来看一眼,搭把手。
这就是农村常说的传统【红事不请不登门,白事不请也自到】。
我把三轮车停好,家里的堂伯母就朝我走了过来,把我拉边上小声地问:“千紫,你二婶被蛇咬了你知道吗?”
“什么蛇咬的?抓住了吗?”
“不知道,说是一条骼膊那么粗的蛇爬上床咬的。没抓住,让它给跑了。”
我浑身一僵,又想起了店里的那条蛇和那个古怪的男人。
不会真那么巧吧?
我心急如焚地进了里屋,屋子里已经点了蜡烛和香火,檀香味浓烈。
中了蛇毒的二婶也被抬到了偏房。
我到底还是回来晚了一步。
她全身乌青发紫,瞪着一双惊恐到了极致的眼睛,仿佛临死之前见到了什么很恐怖的画面一样胆裂魂飞。
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脖子上的两颗牙印很狰狞,伤口还在渗出黑血。
看到这种死相的二婶我心头一震,一种不好的预感冲击了我。
我妈说事发突然,二婶的儿子还在城里没有赶回来,二叔已经悲伤过度晕过去了。
“千紫,你二婶平时就是最疼你的,这会儿不能没有人送终啊。你去换套孝服,换好了过来帮你二婶换寿衣敬孝。”
我妈拿来一套白色的孝衣,催促我替堂哥送终尽孝。
在我们这儿有一套规矩,有子女的人死后一个时辰内必须由子女给长辈换好寿衣后跪拜送终。
子女赶不回来的由侄子女或者堂子女代劳。
我看着白色的寿衣不敢相信疼爱我的二婶真就这么走了,心痛如绞的同时心底的不安又开始隐隐作崇。
“妈,二姐呢?她怎么没有过来披麻戴孝?”
我妈不耐烦道:“找你二姐干什么?她去同学家里玩了。她好不容易放假回家休息几天,有事别累着她,披麻戴孝你一个人就够了。”
我妈的偏心从来都是这么明目张胆的。
我初中刚毕业我妈就不让我读了,说义务教育只有九年,高中是要收费的。
我闹急了她直接狠心地朝我吼:“你一个得了怪病的人还浪费钱读这么多书干什么啊?”
后来是我二婶看不下去,自掏腰包让我上的高中。
结果又因为我妈隔三岔五就叫我回家干农活导致我高考成绩不理想,只去上了个大专。
我闷闷不乐地接过衣服,小脑突然不自觉地萎缩了一下,因为我想起了店里那个男人的话。
他叫我今夜不要碰尸体,他怎么知道我家会有人死?
他的话和他的蛇好象跟二婶的死是可以关联到一起的。
还有我失踪的大姐和那个戒指……
难道是他杀了我二婶?
如果是这样、那我大姐岂不是凶多吉少?
我赶紧询问:“妈,二婶有没有什么仇家?”
我妈手里拿着冥纸正准备折叠,听到我的话直接用冥纸往我头上用力地拍了一下:“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你二婶正直的为人十里八村谁不知道?她哪儿来的仇家?没有她,我们娘俩早没了,让你披麻戴孝理你罗嗦什么啊?”
我妈说得没错,我二婶是出了名正直的大好人,对我们母女也恩重如山。
当年计划生育抓得严,可我妈一连生了四个女儿,我是排行老五,前面有两个姐姐没养大,暴毙了。
在农村、没有儿子连分地的资格都没有,这让她铁了心想生个儿子,很快又怀了五胎。
于是我爸给我妈在大山里搭了个草屋子躲计划生育。
因着农忙,我爸回家干农活了,想着等我妈生了再接回家。
二婶那会儿刚和我叔结婚,正好也怀了头胎孩子,她符合生育政策,不用躲躲藏藏。
但她心疼我妈一个人在山上,经常去山里看她。一来二去的两人关系特别好,居然在同一天破了羊水。
我二婶本想赶下山生的,但看我妈脸色不对担心她出事留了下来。
结果我妈真难产了,生了我还没有来得及看一眼就昏死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