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婶因为经常爬山的缘故生产特别顺利,为了救我妈抱着刚出生的儿子爬山涉水回家找我爸,后来落下了一身的月子病再也没生过二胎。
可以说当时如果不是我二婶,我和我妈都凶多吉少。
“我不是不愿意给二婶披麻戴孝,是今天我在店里……”
“你去去去,赶紧换衣服去。”
我妈不耐烦地把我推出了二婶的房间,“逝者面前不要乱说话,真是一点事都不懂。让你做点事你絮絮叨叨个没完没了!”
我妈根本不听。
我无计可施,想着把衣服先换了再说。
换衣服的时候我听到窗户外隐隐约约地有爬行的声音,窸窸窣窣的。
我心里隐隐不安,三两下穿好孝衣走到窗户边,拉开窗户往外看了一眼。
借着窗外照出去的光亮正好看到估摸十几条黑色的蛇顺着墙边爬进了旁边的草丛里。
二婶家外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蛇?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手脚发软的把窗户给关了,火急火燎地打开门去找我妈。
按习俗,我妈正跪在二婶的床头边哭丧。
“她二婶啊,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你这一走,娃儿可怎么办?她二婶啊,你命苦啊……
虽然是习俗,但我妈也确实哭得悲痛欲绝。
二十多年来她和二婶一直是村子里的模范妯娌。
我上前拉了她一把,在她耳边小声道:“妈,屋外有好多蛇。”
我妈听到我的声音停止了哭泣,瞪我一眼不耐烦地道:“乱讲什么?已经深秋了,哪里来那么多蛇?”
“可是我刚刚真的看到了。”我心急如焚地坚持说道。
我妈看了我一眼,将信将疑:“真的?”
我使劲点头我妈才相信,她立马就找了根细细长长的竹子,打着手电筒屋前屋后地找了一圈。
我妈是村子里最讨厌蛇的,这么多年她见蛇就要打死,不打死她会睡不着。
因为她总爱说老话【见蛇不打三分罪】!
可是一圈下来别说没有蛇了,就连蛇的影子都没有。
我妈将竹子往屋旁的大槐花树一扔,责怪我一天到晚都无中生有。
她数落了我几句,让我赶紧进去给我二婶换衣服。
我呆若木鸡地看着我妈扔掉的竹子,我明明真的看到蛇了。
我妈走的时候还顺手柄门给关了,再三嘱咐我赶紧换衣服,尸体硬了就不好换了。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我和二婶的尸体,我手心里冒着汗,半天都不敢动手。
说实话就算她生前对我很好,可是我独自一个人面对尸体还是觉得害怕。
“二、二婶,我是千紫,我给您换新衣服。换了衣服您一路好走。”
深吸一口气我豁出去了。
我紧绷着身子,指尖发抖地脱了二婶的上衣,然后用温水准备擦洗一遍她的身体。
指尖触摸到她的身体时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的皮肤好似有刺一样扎了一下我的手指头,鲜血从我的指尖滴落在了二婶中了蛇毒的身体上,红得异常刺眼。
我赶紧拿了张卫生纸摁住出血点,又赶紧把二婶身上的血擦干净。
可下一刻我猛然发现二婶原本因为中了蛇毒发黑发紫的身体突然就红光满面了,好似随时都会睁开眼睛一样。
此时那个男人的话又在我耳边回荡,我越发的心神不宁,手忙脚乱地给二婶擦洗身体。
这寿衣可不好穿,一共有七件。
二婶算起来才四十多岁,虽然名下有个儿子,但到底不满五十都属于短命的。
她是出了意外才离开的,得穿七件才能压得住她身上的怨气。
可就在我抬起二婶的手准备给她穿的时候,她居然有了反应,冰冷的手突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尖锐的指甲死死地扣住我的皮肤。
诈、诈尸?
我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了,喉咙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我想尖叫但是发不出声音。
她瞪大的眼睛里溢出红色的鲜血,哀怨地看着我叫道:“千紫,二婶是冤死的,是你妈干的,你妈才是凶手,应该去死的是你们……”
恐惧像潮水一样把我淹了,我想喊“救命”,可嘴唇一直在哆嗦,直到二婶掐住我的脖子我才想起挣扎。
我使劲地推打她,但她突然变得力大无穷,掐着我的手和身体都纹丝不动。
此时的二婶看上去很恐惧,她的嘴巴一张一合的,一直说着我听不懂的话。
“我死了,你们全家也都会死的,他来索命了,都会死的……”
她在说什么?
为什么全家都要死?
她掐着我的力度不停收拢,我张着嘴却吸不进半口气,脸憋得发涨,眼前的一切开始打转。
突然一阵阴风猛地吹开了紧闭的窗户。
窗外的槐树被风吹得呼呼响,大树的阴影下,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树下,目光沉冷地看着我和二婶。
那人穿着黑色的衣服站在光线昏暗的树下,身材高大挺拔引人注目,我一眼就看出很象今天来店里的那个男人。
他是谁?他到底是谁?
他是不是二婶嘴里那个来索命的男人?
我想不明白,两眼一翻断片了!
迷迷糊糊的,我妈骂骂咧咧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让你给你二婶穿个衣服,你趴床边睡着了,你的眼里到底还有没有长辈?”
我头昏脑涨地睁开了眼睛,脖子的疼痛让我一时发不出声音。
我大脑反应迟钝了三秒才想起去看床上的二婶,二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原先闭不上的双目也闭上了,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可是我脖子的酸痛却那么明显,它提示着我昏倒之前看见的可能是事实。
还有那个男人……
我四下张望了一眼,并没有发现那个男人的身影。
不、这不是做梦,太真实了。
“妈,刚刚、刚刚二婶好象诈尸了,她还说有个人要来找我们索命,要我们全家都死。”我捂着脖子,心有馀悸的说了出来。
“胡说,我又没有杀人放火,怎么可能有人索命?”我妈呵斥了一声,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眼中有慌乱的神色一闪而过。
她怎么是这个反应?
她对于二婶诈尸的事情一点不好奇?怎么她的关注点是二婶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