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神秘兮兮地开口：“我手下，有一位非常厉害的灵魂系法师。
他有一种秘术，可以把一个活人的灵魂，硬生生地抽出来一小部分，然后封印进一个特制的水晶球里。
我们管那玩意儿叫……‘魂球’！”
格里莎：怎么叫这么个倒楣名字？
维勒安的声音充满了蛊惑，他为格里莎描绘出一副极其残忍却又无比诱人的画面。
“你想象一下那个场景，格里莎酋长。法雷尔这个人，活得好好的，每天吃香的喝辣的，甚至还能娶妻生子。
可他的‘魂球’，就在你的手里。”
“你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可以拿根针扎一下球；你吃饭喝酒的时候，可以把球放火上烤一烤；你心情不好的时候，甚至可以把那玩意儿真的当球踢……”
“而他本人呢，不管在天涯海角，都会感受到比那强烈千百倍的痛苦！
他会疼得满地打滚，浑身抽搐，哀嚎惨叫！
但他就是死不掉！
他甚至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这么痛苦！”
维勒安张开双臂，脸上的表情近乎癫狂。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这种永无止境的折磨，这种来自灵魂深处的绝望！
你说，跟这个比起来，一刀砍了他，是不是太仁慈，太便宜他了？！”
“……”
格里莎彻底不说话了。
还是你们坏啊！
粗重的呼吸声在密室里回荡，那对毛茸茸的狼耳因为过度兴奋而剧烈地抖动着，根根倒竖。
她那张野性十足的脸上，流露出的，是极度的渴望！
那个画面，光是想一想，就让她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
维勒安知道，鱼儿上钩了。
他立刻抛出了自己的最终目的，但巧妙地包装了一下。
“所以，酋长阁下，我们的目标其实是一致的！我要他的人活着，才能拿捏住华国人，让他们支持我登上王位！”
“而你，也需要他活着，才能享受这场永不落幕的复仇盛宴！我们是天作之合！”
维勒安的语气变得斩钉截铁。
“帮我！
帮我扫清我姐姐和我父王那些障碍！
只要我坐上那个位子，法雷尔这个人，归我处置。
但他的‘魂球’，我亲手交给你！”
“到时候，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玩到天荒地老，玩到你腻为止！这笔买卖，干不干？！”
格里莎死死地盯着维勒安，那双金色的兽瞳里，疯狂的杀意和极致的兴奋交织在一起。
良久。
一个狰狞而残忍的笑容，在她嘴角绽放开来。
“有点意思。”
她伸出那只布满薄茧的手。
“成交。”
维勒安大喜过望，连忙伸手去握。
“咔！”
格里莎的手猛然发力，恐怖的力道让维勒安感觉自己的手骨都要被捏碎了，他疼得脸都白了。
只听格里莎一字一顿，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但是，维勒安。如果你敢耍我，或者你那个狗屁法师做不出‘魂球’……”
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比恶魔还可怕的笑容。
“我就算不会用什么魔法，也能亲手柄你的灵魂，从你这身臭皮囊里撕出来，当球踢！”
送走了心满意足，嘴里还念叨着“魂球、混球”的格里莎，维勒安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
他慢条斯理地从怀里掏出一方雪白的丝绸手帕，仔仔细细地擦拭着刚才被格里莎捏过的手，仿佛那上面沾染了什么洗不掉的野兽腥气。
直到手背被擦得微微发红，他才将手帕嫌恶地扔进一旁的火盆，看着它化为一缕青烟。
“老师。”
维勒安对着空无一人的后堂，躬敬地躬身。
阴影里，马尔科姆的身影缓缓浮现，他那双干净得过分的手笼在袖子里，苍老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为了一个不确定的筹码，去招惹一头北境的疯狼，值得吗？”
马尔科姆的声音不带一丝波澜，他走到主位上坐下，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
“我们的计划已经万无一失，‘那件东西’随时可以送到你父亲和姐姐的面前。
只要你登上王位，整个蔷薇王国都是你的，到那时再对付华国人，不是更稳妥？”
维勒安直起身，走到马尔科姆身边，亲手为老师续上茶水，动作谦卑，但说出的话却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野心。
“老师，不够。”
他摇了摇头。
“那样还远远不够。”
维勒安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狂热。
“只做一个蔷薇王国的王，有什么意思？每天处理那些贵族的鸡毛蒜皮，应付教廷的虚与委蛇？
那不是我想要的！”
“我要做的是整个洛瑟兰大陆的王！”
他猛地一挥手，仿佛眼前已经展开了一幅大陆的宏伟地图。
“那个法雷尔，就是我撬动整个大陆的第一个支点！
老师您想，如果我只是按部就班地登基，为了获得华国的支持，我需要付出什么？”
维勒安自问自答，语气里满是嘲讽。
“无非是割让港口，开放矿山，减免关税！
那是败家子的做法！是饮鸩止渴！
就算我能坐稳王位，也会被国内那帮老顽固戳一辈子脊梁骨，蔷薇王国也会沦为华国的附庸！
但是，在这个强盗头子出现之前，我们没有办法，为了登上王位，只能如此！”
“但现在不一样了！”
维勒安的脸上浮现出病态的潮红。
“我掌握了法雷尔，就等于捏住了华国的命门！
我不需要出卖任何实质性的国家利益，就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把那些钢铁巨兽，把那些能开山裂石的武器，源源不断地送到我手里！”
“我将借助他们的力量，武装我的军队，荡平北边的兽人，踏平西边的矮人！
我要让整个洛瑟兰，都传唱我的名字！”
“到那个时候，我成了这片大陆唯一的王，华国人，还能拿捏我吗？他们反而要看我的脸色！”
“这，才叫帝王之术！”
马尔科姆端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他看着自己这个学生，浑浊的眼珠里第一次迸发出骇人的亮光。
许久，他才缓缓点头，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
“我只教了你如何夺取王位，你却已经在谋划着名如何成为千古一帝……维勒安，你天生就该坐上那个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