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青嵐宗，外门，见习弟子居住区。
夜深人静，明月高悬，丙字柒號院沉浸在均匀的呼吸与偶尔的梦囈声中。
林凡盘膝坐在硬板铺上，双目微闭，心神沉入体內。
《引气诀的法门早已运转纯熟，那缕得自十日前的“黄精野鸡汤”和这些天苦修积累的灵气，比初时已壮大了数倍。
它如同一条温热的小溪流，在乾涸的经脉河床中孜孜不倦地冲刷、流淌。
然而，始终差著最后一丝力道，无法衝破任督二脉的某个无形的壁垒，无法真正將凡躯与天地灵气彻底贯通。
不过今夜，那层壁垒似乎格外薄。
林凡心无旁騖，神识高度集中，精细地引导著那股溪流，一次次向著任脉丹田深处那模糊的关隘发起衝击。
他能“看”到，每一次衝击，壁垒都微微震颤，鬆动一分。
体內残存的黄精药力，自身苦修积累的厚重，以及那远超常人的神识所带来的、对灵气近乎苛刻的掌控效率，在此刻水乳交融，匯聚成一股沛然之力。
“就是现在！”
林凡福灵心至，心中默念，意念如锤，那缕被压缩到极致的气感，裹挟著所有积累，猛地朝前一衝！
啵！
一声极轻微、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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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豁然开朗！
丹田气海仿佛被开闢出一个全新的空间，那缕原本游移不定的气感骤然凝聚、沉淀，化作一丝更为凝练、更富生机、带著独特个人印记的灵力。
与此同时，他感觉自己的“感知”猛地向外扩张，如同水银泻地，瞬间覆盖了身体周围一丈方圆。
无需睁眼，他也能“看”到身边王小胖嘴角流下的口水，能“听”到石大牛沉稳有力的心跳，甚至能模糊地感应到窗外夜虫振翅的微颤。
神识范围，拓展了！
练气一层！
林凡缓缓睁开眼，黑暗中，他的眸子格外清亮。
一股淡淡的、唯有修仙者才能察觉的灵压自他身上散发出来，虽然微弱，却真实不虚。
他轻轻握拳，感受到体內那丝微弱却充满力量感的灵力，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感涌上心头。
十余日的艰辛劳作，兄弟捨命的灵药相助，自身不敢有半分懈怠的苦修，终於在此刻结出了第一颗果实。
接下来的几天，林凡的变化肉眼可见。
不仅气色红润，眼神明亮，连身形似乎都挺拔了些许，原本就清秀的眉目间更添了几分灵动和精神。
走在院內，自然而然地便吸引了一些目光。
这日清晨，雨后初霽，院中那几株野草显得格外青翠。
林凡正蹲在地上，盯著几株狗尾巴草叶尖上將落未落的露珠发呆。
“林师兄，早。”一个细弱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是柳依依，她端著一个木盆，似乎正准备去洗衣，看到林凡，脸颊微红，小声打了个招呼。
“柳师姐早。”林凡站起身，笑著回应，“你看这露水，蕴含一夜天地精华，若是用来浇灌初生的灵植幼苗，你说会不会比井水更温和些。”
柳依依眼睛微微一亮，轻声道：“林师兄懂得真多。我在家时，也见娘亲用晨露养护过几株珍稀草”
这时，对面屋门打开，林清婉走了出来，听到两人对话，目光也落在那沾满露珠的草叶上，清冷的声音响起。
“《百草杂记中有载，东方未晞之露，性温平和，於蕴灵草、月光苔等畏躁灵植有微益』。不过採集繁琐，用於玉牙米等低阶灵谷，则得不偿失。”
林凡闻言，转头看向林清婉，眼中露出讶异和讚许：“林师姐博闻强记，师弟受教了。確实，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亦需权衡利弊得失。”
林清婉微微頷首，算是回应，却没有再多言。
他们的討论也吸引了刚走出房门的楚云裳。
她今日换了一身水绿色的衣裙，衬得肌肤愈发白皙。
她站在廊下，听著几人谈论灵植，目光在林凡认真的侧脸上停留了一瞬，忍不住插了一句。
“可那露水一日收不到几滴的，不如学习“灵雨术”，对灵植都很受用。”
林凡笑了笑，刚想说什么，却瞥见赵虎阴沉著脸从旁边走过。
赵虎恰好看到楚云裳主动搭话林凡，而对自己却视若无睹、
那股压抑已久的嫉恨瞬间衝上头顶，眼神变得冰冷，狠狠瞪了林凡一眼，鼻子里发出极重的一声冷哼，摔门而去。
林凡面上笑容不变，心中却是一凛。这赵虎，看来是被自己裤襠的玩意冲昏头了。
又过了五日，王小胖和石大牛也先后水到渠成，突破了练气一层。
三人高兴不已，决定一同前往离小院最近的庶务殿丙区分殿，领取身份玉牌和第一份宗门俸禄。
庶务殿分殿位於外门丙区中心区域，是一座气势恢宏的巨大石殿。
殿內人声鼎沸，各色弟子穿梭往来，练气初期的见习弟子大多面色匆匆，衣著朴素。
而偶尔可见的练气中期、甚至后期的弟子，则神態从容许多，衣著光鲜，谈笑间自有一股气势。
等级差异，在这里一目了然。
排队等了许久，才轮到他们。
执事弟子验明正身，记录在案后，发给他们每人一块淡青色的身份玉牌，上面刻著他们的名字和“青嵐外门”字样，以及一个小巧的、只能容纳少许物品的最低阶储物袋。
“练气一层，本月俸禄，二十灵珠。完成灵植任务十九日，计十九贡献点。贡献点可於此处兑换物资，亦可积累换取功法法术。”
执事弟子声音平板无波，如同念经，將二十枚闪烁著微弱白光、蕴含著稀薄灵气的玉珠，以及一块记录著十九点贡献的令牌分別递给三人。
“二十灵珠！”王小胖捧著那堆温润的珠子，眼睛放光，小声嘀咕，“我爹说一颗灵珠在镇上能换一两金子呢！二十两金子得买多少葫芦啊！”
石大牛则咧著嘴憨笑，摩挲著灵珠，低声道：“俺俺想攒起来，托人捎回家去，给爹娘买几亩好地，再买头壮实的大青牛！俺爹就不用那么累了！”
林凡將灵珠和令牌小心收入储物袋，闻言低声道：“大牛，小胖，財不露白。宗门不比家里，人心难测，这些东西咱们自己知道就好，千万別到处嚷嚷。”
两人闻言，立刻紧张地点头，捂紧了各自的储物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