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砍柴算什么？灵肥处的粪桶，一担少说两百斤！老子今天跑了十趟！”
他说著，眼角余光却像黏在了对面的楚云裳身上。
少女此时正秀气地撕著一小块馒头，黛眉微蹙，似乎那粗糙的口感难以下咽，最终只勉强吃了小半个便放下了。
孙毅缩在屋檐下的阴影里，像一块沉默的石头。
柳依依小口喝著寡淡的菜汤，秀气的眉头也微微拧著，仿佛也在为自己明日的劳役发愁。
林清婉坐得笔直，安静地进食，姿態清冷得仿佛周遭的抱怨与她无关。
这沉闷的气氛几乎要凝出水来。
林凡见状，三两口吃完自己的份额，拍了拍手上的馒头屑，忽然清了清嗓子。
“哎，我说哥几个，师姐们，”他的声音带著一种刻意营造的轻鬆，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你们说，这世上有没有那种走路都能踩到狗屎，却偏偏能掉进山洞捡到绝世秘籍的幸运蛋？”
石大牛憨憨地抬头：“啊？狗屎？秘籍？”
王小胖也来了点精神，好奇地看向林凡。
林凡嘿嘿一笑，盘起腿，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话说啊，在咱们不知道的哪个山旮旯里，有个小子，比大牛你还憨实，人都叫他二狗子。
“这二狗子呢，做梦都想当个大侠，可惜笨得要命，扎个马步都能把自己摔个屁股墩儿！”
石大牛“噗嗤”一声乐了出来。
“有一天吶，这二狗子又琢磨著练他那王八拳，追著自家跑丟的老母鸡，一头栽进了后山一个荒废多年的捕兽坑里！”
林凡比划著名栽倒的动作，“你们猜怎么著？那坑底啊，歪歪斜斜躺著具白骨！”
王小胖嚇得缩了下脖子，侯子青却听得眼睛发亮，忍不住往前凑了凑。
“二狗子嚇得魂飞魄散，可一看，那白骨手指头正好指著一块鬆动的砖！”
“他哆哆嗦嗦抠开那砖——好傢伙！里面居然藏著一本破破烂烂的刀谱，叫什么《无敌疯狗刀法！”
林凡压低了声音，模仿著发现秘籍的惊喜。
“哈哈哈哈！”石大牛再也忍不住，爆发出洪亮的大笑，“疯狗刀法？那是不是还得学狗叫啊？”
连愁眉苦脸的王小胖也咧开了嘴，想像著那滑稽的画面。
林凡见气氛活跃起来，更来劲了，模仿著二狗子练功的蠢样：“这二狗子可当真了！照著图谱就练开了！”
“那哪是练刀啊，简直是抽风！左脚绊右脚，砍不著敌人尽砍树，嗷嗷叫著满山追野猪，把自己滚得像个泥猴儿！”
侯子青听得噗嗤直笑，连连拍腿：“这傻小子！后来呢？真练成了？”
就连角落里的柳依依，也忍不住用袖子掩著嘴，肩膀微微耸动，发出极轻的“咯咯”声。
林清婉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端著碗的手却停了下来，目光微微转向林凡的方向，侧耳倾听著。
林凡眼神不经意间扫过对面，瞥见楚云裳。
她依旧侧对著眾人，手里拿著一根细小的树枝，无意识地在地上划著名圈，似乎毫不在意。
但林凡敏锐地注意到，她划圈的手不知何时停了下来，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映著跳动的灶火，嘴角似乎极其细微，不受控制地向上弯了一下。
如同平静湖面落入一颗微小石子盪起的、几乎看不见的涟漪。
小院內的沉闷气氛一扫而空。
然而，这细微的愉悦並未持续多久。
一直留意著楚云裳的赵虎，恰好捕捉到了这抹因林凡的故事而生的笑意，心中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
“哼！”一声粗鲁的冷哼像块石头砸破了融洽的氛围。
赵虎猛地將手里的馒头渣摔在地上，瞪著林凡，眼神里满是讥讽和不悦。
“譁眾取宠！整天就知道耍这些贫嘴滑舌的玩意儿！有这閒工夫，不如多打坐感应灵气！废物才靠嘴皮子功夫！”
尖锐的话语像冷水泼下，院子里的笑声戛然而止。
林凡停下讲述，看向赵虎，他脸上並没有出现赵虎预想中的恼怒或难堪，反而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语气甚至称得上平和。
“赵师兄教训的是，修炼自然不敢懈怠。”
他那全然不接招、甚至带著点怜悯意味的態度，让赵虎的脸瞬间憋得通红。
尤其当他眼角余光瞥见楚云裳因他的打断而轻轻蹙起眉头，甚至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嫌恶时，更是气得额头青筋跳起。
赵虎猛地一脚踹在旁边的石墙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愤然扭过头去。
林凡只是耸耸肩，不再多言，低头对王小胖和石大牛低声说了句：“看来赵师兄今天挑粪挑的火气比较大。”
两人闻言，忍不住又偷笑起来，气氛重新缓和。
夜色渐深，各自回屋。
王小胖却没有立刻爬上通铺，而是神秘兮兮地关紧了房门，还趴在门缝上朝外看了半天，这才躡手躡脚地回到床边，从贴身的衣物最里层，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小巧的玉盒，仅有巴掌大小，质地温润，一看就非凡品。
“凡哥，牛哥，你们看！”
王小胖压低声音，脸上带著满满献宝般的兴奋，轻轻打开了玉盒。
盒內衬著柔软的丝绸，中央静静地躺著一物，那是一截婴儿手臂粗细的根茎，表皮呈黄褐色，布满细密环纹，断口处肉质澄黄，散发出一种浓郁而独特的药香。
只是轻轻一嗅，林凡便觉精神一振，连身体的疲惫都似乎缓解了一丝。
“这这是？”石大牛瞪大了眼睛，他虽然不认识，但也知道这绝不是普通东西。
林凡瞳孔微缩，低呼道：“黄精？看这品相怕是有不下两百年药龄了！小胖，你这是”
王小胖脸上肥肉抖了抖，小声道：“我爹了大半积蓄，又託了好多关係才弄到的，说是关键时刻能吊命补元气让我贴身藏好，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別用”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可是凡哥，牛哥，咱们是兄弟！有福同享！再说，你看咱们现在这日子，乾的比牛累，吃的比猪差，还要被那监工呼来喝去！”
“不赶紧提升修为，说不定哪天累死饿死都没人管！还谈什么以后保命？不如现在吃了，长了力气，提升了修为，才是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