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eddy,”他总是以这句话开头,“你必须理解,身处我这个位置,有时不得不向董事会某些人低头。但我向你保证,在未来公司的所有会议上,你的利益和艺术独立性,将是我优先捍卫的准则。”
吴忧不会和马丁撕破脸。吴忧也知道,加里马丁算得上是一个比较纯粹的电影人。未来吴忧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和他合作,所以在他再三保证之下,也就顺坡下驴。
2001年6月10日。吴忧抵达纽约。
他入住在第五十九街与第五大道交界的广场酒店。这座承载着百年历史的地标性建筑,文艺复兴式的优雅外观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步入其中,挑高的大堂穹顶、大理石柱廊、金光闪铄的装饰细节,无不诉说着曾经的辉煌。吴忧记得很清楚,这里不仅是众多名流显贵的挚爱,更是《小鬼当家2:迷失纽约》中凯文独自入住并引发一连串趣事的取景地。
套房宽敞,视野极佳,通过落地窗可以俯瞰中央公园的一片葱郁。安顿好顿好行李,吴忧没欣赏风景,他走到窗边,拿起卫星电话,按下了一串号码。
“娜塔莉,是我。我到了,在广场酒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然后传来一个能听出丝丝紧绷的女声:“房间号。”
“顶层,东侧套房。”吴忧报出号码。
“一小时。”话音未落,通话便被切断。
吴忧放下电话,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他此行的一个重要目的,便是要亲自“验收”波特曼当前的精神状态。
《黑天鹅》的内核在于妮娜的心理裂变,若演员自身无法触及那片危险的深渊,影片的魅力将大打折扣。但同时,他也必须确保这把火不会彻底烧穿理智的防线,否则将是灾难性的。
他利用这段时间,再次摊开了那本布满笔记和诡异抽象图案的《黑天鹅》人物分析与心理诱导手册。这本手册,是他结合了各种心理学案例,利用ai深入研究做好心理侧写后,为剧组各个角色定制的修炼指南。
里面不仅有对角色的剖析,更多的是通过特定图象、符号和文本描述,进行的潜意识层面的引导和暗示。还有一些现在没定下来的角色,到时吴忧会根据他们的心理侧写再进行微调。
几乎就在整点,门铃声清脆地响起。吴忧走到门前,打开了房门。
她原本灵动的眼眸,此刻仿佛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翳。原本饱满苹果肌的脸颊,似乎清减了些,线条变得更为锐利。整个人象一根绷紧到了极致的琴弦,仿佛轻轻一触,便会迸发出撕裂的鸣响。
吴忧牢牢锁住她的双眼。他的眼神逐渐凝聚,沉静如水。几秒钟的死寂对视后,他轻轻地吐出两个词:“fk你这疯婆子。”
他侧身让开信道。娜塔莉一言不发,快步走了进来,高跟鞋敲击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而急促的回响。
吴忧刚关上厚重的橡木门,转过身,娜塔莉就象一头被激怒的雌豹,猛地朝他扑来!
她用尽全力将他狠狠推搡在冰凉的门板上,双手死死抵住他的胸膛,指甲几乎要隔着衬衫嵌进肉里。她的身体因激动而微微颤斗,恨声低吼,气息喷在他的颈间,带着灼热的愤怒与绝望:“你这混蛋!撒旦!怪物!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吴忧没有反抗,甚至没有试图挣脱。他只是调整了一下重心,稳稳地靠在门上,任由娜塔莉发泄着积压已久的情绪风暴。
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的脸,细致地观察着她每一寸肌肉的抽搐,瞳孔的缩放,呼吸的频率。这不是男女间的调情嬉闹,而是医生对病患危险状态的评估,驯兽师对猛兽失控边缘的试探。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确认了什么,紧绷的下颌线条略微松弛。他伸出双手,精准有力地扣住了娜塔莉纤细的手腕,将它们从自己胸前移开。然后,他手臂一甩,将她整个人扔进了客厅中央那张巨大的沙发上。
娜塔莉这一番激烈的爆发,早已耗尽了她的体力。她瘫软在沙发里,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吊灯。
吴忧走到迷你吧台,拿出一瓶依云矿泉水,拧开盖子,递到她面前。“恭喜你,nat。”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甚至带上了一丝赞赏。
娜塔莉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那眼神混合着憎恨和依赖。她一把抓过水瓶,仰起头,“咕咚咕咚”地灌下了大半瓶,水流顺着她的嘴角滑落,沾湿了衣襟。她用手背擦了下嘴,问道:“什么时候开始拍摄?”
“合同签好了?”吴忧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双腿交叠,姿态放松。
“签好了。”娜塔莉点头,语速很快,“而且明确规定了,索尼经典和我们双方必须协力公关我的个人奖项。”
吴忧微微颔首,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最近很辛苦吧?”
听到这句话,娜塔莉的眼框瞬间就红了。“你就是个魔鬼!那些心理暗示引导太可怕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用我学到的专业知识去面对,去控制,可是我脑子里的那些图案,那些念头,它们像藤蔓一样,每天都在生长,缠绕,啃噬我!”
“它们在我睡觉的时候,在我吃饭的时候,甚至在我和别人正常交谈的时候……无处不在!eddy,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拍?我快撑不住了!”
“我会尽快。”吴忧承诺道,声音稳定得象磐石,“但你现在的状态,有些过火了。边缘行走是必要的,但坠入悬崖就是愚蠢了。我留给你的那段梵文经文,你没有坚持诵读吗?”
“诵读了,每天早晚各一遍。”娜塔莉用力点头,象个急于证明自己的孩子,“说实话,确实有效果,念完之后心里会平静一小会儿。但是……”
她痛苦地抱住头,“最近十几天,我几乎每晚都失眠,闭上眼,脑子里全是那些扭曲的线条,黑白的羽毛,还有……还有镜子里的另一个我。”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近乎梦呓。
吴忧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然后,他俯下身,伸出手指,轻柔地抚摸着她光滑却冰凉的脸颊,指尖带着某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又或是更深层次的催眠。
“我来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仿佛带有魔力,“你的青天就有了。”
娜塔莉象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又象是被毒蛇诱惑。她伸出颤斗的手,抓住吴忧抚摸她脸颊的手指,将它们贴在自己的唇边,带着虔诚而又亵读的姿态,亲吻着他的指节。
温热的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滑落,滴在他的手背上。“你是个魔鬼……”她哽咽着重复。
吴忧凑得更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带来一阵战栗。“我知道。”他承认,毫不避讳,“现在,魔鬼要和你签订契约了。”
“你会救我的,对吗?”她仰起脸,泪眼朦胧地看着他,象一个迷失在黑暗森林里祈求神明指引的女孩。
吴忧的舌尖轻轻舔舐着她的耳垂,引来她更剧烈的战栗。“我正在那样做。”他的话语模糊在亲密接触的间隙,分辨不清。
……
那一夜,堪称狂风暴雨。娜塔莉的热情里带着一种不管不顾的毁灭倾向,叫声更是毫无矜持,有一种冲破一切束缚的原始豪放。
吴忧恍惚间觉得自己面对的并非哈佛才女,而是梁山上的孙二娘,或是扈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