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阳光通过厚重的窗帘缝隙,照进卧室。娜塔莉像只餍足的猫,蜷缩在吴忧身边,慵懒地亲吻着他肩膀上清淅的牙印,那是昨夜激情时她留下的印记。
吴忧靠在床头,手里拿着那份增加了新角色设置的剧本,耐心地给她梳理“妮娜”在不同阶段的心理节奏和外在表现。
“从今天起,你不再需要主动进行那些高强度的心灵暗示训练了。”吴忧说道,“你现在几乎可以随时随地,瞬间触摸到‘妮娜’的内心内核。我要做的,是帮你理清这条情绪河流的每一个弯道和险滩。”
两人享受着暴风雨后的短暂宁静,赖在床上不愿起身。就在这时,吴忧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gary art”。
吴忧皱了皱眉,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加里,什么事?”
电话那头传来马丁精力充沛的声音:“埃迪,早上好!打扰你了。今天下午,我们在预定的排练厅安排了几个配角的试镜,最重要的女二号莉莉,以及前任女王贝丝的人选,你有兴趣来看看吗?”
吴忧略一沉吟,道:“好,你把地址发到我手机上,我下午自己过去。”
“太好了!期待你的意见。”马丁愉快地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吴忧正准备起身,脑海中忽然划过一道亮光,想起了一件几乎被他遗忘的事情。他重新拿起手机,在通讯录里翻找了一会儿,找到了一个备注为“an - liu”的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通,对面传来一个温和的女声:“hello?”
吴忧切换成汉语:“你好,是刘小丽女士吗?”
对方明显愣了一下,随即也用汉语回应,带着一丝不确定:“是的,我是刘小丽。请问您是……?”
“我是吴忧。是安邵亢先生给了我你的联系方式。”吴忧自报家门。
“哎呀!是吴导!您好您好!”刘小丽的声音瞬间充满了惊喜和躬敬,“我存了您的国内号码,没想到您会用这个号码打来……”
“我现在人在纽约。”吴忧解释道,“冒昧打扰。我想咨询一下,你女儿现在是否已经完成了高中的课程?”
刘小丽连忙回答:“是的,吴导。我女儿茜茜目前的学分已经修够,达到了毕业要求。”她的语气带着一丝为人母的骄傲。
“听安先生提起,你女儿有很好的舞蹈基础。”吴忧切入正题,“我想具体了解一下,她是否会芭蕾舞?程度如何?”
刘小丽那边迟疑了片刻,似乎在斟酌措辞:“吴导,不瞒您说,一些芭蕾的基本动作和形体训练,她是学过的,我以前也教过她一些。但是……要说很专业,系统地学习,那还谈不上。”她实话实说,不敢夸大。
吴忧心中有了初步判断,直接道:“我现在住在广场酒店。你们离这里远吗?”
“不远,不远!”刘小丽赶紧说,“开车大概半小时就能到。”
“那好。”吴忧做出决定,“你现在方便的话,就带着你女儿过来一趟吧。到了酒店大堂给我打电话。我这次来纽约,是要开拍一部新的电影,主题恰好与芭蕾舞密切相关。如果你的女儿条件合适,我可以考虑为她预留一个角色,让她试一试。”
电话那头的刘小丽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机遇砸晕了,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吴导!这……这真是太感谢您了!给我们这样的机会!我……我这就带茜茜过去!马上出发!”
吴忧挂断电话,发现娜塔莉正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他用的是汉语,她一句也听不懂。
“你今天上午还有约会?”娜塔莉用带着鼻音的声音撒娇,手臂环上他的腰,“就不能再多陪我一会儿吗?我还不想离开这张床。”
吴忧拍了拍她的脸颊,又顺势揉了揉她的嘴唇,动作带着亲昵的狎昵:“恩,待会儿有个小朋友要来见见。你得起来了。”
娜塔莉撅起嘴,满脸不情愿。
吴裕不为所动,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命令口吻:“你今天必须去健身房,加大有氧运动的强度。听着,nat,让身体感到疲惫,心灵才能真正得到松懈。这对你,对妮娜,都至关重要。明白吗?”
最终,娜塔莉还是哭丧着脸,被吴忧从温暖的被窝里拽了起来。两人一同洗漱,然后到套房的私人餐厅用了简单的早餐,喝了杯咖啡。没过多久,吴忧的手机再次响起,是刘小丽通知他们已经到达酒店大堂。
吴忧安抚性地亲了亲娜塔莉的额头:“去吧,去健身房。我和他们谈完事情,下午一起去试镜现场。”
娜塔莉虽然不情愿,但也知道吴忧的决定不容置疑,只好乖乖地去酒店附设的健身中心。而吴忧则整理了一下衣着,下楼去面试小天仙。
吴忧乘电梯直达一楼大堂。目光稍一扫视,他便轻易地锁定了目标——在大堂靠近角落的一组丝绒沙发旁,站着一位东方美妇,她身边紧挨着一个身形纤细、气质清冷的少女。
吴忧信步走了过去。“刘女士,你好。我是吴忧。”他微笑着伸出手。
刘小丽看着迎面走来的年轻人,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她当然知道吴忧年纪极轻,未满二十,但当这个面容甚至还带着些许少年感的“大男孩”站在面前,那种强烈的反差感还是让她的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这与她想象中的大导演形象,实在是相去甚远。
吴忧将刘小丽的愣神看在眼里,并不点破。他的目光转向她身旁的少女,微微一笑,朝她招了招手,算是打过招呼。
这正是年仅十四岁的刘奕非,豆蔻梢头,亭亭玉立,如同一株含苞待放的清新百合。她的美貌已然初现端倪,但尚未褪去孩童的稚嫩,五官轮廓比起日后颠倒众生的模样,略显青涩和圆润,身形也因为正处于抽条期而显得有些单薄和不甚协调。但这恰恰赋予了她一种未经雕琢的、纯净的灵动之美。
刘小丽猛地回过神,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带着歉意道:“对不起,吴导!您实在是太年轻了,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真是失礼了。”
吴忧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没关系,常有人这么说。我们坐下聊吧。”
三人落座。吴忧开门见山:“安先生之前和我大致提过你们的情况。原本是计划等你们回国后再找机会见面详谈的。但这次我刚好来纽约筹备新电影,就想不如先约你们过来聊聊,也顺便看看茜茜的具体条件。”
刘奕非安静地坐着,不怎么说话,只是忽闪着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带着几分好奇、几分羞涩,悄悄地打量着对面这个传说中的人物。
刘小丽接过话头,介绍道:“吴导,这是我女儿,刘奕非。她是87年出生的,从小就接触舞蹈。不怕您笑话,我自己就是个舞蹈演员出身,所以茜茜小时候,我就给她打下了一些底子。”
吴忧再次仔细端详刘奕非。客观地说,以她目前的样貌和气质,在遍地美女的演艺圈并非顶尖,更象一块尚待发掘和打磨的朴玉。他确实有意让她提前接触拍摄,但对于她的芭蕾舞水准,仍需亲眼验证。
“刘女士,”吴忧提出要求,“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现场看一看茜茜的舞蹈基本功。”
“当然可以!”刘小丽连忙应承,但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面露难色,“只是这里……”
吴忧了然,提议道:“一会儿可以去我楼上的套房。我的女伴这会儿去健身房了,估计还得一段时间。我们先去那边的咖啡厅坐坐,稍等一下。毕竟,初次见面就直接带你们去房间,也不太妥当。”
于是,吴忧领着她们转移到酒店内部一处相对安静的咖啡雅座。趁着等待娜塔莉的时间,他和刘小丽母女闲聊起来,试图更多地了解她们的背景和意向。
“茜茜以前有过表演经验吗?无论是舞台剧还是影视剧?”吴忧问刘奕非。
刘奕非摇了摇头,声音带着软糯的腔调:“上台表演节目是有的,但是没有真正拍过电影。”
“为什么会想当演员呢?”吴忧抛出这个问题,想听听她最初始的动力。
刘奕非闻言,脸上绽放出一个毫无保留的、极其璨烂的笑容,那笑容纯粹而温暖,驱散了几分她身上的清冷感。
吴忧看着她天真烂漫的模样,心中莫名一动,脱口而出:“奥黛丽·赫本美丽了一辈子,优雅了一生,但她从未真正体验过圆满的、炽热的爱情。光环之下,往往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孤寂与缺憾。这几乎是这个圈子的某种宿命。你如果……”
说到这里,吴忧的话语猛然一顿。一个荒诞而又熟悉的意象猝不及防地闯入他的脑海:一个身着白衣的绝世美人,站在恢弘的城墙上,对着万千将士宣告:“你们想看我脱衣服吗?”》,以及片中那个“倾城”。
“我艹……”吴忧差点忍不住低骂出声,强行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他看着眼前的少女,心想:我成“满神”了?告诉“倾城”她可以获得无数美好的东西,但是永远得不到真正的爱?
陈大导啊陈大导,我这是提前好几年读懂了你的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