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阳慢悠悠站起身，神情淡定，“也没做什么。”
“我只是阉了贾珍，废了贾蓉。”
“宁国府香火已断，只怕绝嗣。”
话音落下，满堂死寂，一个个张大了嘴巴，脸上的表情凝固在震惊、错愕、难以置信。
接着轰的一声炸开了锅，人声鼎沸。
“什么?!”
“我没听错吧！”
所有人都震惊万分，即便最为气定神闲的陈近南，此刻端着茶杯的手也直直停在半空。
“你……你胡说八道！”孟奎反驳道：“你知道贾珍是什么人吗？！”
“贾珍是宁国府的当家人，一等将军，你说阉就阉了?”
“贾蓉更是宁国府的嫡派重孙，你说废就废了?”
“你当宁国府是你家开的?”
侯三也跟着尖叫起来，“就是！这种惊天动地的大事，我们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没听到？我看你就是什么都没干成，在这里胡编乱造，想骗总舵主！”
堂内其他人也回过神来，有将信将疑的，有拍手叫好的，更多的人是质疑和不信。
只因实在骇人听闻。
又不是小孩子玩过家家，怎么卫阳说的如此轻松。
卫阳神色不变，平静解释道：“父子双双变太监，定然丢尽贾府的脸面，自然要拼了命地往下压，更何况知道的人也不多。”
“不过，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这等泼天的丑事，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全京城的笑柄。”
“届时各位兄弟便知我话真假。”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我还得知刺杀北静王的刺客来历。”
不等众人有所反应，卫阳接着道：“我还把秦可卿给劫走了，给了她些银子，让她自己找地方隐姓埋名过日子去了。”
说完，卫阳一一扫过堂内众人。
这下厅堂里更加轰动。
“真是胡说八道!”
“简直荒唐!”
“这种谎话也敢说!”
孟奎满脸不信，“卫阳，你这牛越吹越大了，你一人如何劫得秦可卿？”
“你怎么不说你把宁国府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侯三也冷笑，“就是，总舵主亲至才能办的此事。”
“这种事要是真的，早就传遍京城了，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
“卫阳！”尹小龙注意到众人神情，便严肃道：“此事非同小可，你当着众兄弟的面，可不能信口开河。”
卫阳坦然道：“各位兄弟，总舵主和几位香主当面，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在这种事上撒谎。”
“否则，会中日后岂能容我？”
陈近南一直没有说话，他放下茶杯，捋了捋胡须，沉吟片刻，道：
“真真假假，一查便知。”
他看向尹小龙，“尹香主，你青木堂在京经营多年，想必贾府有内应，派人去查一查。”
“是。”
尹小龙立刻起身，朝门外喊了一声，“风际中!”
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中年汉子快步走了进来，“香主有何吩咐？”
“风兄弟，你速去打探宁国府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尤其是……贾珍、贾蓉父子，还有秦可卿，现在如何了。”
“是!”
风际中领命而去。
是他？
卫阳看着风际中远去的脚步，浮想联翩。
风际中是个不起眼的高手，谁也想不到他日后勾结康熙，出卖天地会。
眼下康熙年幼，尚未亲政。
想必风际中还未与康熙接上线。
“多多提防此人，得想办法除掉。”卫阳暗暗道。
“大家喝喝茶等着便是，莫要起什么争执。”尹小龙笑着说道。
陈近南看了蠢蠢欲动的侯三、孟奎几眼后，点头道：“恩。”
于是，厅堂里无人再大声喧哗，众人只是各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孟奎和侯三一脸冷笑，虽然不再出言质疑，但时不时瞥一眼卫阳。
他们笃定，卫阳一定是在吹牛，等风际中回来，就是他身败名裂的时候。
卫阳只当什么都没看见，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地喝着。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大概两柱香的功夫，急促脚步声由远及近。
“总舵主！香主！”风际中进门就拱手行礼。
尹小龙忙问：“如何？打探清楚了？”
“清楚了！”风际中不紧不慢道：“贾府现在是外松内紧，下了严令，不准下人乱嚼舌根。不过小的还是从咱们安插在厨房的一个兄弟那里，听到了些风声。”
他深吸一口气，大声道：“现在整个宁国府都在传，说……说大爷贾珍和蓉大爷贾蓉，都……都得了急病，卧床不起了！”
“还有，宁府的大管家赖升，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被贾珍命人打得鼻青脸肿，掉了四颗牙，也下不了床了！”
“最要命的是——”风际中笑道：“下人们都在私下议论，说蓉大奶奶新婚之夜逃跑了。”
“贾府里现在乱成一团，那些老爷太太都急得团团转。”
尹小龙无比惊讶地看了看卫阳，又看看风际中，问道：“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风际中抱拳道：“那兄弟还说，贾珍下了死命令，谁敢再提蓉大奶奶逃跑的事，立刻乱棍打死！这事……八九不离十，是真的！”
尹小龙再深深看了卫阳一眼，心里止不住点头。
卫阳说的的确是真的。
他早就料到卫阳不可能撒谎。
贾府不敢声张，只敢对外宣称是“急病”，也不能提秦可卿，这恰恰证明了事情的真实性。
越是极力掩饰，越是接近真相。
“真的!”
“卫阳说的居然都是真的!”
“好样的！”
“这下给咱长脸了！”
“总舵主弟子非他莫属！”
众人也反应过来，纷纷喝彩叫好。
孟奎和侯三脸上的冷笑瞬间凝固，一时瞠目结舌，脸色又红又白，羞愧的只想掩面而走。
陈近南站了起来，笑道：“好!好!好!”
他连说三个“好”字，显然非常满意。
“卫阳，你这事办得漂亮!”
“好一个釜底抽薪！好一个断子绝孙计！”
“烧他祠堂，射他酒杯，不过是些皮毛之伤，不痛不痒！卫阳这一招便让这百年国公府，成了全天下的笑柄！让他宁国府这一脉从此绝后。”
尹小龙适时笑着抱拳，“恭喜卫阳，恭喜总舵主收得一位好徒弟!”
其他堂主也纷纷拱手。
不用陈近南一锤定音，所有人都知道卫阳赢了，他即将成为陈近南的关门亲传弟子。
“恭喜!”
“恭喜!”
许多人向卫阳打招呼。
卫阳不卑不亢一一抱拳回礼，带着点憨笑看向陈近南。
陈近南笑着朝着卫阳点点头，再面对众人，声若洪钟道：“我陈近南今日，便收卫阳为我此生最后一个亲传弟子！”
满堂迅速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声。
“恭喜总舵主！”
“恭喜卫阳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