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很快过去。
莫辰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尘土。
袋旺自莫辰肩头探出小脑袋，小巧的鼻子连续抽动三下，尾巴轻轻摇摆着。
“走。”
莫辰说。
一行人离开祭坛，朝着那片山脉进发。
山路崎岖，碎石遍布，空气里飘着一股淡淡的铁锈味。
夏小初取出一枚空白玉简，指尖在其上轻轻划动，一条细线缓缓蔓延而出。
“跟着袋旺的提示画的。”
她抬头，“目前还算安全。”
尚未走出十里之遥，地面突然塌陷了一块。
袋旺猛地跳起，爪子勾住莫辰的领子把他往后拽。
坑底升腾起灰绿色的雾气，触及石头，瞬间腐蚀出一个个小洞。
沈澜手中折扇一扬，口中说道：“绕开，往左三丈。”
没走几步，空中又出现一层透明薄膜，阳光照上去泛着微光。
张梦溪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指尖瞬间红了一圈。
她从袖中缓缓抽出一张黄纸，贴在那膜之上，只听‘噗’的一声，那膜应声而破。
“下次提醒早点。”
胡一娇嘟囔，“差点撞脸上。”
最危险的一次是脚下的土地突然震动，几根尖锐石柱从地下窜出，速度极快。
顾青云反应极为迅速，一把将欧阳无双推至一旁。
石柱擦着他后背升起，划破了软甲。
“地脉刺锥。”
沈澜脸色发紧，“这种机关不该出现在这里，像是被人重新激活过。”
莫辰停下脚步，看向远方。
那片山脉愈发清晰可见，山体表面浮现出若有若无的纹路，似龙鳞，又宛如羽毛。
莫云汐行于队伍中间，脚步忽然迟缓下来。
她将手按在胸口，呼吸逐渐变得急促。
“哥哥……”
她轻声喊，“血在烧。”
凤依依也停住了。
她抬头望着天空，眼角微微颤动。
“我也感觉到了。”
她说，“不是召唤，是哭声。”
袋旺爬到莫辰头顶，两只前爪指向正前方。
“它说前面有门。”
夏小初翻译，“但门关了很久，需要钥匙。”
“钥匙就是她们。”
莫辰说。
再往前，地形逐渐开阔，一片荒芜的谷地出现在眼前。
中央有一座残破祭坛，一半埋在土里，另一半露出风化严重的石刻。
左边是盘龙图腾，右边是展翅凤凰，中间空着一块圆形凹槽。
三件至宝被取出，放在凹槽上方时，轻微震了一下。
“准备开始。”
莫辰说。
莫云汐坐上龙形石刻，双手平放膝上。
凤依依站在凤雕位置，掌心朝天。
两人目光相对，同时闭眼。
沈娇双手递来两枚丹药，轻声说道：“一人一颗，服下吧。”
姜若芸手握长剑，将其插入祭坛边缘，而后静静地守在西南角。
张梦溪轻轻撒出一圈黑色粉末，瞬间形成一道半透明的屏障。
胡一娇和欧阳无双分立两侧，随时准备接手引导。
莫辰缓缓向后退了一步，左手轻轻按在纳戒之上。
刹那间，汹涌的洞天之力如潮水般涌出，紧紧缠住了那三件至宝。
通天树的微光从他背后浮现，洒在祭坛表面。
混沌之心缓缓旋转，发出低沉的嗡鸣。
玄天盾浮起半尺有余，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龙纹。
混沌之翼轻轻展开，虚影拉长数丈之远。
大地开始震动。
莫云汐轻咬指尖，在空中勾勒出一道血符。
霎时，金色的光芒如瀑布般倾洒而下，缓缓渗入石刻之中。
龙形图案亮了起来。
凤依依轻柔地撕下一小片羽毛，轻轻抛向空中。
那羽毛瞬间燃起赤红的火焰，化作一个火印，落入凤雕之中。
赤色纹路随之点亮。
两股力量交汇，撞在三件至宝上。
宝物剧烈地震动起来，缓缓升至半空，排列成一个三角阵型。
光芒相互交织，投射在地面上，形成了一幅古老的星图。
星图中央，一道裂缝缓缓裂开。
地底传来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有什么东西挣断了沉重的锁链。
轰！
地底传来巨响，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挣断了锁链。
裂缝扩大，金光冲天而起。
一头金色龙影从地下飞出，盘旋九圈，仰天长吟。
紧接着，赤红的火柱轰然爆开，一只凤凰振翅而出，其羽翼扫过之处，枯萎的草丛瞬间绽放出花朵。
无数光点从裂缝中纷纷飞出，宛如星辰冉冉升空。
它们围绕众人飞行三周，最后汇入祭坛核心。
空气中多了种温润的气息，像是雨后的森林，又像清晨的露水。
莫辰走上最高石台，面对腾空的龙凤虚影。
“今日，我莫辰代龙凤两族立誓：复兴之路已启，尊严不容再辱！”
声音落下，龙凤齐鸣。
山谷回荡不息。
凤依依缓缓跪在石雕前，双手轻轻地抚在地上，肩膀微微颤抖着。
“师父，师姐……”
她低声说，“我回来了。”
莫云汐坐在原地未动，眉心浮现出一枚金色印记，形状如龙首。
她试着抬手，发现体内气息比之前稳了许多。
“哥哥。”
她抬头，“我能感觉到他们了。那些还在沉睡的。”
沈娇轻轻打开药囊，默默地在心中记下几种新出现的灵草之名。
姜若芸收剑入鞘，站到莫辰左侧。
张梦溪缓缓收起毒粉袋，对胡一娇说道：“这次没有炸炉，算你运气好。”
“什么叫运气！”
胡一娇叉腰，“这是配合！”
欧阳无双正专注地查看玉简中的数据，眉头始终未曾舒展。
“至宝能量下降百分之十八，需要补充。”
她低声说，“后续防御得重新规划。”
顾青云抱拳站在祭坛前，一句话没说，眼眶有点红。
沈澜轻轻摇着扇子，目光紧紧地盯着复苏的土地，喃喃自语道：“真正的开始，才刚刚拉开帷幕。”
夏小初蹲在新生的泉眼边，给灵鸟喂水。
泉水清澈见底，水面倒映出蓝天白云。
小鸟喝了两口，翅膀轻轻扑腾了一下。
“好点了？”
她摸摸它的头，“等你好了，咱们再去别的地方找宝贝。”
袋旺蜷在莫辰肩上，耳朵耷拉着，鼻尖还在微微抽动。
它太累了，但还是不肯睡死。
莫辰伸手摸了摸它的背，小家伙哼了一声，换个姿势继续趴着。
风从山谷吹过，带着新生的气息。
草木生长的声音清晰可闻，沙沙作响。
莫辰望着远处，眼神渐渐柔和。
他想起很久以前，在凡界的小院子里，五个人围着一口破锅煮药。
那时候谁也没想到，有一天能站在这里。
沈娇走到他身边，没说话，只是轻轻靠了一下他的肩膀。
他知道她在。
这时，莫云汐倏然站起身来。
“哥哥。”
她指着山腹深处，“那里还有东西。”
凤依依也睁开了眼。
“不止是魂魄。”
她说，“是活的。”
莫辰握住了龙影剑的柄。
剑没出鞘。
但剑柄上的纹路，又开始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