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辰望着那道消散的光柱，久久伫立，思绪飘远。
季云天那最后的怒吼声，仍在莫辰耳边回荡着：“莫辰！我必复仇！混沌界，并非你的终点！”
他静立未动，亦未作声，只是缓缓抬手，轻抚了抚肩上的袋旺。
小家伙耳朵高高竖起，鼻尖微微翕动，仿佛嗅到了什么异样的气息。
沈娇手持一瓶丹药走近莫辰，眼神里满是关切，轻声道：“再喝点，伤势好得快些。”
莫辰接过，一饮而尽，眉头微微皱起，将空瓶递还给她，低声道：“有劳。”
姜若芸收剑归鞘，静立在一旁，目光缓缓扫过战场。
地上零散地躺着几块碎裂的黑石，那是禁器的残片。
她抬脚轻轻踢了其中一块，石头顿时发出一阵低沉而沉闷的嗡鸣声。
“这些东西还能响。”
“下次能不能别让我站在风口？毒粉全让我吸进去了。”
胡一娇看到俘虏，气不打一处来，抬脚狠狠踹去，口中骂道：“别在这装死，等你有力气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欧阳无双合上玉简，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莫辰身旁。
“物资损耗百分之二十三，阵法可修复。”
顾青云拎着另一个俘虏大步走来，随手将其扔在地上。
“这掉队的，没跑掉。”
沈娇蹲下身子检查一番，点了点头道：“还活着，能问话。”
沈澜摇着折扇走来，脸色不太好看。
“他们跑了，但不会放弃。”
莫辰终于开口：“我知道。”
他看向凤依依。
她正站在三件至宝前，手指轻轻碰着混沌之翼的边缘。
“它们在跳。”
她说，“一直在跳。”
莫辰走过去，左手按在纳戒上。
洞天之力涌出，缠住混沌之心。
宝物轻轻震了一下，像是回应。
莫云汐倚靠在石柱边喘着粗气，脸色泛白。
莫辰转身过去，将她扶住。
“怎么了？”
“哥哥……”
她紧紧抓住莫辰的手臂，“我感觉……龙族的老地方……有动静。”
“哪里？”
“那片山脉。”
她抬手指向远方，“封印远古战场之处。我体内的血，有些燥热。”
夏小初抱着一只飞兽走来，脚步有点晃。
那只灵鸟翅膀断了半截，浑身湿透，呼吸微弱。
“它替我挡了一记禁器。”
莫辰伸手摸了摸灵鸟的头。
“带它回去治疗。”
“嗯。”
夏小初轻轻点头，眼眶微微泛红，“它会好起来的，对吧？”
“会的。”
袋旺突然吱了一声，尾巴卷紧莫辰的衣领。
莫辰低头看它。
“怎么了？”
小家伙鼻子猛抽两下，爪子指向那片山脉。
“它说那边不对劲。”
夏小初翻译道，“有东西在发出某种动静，不是声音，而是一种感觉。”
凤依依也走来，站到莫辰身边。
“我也感应到了。不只是龙族，凤族的根也在那里。三件至宝的震动，是因为它们想回家。”
莫辰沉默片刻。
他回头看了一眼祭坛。
地上还有焦痕，空气中残留着烧过的味道。
五位妻子都站了起来，没人说话，但都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顾青云抱拳：“宗主，下一步怎么走？”
“休整两个时辰。”
莫辰说，“然后出发。”
“去哪？”
“那片山。”
欧阳无双眉头一挑：“没人去过那里，地图都是残的。”
“那就边走边画。”
“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有没有敌人？要是有那可太好了，我还没打过瘾呢！”
沈娇没说话，只是默默打开药囊，开始清点丹药。
沈澜摇了摇扇子：“此行风险不小，情报不足，地形未知，敌方可能设伏。”
“我知道。”
莫辰凝视着他，“但有些事，不能等。”
“龙族血脉在躁动。”
莫云汐低声说道，“凤族的火也在跳跃。这不是巧合。”
凤依依微微点头：“这是召唤。我们避不开，也不该避。”
“他们在逃。”
莫辰说道，“季云天败了，但他肯定会回来。与其等他做好准备，不如我们先行动。”
顾青云问：“要不要通知自由联盟？”
“不用。”
莫辰摇头，“这次不带外人。苍龙宗的人就够了。”
沈澜合上折扇：“如果那是远古战场，里面的东西未必认得我们现在是谁。”
“那就让它重新认识。”
莫辰说，“我是莫辰，我身后有五个能劈天斩地的女人，一位算无遗策的军师，一个直来直去的打手，一只机灵的‘小老鼠’，还有一位重生的凤族老前辈。”
他顿了顿。
“还有我妹妹，她是龙族最后的血脉。”
夏小初笑了：“听起来挺厉害。”
“本来就很厉害。”
胡一娇插嘴，“我夫君带着一群牛人，专治各种不服。”
张梦溪补了一句：“顺便毒死几个嘴硬的。”
姜若芸拍拍剑：“谁拦路，谁死。”
沈娇终于开口：“我会准备好丹药。”
凤依依走上高台，站在莫辰身旁。
“我曾死在凝碧崖，魂魄沉入岩池。
今日能站在这里，是因为你来了。这一路，我陪你到底。”
莫辰点头。
他看向顾青云：“安排人打扫战场，俘虏押下去审。所有重伤员优先治疗，灵兽不得落下。”
“是。”
“阵法修复由欧阳无双牵头，沈澜协助。破损部分用备用灵石替换，明天日出前必须完成。”
“明白。”
“夏小初，带你的飞兽去疗养区。缺什么药材报给沈娇。”
“好嘞。”
“袋旺。”
莫辰摸了摸它脑袋，“接下来靠你鼻子了。进山之后，任何异常都得告诉我。”
小家伙吱了一声，爪子拍胸脯。
“你能帮上忙。”
她抬起头，“我的血能开启龙族之门。”
莫辰凝视了她一会儿，点头道：“那你留下调息，等我们信号。”
他最后环视一圈。
“两个时辰后，出发。”
没人应声，但所有人都动了起来。
顾青云带着人去押送俘虏，欧阳无双打开新的玉简，记录修复清单。
沈娇返回丹房，姜若芸开始擦拭剑刃，张梦溪收拾毒具，胡一娇临走还不忘踹了俘虏一脚。
凤依依站在至宝前，手掌贴在混沌之翼上。
宝物又震了一下。
莫辰站在高台边缘，望着远方。
袋旺趴在莫辰肩上，耳朵始终竖着。
风从山脉方向吹来，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好似泥土下流淌的血，又似石头缝里迸发的火。
他抬起手，轻轻握住龙影剑的柄。
剑没出鞘。
但剑柄上的纹路，有点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