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玥听话地应下,好奇地朝地下室的方向瞥了一眼,但没敢多问,拖着还有些虚软的步子上楼休息去了。
钟泽伸了个懒腰,起身走向地下室。
推开铁门,刺眼的灯光骤然亮起。
光头瘫坐在一张折叠椅上,双眼布满血丝,瞳孔涣散。
他整个人剧烈地颤斗,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仿佛正承受着某种难以想象的折磨。
钟泽走过去,在他光头上轻轻一拍。
“啪。”
一声轻响。
光头浑身一震,涣散的瞳孔重新聚焦,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满脸惊恐茫然。
他看向面前的钟泽,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你……你杀了我!”他崩溃哀求:“给我个痛快!”
钟泽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拉过另一张椅子坐下,然后慢悠悠地掏出手机,点亮屏幕凑到光头眼前。
光头瞳孔骤然收缩。
屏幕上显示的时间,距离他被抓,过去仅仅五个小时。
可是在他的感知里,他被困在无边无际的血色炼狱,被无穷无尽的恶鬼撕咬、吞噬、重生,再撕咬、再吞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那种永无止境的痛苦,持续了整整五十年!
“这是仙族以前的拷问手段。”
钟泽收回手机,语气轻松平常:“制造幻境,扭曲感知,一遍又一遍折磨对方。
短则几十年,长则数千年,直到精神彻底崩溃为止。
告诉我,谁让你来的神都,我给你个痛快。”
光头盯着钟泽,忽得冷笑起来:“我一个杀人越货的亡命徒,走到哪抢到哪,还需要谁来指示?”
钟泽不以为意,自顾自地念叨起来:“修士之间,杀人夺宝,确实是常有的事
就算乾元宗立下铁律禁止人族修士私下争斗,也总有管不到的地方,总有不怕死的人。
可杀人越货,也得讲究个成本和收益。
正常人绝对不会傻乎乎地跑到神都来,在乾元宗和皇室的眼皮子底下,干这种要命的蠢事。”
光头低头,眼神闪铄。
钟泽继续道:“一个月前,神都全城戒严,也差不多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龙争’平台上陆续出现约练死亡的情况。
新闻报道了五例,没报导出来的,估计还得乘以五倍。
这么巧合,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是有人在故意制造混乱,吸引警备局和宗人府的注意力,给某些人打掩护,而且不止单独一个团伙。
你那几个倒楣手下,恐怕到死都还没意识到,他们是被你专门带进神都,来当炮灰的?”
光头瞪大眼睛,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钟泽呵呵笑上两声:“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直接对你用搜魂术吗?”
光头匪首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不就是为给你那个小情人出气吗!慢慢折磨我,让她高兴高兴?”
钟泽悲哀叹声:“你难道还没意识到,你的识海早就被人设下禁制,一旦有外力强行搜查记忆,将直接脑死亡。”
光头脸色煞白,恐惧从他心底深处涌出,淹没掉他最后一丝侥幸。
“连这种事都不告诉你,你还指望他们许诺你的那些好处,会真的兑现?”
钟泽站起身,将手掌轻轻放上光头的天灵盖。
“我数五个数,你要是不开口,那我就只能冒点风险,亲自试试看,能不能在你脑死亡之前,搜出点有用的东西。”
“五。”
“四。”
“三。”
“二……”
“我说!我说!”
光头匪首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嘶吼着开口:“你猜的没错,我是接了任务,专门进神都来捣乱。
杀几个人,抢几次东西,把水搅浑,把警备局和宗人府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目的就是为给‘老鼠’创造机会,让他能顺利逃出神都。”
钟泽问:“‘老鼠’是谁?”
“我不知道。”光头匪首颓然地摇头:“我只知道,那只‘老鼠’前段时间潜入乾元宗,偷走了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不知道……但能让乾元宗封锁神都整整一个月,那件东西……肯定重要到了极点。”
“你是替谁卖命?”
“丑爷。”
“丑爷又是谁?”
“他常年在大昭国和魔族的边境地带活动,人魔混血,拿钱办事……不少在大昭国境内非法修行的修士会去投靠他,求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是他答应我,就算我这次死在神都,他也会替我照顾好我的老婆孩子……”
他抬起头,哀求着看向钟泽。
“求求你,别杀我!我可以回去给您当内应!帮您查出来,那只‘老鼠’到底是谁,他偷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我……”
话音戛然而止。
光头瞳孔猛地翻白,脑袋一歪,彻底没了声息。
钟泽望着他气绝的尸体,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椅背上,轻声笑笑。
“来都来了,不说几句话再走吗?”
话音刚落。
那具本该死透了的尸体,毫无征兆地猛然暴起,浑身散发出一股阴冷的死气,直扑钟泽面门!
钟泽呵斥:“放肆!”
那具扑到半空的尸体,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咽喉,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它翻白的眼珠缓缓转动,与钟泽四目相对。
下一秒,钟泽视线穿透空间,最终锁定一处阴暗潮湿的下水道。
钟泽轻声笑笑。
“小老鼠,逮住你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