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赵铁山赶着驴车回了庄里，酒糟能喂猪的事儿再也藏不住了。
第二天，庄子里来了更多的人。
拢共就20吨新鲜的酒糟，硬是被一个赵家庄被买空了。
又赶上了逢集，这酒糟喂猪的配方，便在口口相传的作用下，在极短的时间内，传遍了整个裕和县。
估计陈明涛自己也没想到，这个前世的配方，给裕和县乃至整个cz市，带来了多大的影响。
要是论山西的特产，除了煤矿之外，那最响亮的名号，绝对是老陈醋。
裕和县内酒厂确实只有地方国营的一家，可醋厂却有好几家。
而白酒的工艺和酿醋只差了一步，主材料都是高粱，酒糟难处理，这醋糟同样难处理。
这些个醋厂的处理方式，几乎和裕和县酒厂一样，基本上靠员工内部消化。
消化不掉的醋糟，也是要花钱进行消毒后再充当田地的肥料。
这喂猪的配方一出来，一些脑子活的养殖户，便赶着驴车去这些醋厂买醋糟。
一开始，这些醋厂没当回事，让人劝说这些养殖户回去，这醋糟虽然是粮食，可养猪拉肚子，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人家说什么也不走，说城关里的裕和县酒厂发明了一种全新的配方，多种谷物凑在一起，这养猪长膘特别的快。
醋厂只当这些人在说笑，可当更多的农户上门要买醋糟时，这些醋厂才反应了过来。
很快，这则配方便在整个山西蔓延开来。
……
刘局长这几日很惬意，原本让自己头疼不已的裕和县酒厂，现在终于走上正轨。
据说，前几天已经开始下粮了，新产品也即将开始灌装，厂子总算又转了起来。
张援朝笑眯眯地进行汇报着：“局长，这陈厂长真有两把刷子，别说，新品出来后，还真有可能解决工资问题。”
刘局长看了眼日历，一个月的承诺还有不到20天，想了下，便笑着点头：
“确实不错，踏实肯干的大学生。等到新品出来，我提前给供销社打个招呼。”
刘局长打定了主意，这20万的货款没法帮忙要过来，这新酒的首批订单，自己可以帮陈明涛争取下。
毕竟，人家也才刚毕业，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把厂子整成这样，已经证明了自己。
正想着呢，办公室的电话铃声响起，刘局长顺手接过。
听到耳畔传来的声音，他下意识站直了身子。
这是市里领导来的电话，开口便问道：“刘局长啊，裕和县酒厂厂长是不是叫陈明涛？”
刘局长下意识看了眼张援朝，直把张援朝看的浑身一紧。
他连忙点头：“是的领导，这是按照上面的意思，从江南大学引进的人才，希望可以引进年轻干部，帮酒厂走出困境。”
裕和县地处偏远，属于cz市管辖。
“那来了这段时间，这位新厂长干的怎么样？”电话那头问。
刘局长心中一惊，这新厂长要招大学生来，本就是县里的提议，报批市区同意后才执行的。
眼下，上头领导问这话是什么关心呢，还是对这事有点儿不满？
刘局长的目光又落在了张援朝身上，顿了几秒还是如实回道：“这位陈厂长干得不错，有担当，短时间内就解决了多个问题，现在酒厂也算走上正轨。”
他本以为，这只是市里领导一个关怀电话而已，可下一秒他就后悔了。
“听说他把酒糟卖给了养殖户？这东西以前猪吃了是会拉肚子的。”电话那头淡淡说道。
刘局长浑身一僵，下意识瞪了对面的张援朝一眼，对方连忙摆手，嘴唇无声张合，那意思很明确，自己不知道这件事。
酒糟不能养猪，这件事他作为一个外行也知道，没想到这位大学生厂长，真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敢把酒糟卖给农户。
沉默几秒后，刘局长咬着牙当即表态：“领导您放心，我立刻派人去把酒糟收回来，这件事，一定要追责当事人！”
这种事可大可小，要是把人家猪给吃死了，那麻烦就大了，作为直系领导的刘局长，肯定免不了挨批。
“追谁的责？我们要表扬！”电话那头语速加快，“这陈厂长啊选的好，搞了一个什么酒糟喂猪的配方，给咱们山西帮了大忙了，要表扬！”
刘局长还没反应过来，“啊？”
“刚才省里来电话了，夸我们人选的很好，解决了酒糟、醋糟长期浪费的问题，全省的酒厂和醋厂要按照这配方，教授农户喂猪。而且要推广到全国！”
电话那头很激动，“省里决定要好好报道一下，人都到了，你通知一下，两个小时后我和省里报社的人直接去厂里。”
电话挂完，张援朝赶忙问：“局长怎么了？这小子是不是闯祸了，我马上去厂里找人！”
“你等等！”伸手叫住张援朝，刘局长严肃的脸庞终于露出了笑容，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拍手叫道：“好小子啊，没想到还有这一招！”
将刚才陈明涛卖酒糟配方的事说了一遍，张援朝当即恍然：“局长，人家是生物发酵的高材生，能出这个配方也不奇怪啊。”
“大功劳啊，大功劳！”想通了一切的刘局长浑身激动，“咱们山西有多少酒厂醋厂？这一年有多少废料，全国有多少个？要是能把这个配方推广开来……”
刘局长的呼吸愈发的急促，这可是全国惠民的大功劳，没想到让这小子给琢磨了出来。
那边，张援朝也想通了这一切，一脸羡慕地问：“局长，这样的功劳，市里要表扬吧？”
“市里？省里的嘉奖电话都打过了！”刘局长当即起身，“待会市里领导就要来了，我得回去换套正式的衣服，你回去也换一套。”
“换衣服干嘛？”张援朝有点儿不解。
“领导来了，你不得正式点儿？”刘局长瞪了他一眼，“报社都来了，搞不好还能登报呢！”
张援朝恍然，看着着急忙慌的刘局长，顿时提醒道：“局长，这事是不是得先给县里的领导同步下啊？”
被这么一提醒，刘局长连连拍着脑袋，拨起了电话来。
电话接通，刘局长强压着内心的激动，缓缓说道：“领导，我这儿有个事给您汇报下……”